“早去早回!我等你!”
港口上,女人飛快的揮舞着雙手,熱辣的對着即將離去的航船大聲叫喊着,這一幕,要是放在開放豪邁的唐以前,並不稀奇,可是自理學統治了華夏之後,就顯得太驚世駭俗了,引得也是在蘇州碼頭送行的人羣竊竊私語。
不過這一聲聲指責種,一股子羨慕嫉妒恨的味道卻是油然而生,不得不說,這一幕,太浪漫了!
聽着小辣椒的呼喊聲,宋青書卻是悲催的咧了咧嘴,扭了扭腰,這一龍雙鳳也不是那麼好玩的,真想不到董小宛這個雛兒耳濡目染之下,懂得花招居然比小辣椒還多,早知道就不應該解開她,兩個妞纏的昨晚他差不點沒把老腰坐斷了,背後還有一道血檁子。
“絕對是陰謀啊!這妞就是要把老子榨乾!”
看着江面上漸行漸遠,宋青書悲催的嘀咕道。
…………
行船從蘇州逆流而上,在應天歇息一日後,又攜帶了大批物資繼續西進,如今正如鄭家霸佔南海一樣,整個長江下游幾乎都被乞活軍給佔據了,靠着強悍的造船能力,一道大部分幾乎都是宋青書的航船,上上下下川流不息。
宋青書現在是真有些懷疑皇帝了,他一個小小的公司總裁尚且爲了開發,調撥物資,商業往來忙的腳打後腦勺,紫禁城的皇帝怎麼就能天天困在那個深宮中就掌控了天下,最近造船業又出現點岔子,徽商已經意識到晉商的侵略性,已經有動作開始掐斷供應給龍江船場的木材,還好,相比於宋青書鐵腕組合起來,幾乎囊括晉商陝商的加多寶商號,徽商明顯不是那麼鐵板一塊。
“大帥放心,他應元堂的木頭不再往龍江船廠供應,那就正好讓給我們聚合堂好了,咱們謝家的木料,南直隸遠近,又是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啊?”
拍着胸脯,謝柳言爽直的說道,聽的宋青書亦是笑眯眯的抱拳一作揖:“如此,就麻煩楚秀兄了!”
“哪裡哪裡,大帥和咱們聚合堂做生意,是看得起咱們,天下哪有比和大帥做生意這麼爽氣的事兒,像那幫待在揚州幹吃鹽的傢伙,腦滿腸肥,不思進取,就配給那些書生士子添臭腳,他們纔是有眼無珠!”
從西安開始,謝柳言就認識宋青書,他是親眼所見這個人物怎麼奇蹟一般走到如今這個層次,他這話也真是發自內心,作爲一個大利益集團,加多寶商號講究的就是個對內團結,大家的資源一起用,哪個地區官府敢找麻煩,上百號言官一起上書彈劾,已經聚攏了相當大的勢力,謝柳言現在要做的也是儘量把他謝家給貼過去,享受這托拉斯式巨型壟斷商團帶來的好處。
“楚秀兄客氣了,承蒙楚秀兄如此擡愛,咱們就把合同簽了吧!”
“如此甚好!”
一卷濃墨重彩的合同簽完,又是差不多一百萬兩花出去了,看着謝柳言欣喜若狂的回房準備,宋青書也是爽氣的深呼吸了幾下,估計崇禎皇帝花錢都沒有他如此大方。
不過這錢花的絕對值,有了這批木料,差不多又是三四十條大小艦船下水了,雖然施琅還沒回來,可是來自大海的糧食卻是不斷鼓舞着加多寶商號的股東們繼續擴張船廠,罐頭廠,如今龍江船場甚至已經放不下了,在江陰,蘇州一帶還有新的船廠拉開了帷幕,而此時宋青書手裡,以應天艦爲主力,加上別處購買的艦船,大小船隻至少也有一百多條了。
當初兵圍安慶城的長江水師,早就不是宋家艦隊的對手了,甚至水師中真正有點本事的將領也被宋青書挖走了,如今,宋青書等的,就是和鄭家的決一雌雄。
忙完了木頭的事兒,宋青書靠在他的太師椅上休息了片刻,可是快感散盡,忽然他的臉頰又變的沉默下來,在自己的牀頭摸了摸,一個四四方方的匣子被摸了出來,一打開,藉着屋子裡的燈光,一層珠光寶氣頓時顯露出來,卻是個鑲滿南海珍珠的鳳冠。
這也不知道是宋青書打造的第幾個了,珍珠是換了一次又一次,裡面的鍍金亦是換成了黃金,寶石,然而始終,它還是沒戴在該戴的人頭上,看着這東西,宋青書又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回安慶城,始終有個他繞不過去的人。
就在宋青書看的入神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院正,前面就是安慶碼頭了!”
如今,張煌言是被宋青書忽悠的徹底沉迷在了他這條海盜船上,甚至還放棄了考科舉的機會,這次是以參謀的身份,跟在了宋青書身邊,這次回來宋青書也打算把他也安插在乞活軍中。
聽着彙報,伸手把鳳冠塞回來盒子,宋青書方纔答應一聲:“知道了。”
…………
如今這安慶炮臺比宋青書離開時候又不知道堅固了多少倍,足足八十門紅衣大炮裝在可扭動的炮臺底座上,而且炮臺上層還用鋼筋,羅馬水泥修建了個半包圍的堡壘,這麼個炮臺修在這裡,同時代幾乎沒有任何一支艦隊可以在火力上對拼過它,就算是宋青書自己的艦隊都有些力有不逮,高低起伏適應地形的複雜防禦工事佔了一大片江面。不過這麼多炮指着,安慶碼頭卻是愈加熱鬧。
幸虧有自己的軍港,不然宋青書還差不點擠不進來了,孫傳庭,劉宗敏等領着將領們亦是早早地等在了港口,見船靠岸,紛紛迎立在道路兩旁,等宋青書下了船,就一起行禮。
“見過大帥!”
“三叔,您可算回來了!”
人羣裡,擔任代縣混一師長官師帥的李定國真是尤其的興奮,忍不住更近一步的到宋青書面前抱着拳,宋青書也不以爲忤,同樣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錯,小夥子長大了,是個將軍模樣了!”
雖然信件遙控不斷,可也算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宋青書又是熱絡的一一和將領們打招呼,甚至粗俗的談笑兩句他們最近發生的趣事,很快,別離的隔閡消弭的一乾二淨,劉體純,王彪趙和尚他們亦是無比熱絡的迎合着,這迎接倒是一片和諧。
只不過人羣慰問了一圈,宋青書的眉頭還是禁不住皺了皺,邢紅娘還是沒來,而且馬守英,賀一龍他們這幾個革左師人物也不在。
晚上大家給大帥安排了個接風宴,宴席上,宋青書提出這次來要加大屯田規模,各個軍官亦是頗爲踊躍的彙報自己防區有多少空閒土地可以利用,匆匆趕來的安慶知府傅青主還把賬冊給帶了來,屯田這事兒,似乎第一天就有了個眉目。
宴席上,宋青書自己亦是忍不住豪氣大發,多飲了幾杯,宴會一直開到了差不多十一二點,一羣半醉的將領這才散去。
是孫傳庭送宋青書回的大帥府,扶着微酣踉蹌的宋青書進了書房,孫傳庭轉頭就吩咐小斯準備熱水與毛巾,然而他剛從外頭回來,本來已經有七分醉意的宋青書轉眼間卻已經變得絲毫沒有半分迷糊,一雙眼睛精光四射的盯住他。
“究竟出了什麼事,說吧!”
孫傳庭是一點兒也不意外,在碼頭上,他就已經給宋青書使了眼色,如果連這點應變都處理不來,他就不是乞活帥了,然而,說起此事,孫傳庭的臉色卻是不太好看,頗有些凝重的抱拳拱手道:“大帥,末將失職,事情變得有些不太對勁了!”
“就在大帥來的前十三天,李闖的軍隊突破熊文燦麾下苗有才部,直插湖廣,似要與八大王,闖塌天,曹操等十三家三十七營合兵,那天起革左一師,二師就開始不穩了,這些天,新縣不斷有不明身份之人深入山中,與饅頭山的馬守應,碉堡山的賀一龍來往頻繁,這些天,這兩個師亦是不斷有小動作。”
“而且大帥招降的安慶二師,高迎祥舊部,也有些不穩,他們和廬鳳總督的標營挨着太近了,末將不放心,已經將他們從鳳陽調回,重新安插在霍山駐防,紅帥帶領着騎一師,到代縣混一師如今在垛口寨,監視着他們,周遇吉也是帶着乞活一師堵在新縣。”
“大帥,看起啦李闖是想奔着咱們來的,兵未到之前,先派遣奸細拉攏我軍,一旦大兵至,如果我軍內外混亂,很可能被李闖所趁!”
一張英霍全圖攤開在了宋青書的桌案上,如今有些不穩的安慶二師,革左一二師正好被孫傳庭分成三面,分別安放在三個偏遠位置,邢紅娘大軍堵在中間,而最可靠的周遇吉一師則是放在整個勢力的最外沿新縣。
不管是三個師任何一個發生暴亂,還是李自成大軍殺到外圍,這樣的配置都能以最快的速度集中優勢兵力趕到事發現場,聽着孫傳庭的彙報,宋青書還格外鬆了口氣,不是邢紅娘沒來,原來她另有任務。
見宋青書點頭,孫傳庭那張撲克臉卻是愈發的陰鬱。
“大帥,安慶二師還好點,師部大部分都是忠於大帥的,只要壓制住,基本出不了啥亂子,可是革左到底有些不受控制,,大帥好心,收留他們至今,不過如今風雲變幻,不是再仁慈的時候了,慈不掌兵,大帥!”
不愧是鐵血統帥,孫傳庭那雙環豹眼瞪得溜圓,此時已經是滿含殺機,看的宋青書眼裡亦是一片蕭煞。
“這事兒急不得,本帥必須好好考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