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範頭莫不是瘋了,不解決近在眼前,人數最少,看上去戰鬥力也最弱的這四人,跑去找那十多人作甚?
囡囡幾人也沒料到胡人身後這人的目標竟不是他們,況且範頭還換了方向,特意避開了她們,一時不防,竟讓這人繞了過去,衝向孫大夫他們去了。
不過大家都知道,孫大夫他們人手不少,是以並不擔心。
雖然不知範頭此舉何意,不過隨着第二聲大喝的響起,胡人以爲是最後那兩人要動手了,緊了緊手中的鋼刀,就要再次硬闖囡囡他們的防線。
卻不料這第二聲大喝的聲音剛落下,胡人就覺得自己頂上的頭皮一緊,心下大驚,何時有敵人欺到自己身後如此之近的地方了,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脖頸間忽地一涼,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擋在他們前方的囡囡、馬二等人見到的是,那鐵塔般的大漢一聲大喝,一步來到胡人身後,左手一把抓住那人後腦勺上的小辮,右手鋼刀閃電般地向其脖頸間落下。
而對已經趕到他們身後,向他們發起攻擊的可旺等人不管不顧。
“且住!”誠哥大喊,他雖然落在最後,卻時刻警戒着後方,對於可旺等人的攻擊,完全可以及時避讓。
但他卻沒有閃開,而是擋在老三的身後,邊衝着已經趕到的可旺等人大喊,邊持刀將可旺的槍頭擋開,只是另外兩處的攻擊最終沒有擋住。
仗着身着皮甲,誠哥硬挺着不肯讓開,“呯!呯!”兩聲悶響,沒有槍頭的棍尖擊中他的胸口和小腹,但他只微微弓了下身,發出一聲悶哼,隨後“噹啷”一聲,爲表示他的誠意,將刀給扔了。
而另一頭也發出了“噗嗤”的響聲,老三順利地將那胡人的頭顱砍下,不顧頸腔的鮮血將他噴的一頭一臉,左手抓住胡人頭頂小辮,將人頭拎到自己面前,細細地看了下,眼中的瘋狂這才漸漸散去。
可旺伸手製止住兩個還欲進攻的手下,問道:“你們這算是...,內訌?”
誠哥苦笑一聲,“與你們爲敵,本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沒什麼好說的,只是想不到閆家居然與建奴有勾搭。”
正要往下說時,斜前方孫大夫處忽地又是一聲大喊“你敢!”,將他的話打斷。
衆人原本以爲對付這單獨一人,十拿九穩之事,似乎又出了意外。
“哥!”囡囡眼睛一亮,她從這兩個字聽出了那是志文的聲音,這時又有幾隊少年追了上來,將誠哥二人團團圍住,她遂放心地扭頭看去。
只見剛纔筆直朝孫大夫他們衝過去的那人,不知怎地,竟然避開了擋在前方的九個少年,欺到了孫大夫的身前,手舉鋼刀,就要向孫大夫的頭上劈去。
而孫大夫手中只拿着一把鋤頭,正慌里慌張地想要舉起來格擋,只是似乎有些來不及了。
八千離他爹倒是不遠,但是沒有反應過來,手中的白蠟杆只剛剛伸出去,離着刀還有段距離。
再遠些的地方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看那速度,除了志文也沒人能做到了,正飛快地向孫大夫趕去。
眼看鋼刀就要落到孫大夫的頭上,志文身形驀地又快了三分,在刀鋒堪堪碰到孫大夫的帽檐時,一隻白蠟杆及時地從旁邊探出,“哧”的一聲,棍尖沒入了範頭右手的內肘尖。
這一下方位拿捏得十分準確,正是大小臂之間沒有護甲的地方,所以輕易地刺了進去。
心急間,志文力量也使得十足,一擊得手之後,將範頭整個人都掛在棍尖,向後越出幾丈的距離,那把刀才“當”的一聲落在地上。
隨後棍尖向下一轉,戳入土中,把範頭釘在了雪地裡。
直到此時,志文才長舒了一口氣,暗道好險。
多虧他眼力好,還未進谷就看到半山腰戰況激烈,匆匆向小捷交待了一下就飛速趕來。
上到山腰時,正看到撲向孫大夫的此人,在九個少年的齊齊攢刺之下,猛地向前一撲,猶如趴着滑雪一般,險之又險地從少年們的腳旁穿過,隨後打了個滾,從地上躍起,朝孫大夫撲去。
見到這一幕,志文驚怒交加,於是大喊了一聲“你敢”,希望能將這人稍稍阻攔一下。
同時腳下連續發力,終於在最後一刻,將其拿下,沒有讓他傷了孫大夫。
範頭此刻躺在地上,右手被刺穿,傷口處傳來的劇痛讓他動彈不得,心中苦澀萬分。
剛纔孫大夫朝他們跑過來時,他站在胡人身後,認出了此人正是範永鬥交待他要重點關注的人之一。
而他們幾人身陷重圍,即便與胡人一道擊潰攔路的幾個丫頭,他覺得也很難逃出去,逃命的關鍵,恐怕還得落在這人身上。
故此,他特意在胡人被二次擊退,三個丫頭尚未繼續進攻之間,衝了出去。
就在大家都以爲他要向丫頭們發動攻擊時,突然變向,繞開了攔路之人,之後又是惡狗撲食,避開了少年們的攻擊,成功來到孫大夫的身前。
其實,範頭並不想傷害孫大夫,他剛纔往下劈的時候,用的是刀背,嚇唬這人的,只想將他制住,然後作爲自己的護身符,只是黑夜中誰都沒有看出來而已。
既然此人是這夥人中的重要人物,那麼將其拿下,作爲人質,到時候就有了與對方談判的資本,要是運氣好些,說不定還能把他弄回閆家村。
真如此的話,這一趟損失雖重,就沒有白跑。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不知從哪裡跑出來這麼一個強的不似常人的少年,剛舉起刀時,尚在遠處,劈倒一半,就到了眼前,即將得手之時,被他將自己的右手都廢了。
三個丫頭嘰嘰喳喳地向志文跑去,剛纔那一幕雖然短暫,也看得她們大氣都不敢出,這時塵埃落定,終於可以上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