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五年的春節還是一如既往地寒冷,大別山中的一個不起眼的草叢中躲着兩個少年。
一個衣不遮體的少年被寒風吹的微微顫抖,但一雙堅毅的眼睛,依然死死的盯住了前方的山林。
另外一個瘦弱一點卻穿着比較厚實的少年,顯得有一些着急,輕輕的扯了扯前面的少年。
“路遙哥,咱真能等的到野豬啊,這天也不早了,咱還是早點回去吧,要是讓我爹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被叫做路遙的少年轉過身瞪了一眼馬力,隨即又指了指前方了樹林,馬力往前仔細一看,還真有幾隻野豬正悠閒的在地上拱食。
路遙握着竹槍的小手更緊了一些,胳膊上慢慢隆起一條又一條的青筋,旁邊的馬力也不敢繼續多言了,一手一隻竹槍,在路遙身後蹲坐着。
幾隻野豬並沒有讓他們繼續久等,很快便晃悠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只見路遙瞬間暴起一竹槍直奔領頭的那頭打野豬的脖子,馬力也很是配合的遞出了第二根竹槍。
領頭的野豬根本都沒有發現草叢中的路遙,那隻竹槍直接刺穿了它的脖子,雖然扭頭跑了幾步但是還是摔倒在了地上,其他幾頭野豬見領頭的被攻擊了,開始扭頭瘋狂逃竄。
路遙又扔出了幾隻竹槍,只有一隻又中了竹槍,他又提着竹槍追了一陣,結果貌似運氣和實力還沒到一槍一個的程度,不過他並沒有失望,今天能收穫兩隻野豬也算是交了大運。
“路遙哥,有了這兩隻野豬你就可以去給婷姐提親了。”
提起了自己的婚事,身手了得的路遙卻被鬧了個大紅臉,顯的扭扭捏捏。
“劉叔他不知道會不會繼續阻攔我,哎!誰讓俺爹孃死的早,也沒個靠山,劉叔也是怕婷兒跟着我過苦日子。”
馬力也不知道聽過多少次路遙的這種說辭,翻了翻白眼。
“他就是個騙子,每次都在騙你給他幹活,完了還偷偷摸摸的要給婷姐許個富貴人家,好搞點聘禮給他兒子娶媳婦。
他這次再要耍花招,我讓我爹封了他的鋪面,讓他一家都活活餓死。”
路遙搖了搖頭,擡腳輕輕踢了踢馬力的屁股。
“別在這囉嗦了,趕緊回去叫人來幫忙,我倆可搞不走,我在這守着。”
馬力點了點頭往小村莊跑去,路遙搓了搓被凍的通紅的雙手,掏出一把小刀在凍的堅硬的土地上開始刨坑,刨完之後又扔了一些地面上的積雪進去。
然後用小刀捅進野豬的脖子開始給它放血,還帶有體溫的豬血“呼嚕、呼嚕”的外小坑中流淌,很快就將小坑中的積雪給融化了,路遙又從自己那破舊的衣服中掏出一個小紙包,將裡面的有些發黑鹽巴灑了一些進去,然後用小刀攪勻。
豬血這時候雖然沒有什麼人有需求,但煮熟了味道也不錯,鹽巴能夠使豬血更快的凝固,雖然直接在圖裡面操作難免有些不乾淨,但活了今天沒明天的人們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馬力根本就沒有讓路遙等多久就帶來了一羣人,而路遙口中的劉叔卻沒有來,路遙瞄了兩眼,不由的有一些失望。
“路小子不錯啊,老劉那傢伙也算是好運氣了,找了這麼個能幹的好女婿。”
“誰讓你家的閨女長的沒人家漂亮呢,那老小子剛剛我喊他還愛答不理的呢。”
“舅舅你們少說兩句,趕緊幫我路遙哥扛野豬,別淨在這嘰嘰歪歪的。”
這兩個被馬力訓得人卻沒有對他發脾氣,雖然外甥罵舅舅有些大逆不道,但誰讓他有一個當捕快的爹呢,對於這個姐夫他倆還是心中畏懼的。
被馬力一頓訓之後,他的兩個舅舅趕緊安排人開始打理起野豬,路遙當然不會讓他們白乾,將準備好的兩隻豬後腿遞給了馬力。
“馬力,那頭小點的給你,我們晚上還是去你姥爺家吃飯。”
誰知道這次馬力卻沒有答應,朝着路遙擺擺手。
“二舅、三舅,一會直接把野豬擡老劉家裡去,咱們今天就去他家提親,狗日的今天他要是再敢推三阻四,你們就拆了他的骨頭。”
兩個漢子用力的點了點頭,揮了揮手中扁擔。
“好勒,你們手腳快一點,看這天也快黑了。”
俗話說的好人多好乾活,人少好吃飯,天黑前衆人終於來到了劉記雜貨鋪的門口。
馬力上前一腳踹開還半掩的鋪門,裡面的劉鋪主正跟一個面容猥瑣的漢子談着什麼,被馬力這麼一下嚇了一跳,劉鋪主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正準備開罵卻看清來人是馬力,語氣就委婉了很多。
“喲,這不是馬少爺嘛,今天怎麼有空光臨小店,快、快、快,請上座。”
馬力也不跟他客氣,拽過來一張板凳就坐了下來,不屑的瞄了一眼那個面容猥瑣的漢子。
“路哥打了兩隻野豬,今天我們過來提親,你準備一下。”
劉鋪主顯得有些爲難,看了看那個猥瑣男子,那個男人本來被馬力鄙視了就有些不舒服,聽見馬力也是來提親的,立馬就坐不住了。
“嘭”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個猥瑣男子顯得十分憤怒。
“老子已經給了岳父大人二十兩銀子的聘禮了,讓你的那個什麼路哥滾蛋吧。”
馬力也是被這個猥瑣男子氣的不行,做爲了個捕快的兒子,雖然在縣城中算不上什麼人物,但是在這個小村鎮中可是一等一的人物,哪受過這樣的氣,就連自己的舅舅也都得哄着他。
馬力也懶得去跟他理論,站起身來抄起屁股下面的凳子,對着那個猥瑣男子的腦門就是一凳子。
“嘭”的一下,那個猥瑣男子應聲而倒,馬力上去又是几凳子砸在他的身上。
“孃的,在這片還沒有人敢給我這樣說話,銀子也別推給他了,就算是路哥的聘禮了,二舅來把這個不要臉的傢伙扔水塘去,讓他清醒清醒。”
屋內那麼大的動靜,外面的衆人自然是都衝了進來,但是誰也不敢攔路遙。
他二舅聽見馬力的吩咐,跑去拖了拖那個猥瑣男子,感覺有些不對勁,手往那猥瑣男子的鼻下一探瞬間臉色大變。
“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