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街上一個剛見一面,不太熟悉的人張口要問你要一萬多塊錢,只要是腦筋正常的人,估計都會嗤之以鼻當成騙子,可要是提前知道了這人是九五年的馬雲馬叔呢?估計東拼西籌,砸鍋賣鐵也得投進去吧!
現在張獻忠是宋青書的結義大哥,可他主要是混四川湖廣的,宋青書可不想離開能安全到崇禎十六年的西安城,出去過早不保夕的流寇生活,而且如今有了自己這個哥倫比亞大撲了蛾子翅膀煽動,張獻忠也沒有如同歷史上那樣出奔投軍,能不能有八大王也不一定了。
不過看李自成這條線還算正常,保險,前一陣第一任闖王高迎祥可是在安塞扯旗子造反了,高迎祥可是李自成的舅舅,單憑現在的關係,投資他就夠保險,眼看着街上兵丁散去,拿着銀子的叔侄兩個一步一回頭感激的離去,宋青書心裡也樂開了花,將來李自成西安稱帝時候,憑着這關係,怎麼不能封個大官,然後等着他去打北京時候看住別讓劉宗敏搶陳圓圓,抄吳三桂他爹吳襄的家,和關寧軍守好山海關,說不定還真有富貴呢。
就算大順軍失敗,憑着這順國官兒的名頭投靠南明,也能混到個一官半職,打不了貪污點錢再往南面跑,後世的新加坡就不錯,實在不行以後在那兒定居,也能舒舒服服過一輩子。
牽着欣喜的圍着牛摸個不停的采薇柔軟的小手,宋青書越想越美,嘴角都流出了口水。
這功夫,逛了一圈,偷窺母牛隱私的疤臉也終於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來了,精神疲憊的疤臉有氣無力的扶着麪攤柵欄說道:“看好了兩頭,是回回人養的黑牛,和你要求一樣,能產奶,就是錢要的好了點,要三兩五錢一頭,講價你在行,一會你去吧!”
“用不到了!牛買完了!”心情愉悅,宋青書笑呵呵的又拍了拍牛屁,炫耀的說道。
“買完了?”眼睛瞪得溜圓,疤臉悲催的爲圍着牛轉了兩圈,忽然驚異的回過頭叫道:“可有牛引?”
“牛引是啥?”這回輪到宋青書眼睛瞪得溜圓。聽着宋青書驚愕的詢問,聽的疤臉當即悲催的一拍大腿。看着他那一副死了爹的模樣,宋青書瞬間知道自己好像漏過了什麼重要東西。
“趕緊走!”
原本說好了在集市吃完飯再回去,可疤臉連飯都顧不得吃了,拽着采薇衣袖就要走,慌得裡頭的攤子老闆趕忙追出來,差點被當成吃霸王餐的了,宋青書狼狽的丟下一串銅錢。
扶着采薇坐在牛背上,三個人還真有鬼子進村的架勢,悄悄地出鎮,打槍的不要,小心翼翼的就退出了熱鬧的集市,看着喧囂漸漸遠去,略微放鬆一點的宋青書扯着疤臉衣袖在後頭就詢問起來:“什麼是牛引啊?”
疤臉那傷痕虯結的臉上頓時流露出了一種看白癡一般的神色,不耐煩的說道:“官府禁止宰殺耕牛,所有牛都是登記在冊的,要賣牛也要向官府申請,跟鹽引,路引那樣領取牛引,沒有牛引的牛雖然便宜,但不是被偷的,就是被私賣的,咱們在省城立足,要是被逮到可就麻煩了!你貪這點小便宜幹什麼?”
聽着疤臉的詰問,宋青書一肚子鬱悶剛想解釋,已經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了的采薇已經腮幫子鼓鼓的,氣呼呼爲情郎分辨起來。
“誰說宋哥哥貪小便宜的!兩頭牛足足給了二十兩呢!”
骨碌一聲,翻着白眼的疤臉差不點沒一個踉蹌掉溝裡。
“你是真他孃的傻?還是真他孃的傻?”手指頭氣的直哆嗦,指着宋青書鼻子,疤臉那張臉抽搐的跟羊癲瘋一般,無比鬱悶的詰問着。
其實宋青書自己也鬱悶,他上哪兒知道李自成叔侄那麼大的人物居然也是坑爹貨,能用偷來的牛糊弄他,這事兒還沒法跟疤臉和采薇解釋,告訴他們這個偷牛賊能當一十八天的皇帝?還不得被他們當白癡了?雖然現在疤臉已經把自己當白癡了,可好歹不能破壞自己在采薇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啊!
還真是禍不單行,宋青書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劇烈的喧譁聲。
“快追啊!別讓他們跑了!”
三個人目瞪口呆回過頭,宋青書好懸沒迷糊過去,但見集市那頭,好幾十老百姓拎着大棒子,糞叉子氣勢洶洶的狂奔出來,一個個跟要吃人一般,剛剛麪攤的老闆居然也在其中,激動的酒糟鼻都紅了,一面跟着跑,一面還嚷嚷着:“大家快追,別讓偷牛賊的同夥跑了,老子早看這三個貨賊眉鼠眼的不是好東西了!”
“你說誰賊眉鼠眼?”采薇漂亮的杏花眼氣的溜圓,氣憤的叫嚷了起來。女人下到八歲上到八十,責備她可以,說她醜再好脾氣的也要拼命。
不過宋青書可沒有計較這些的時候,眼看的一大羣老百姓鄉民就要把自己當賊抓了,宋青書悲催的趕忙抱拳做了個羅圈揖叫嚷道:“大家聽我解釋啊!我們真不是偷牛賊,我們是來買牛的,也是上當受騙了,我們也是受害者啊!”
轉眼間就被那些鄉民包圍在了中間,聽着宋青書悲催的解釋,再看他和采薇還是一副文弱的模樣,零頭兩個老漢還真遲疑了下,可誰知道那個倒黴催的麪攤老闆這功夫又在後頭鬼叫起來:“大家別信這偷牛賊花言巧語,剛剛我親眼看到他和另外兩個偷牛賊稱兄道弟,還把髒物接過了,他們就是偷牛賊!”
“打偷牛賊啊!”
這回徹底說不清了,一團牛糞忽的一下飛過來,正好打在了采薇梳理整齊的少女小髻上,把大小姐打了個滿臉花,眼看着棒子石頭在憤怒的村民手中鋪天蓋地砸向自己,沒等采薇發飆呢,宋青書趕忙把她從牛背上拽下來,一彎腰卻是躲在了牛肚子底下。
另一頭疤臉這貨估計也沒少因爲偷雞摸狗而捱揍,經驗無比豐富,見事不好他已經麻利的把兩頭牛推到了一起,更早的躲了進來。
“哥,咱們怎麼辦啊?”聽着外面亂哄哄的叫罵聲,采薇一面悲憤的用小手抓着臉上,頭髮上的牛糞,一面着急的問着。
“先躲一會吧,等鄉民們情緒穩定點,咱們再解釋,大不了把牛還給他們……,嗷!!!!”
宋青書一句話沒等說完呢,外面不知道那個缺德鬼,一糞叉子正好戳在了他屁股上,宋青書可沒有小蘿蔔的鐵腚功,一叉子下去疼的他臉都紫了。
“都幹什麼呢?光天化日之下聚衆鬥毆,都想進衙門吃牢飯嗎?都他孃的給老子散開!”
頗爲熟悉的一聲叫罵在後頭囂張的響了起來,別看整個西北四處冒煙了,民還是怕官的,眼看着一羣捕快呼啦的一下圍過來,打罵的正歡的鄉民呼啦的一下子散了開,可算讓宋青書鬆了口氣,捂着屁股一瘸一拐鑽出來,卻正好看到一張大鬍子的黃皮老虎臉迎面走來。
還是那一副要咬人的模樣,無比裝逼的步伐,張獻忠囂張的分開捕快,大搖大擺走過來,同一副嘴臉,以前宋青書恨不得躲得遠遠的,如今卻見到救星一般苦着臉趕緊叫道:“張大哥……”
看到宋青書這一副倒黴催的樣,張獻忠明顯也意外了下,可旋即卻是對他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到底一起拼過命,是磕頭拜把子的兄弟,宋青書立馬閉上嘴,把話憋到了肚子了。
果然,僅僅片刻,捕快們又是迅速讓開一條路,又是一個穿着大紅官服,帶着烏紗帽,頗有後世老總氣派,腆着肚子一面走一面還剔着牙裡面牛肉絲的胖子官懶洋洋的走了過來。
“刁民,看到知府大人還不跪下!”
鎮住了場面,張獻忠又是一聲虎吼,呼啦的一下,鄉民們也是扔下了糞叉子,棒子,跪了一地,有的地方狹窄的腦袋不得不頂別人屁股上。
小說裡一個個主角到了古代膝蓋多麼多麼硬,見皇帝都牛逼哄哄的不跪,各種風骨,然而事實上這絕對扯淡,別說皇帝,眼前西安府知府徐永儀這個小小的四品官你不跪個試試!當場衙役手中的水火棍能削的你生活不能自理,然後就是好幾百天免費的牢飯請你盡情品嚐,當然,這年代食品安全不合格是沒人管的。
所以宋青書也是趕忙麻溜的跪了下去,一臉恭順的良民狀,身後疤臉恨不得把腦袋都埋褲襠裡。
似乎沒吃飽就被從屬下的歡迎宴會上別鬧了出來,胖臉通紅,一身酒氣的打了個飽嗝,西安府滿臉嫌棄的醉醺醺打着嗝叫嚷道:“聖天子在上,嗝……,你們這羣刁民不感恩戴德,努力種田以報效朝廷,在這兒聚衆鬥毆?信不信本官請了大令,把你們一個個拖出午門斬首則個!”
這他絕對是吹牛逼,沒有刑部覈實,知府也不多個腎,也沒權利殺人,不過斗升小民哪兒知道?嚇得哆哆嗦嗦的鄉民中,爲首一個老漢趕緊跪倒前頭,回身指着宋青書鼻子就說道。
“大人冤枉啊!小的等非作奸犯科,實在是村裡耕田的唯一兩頭牛被偷了,出來抓這偷牛賊了!請大人爲小民等做主啊!”
眼看着知府大胖子眼睛咪咪着看向自己,宋青書心頭又是一突,心裡把李自成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這倆坑爹貨啊!坑死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