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搬掉鄭芝龍這個攔路虎王成絕對比打敗建虜高興的多,但對於大明的官員來講,鄭芝龍就是一個小海盜,無足輕重。
不過對於王成俘虜了紅毛人的總督並且要交給大明皇帝,大明的文人還是沒有吝惜文墨,對此大爲讚賞了一番。
徐世成的任務就是前往京師獻俘,可惜大明的高官們可見不得王成好,一直都在拖延。
直到王承恩的八百里加急送上了朱由檢的案前,朱由檢看完之後那是打心眼裡嫉妒王成這個傢伙,比自己年輕了近十歲的小屁孩,在海外番邦崛起,卻每每都能解決大明的危機。
“這蝗蟲當真味道極好?”
朱由檢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但是沒有人敢接這個話茬,對於蝗蟲大明人想到的永遠都是災荒和無盡的恐懼,完全不能跟美味扯上哪怕那麼一丁點的關係。
“召集文武大臣開朝會吧。”
朱由檢也不敢隨意決定,畢竟幾十萬擔的糧草賑災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這段時間大明失去了北方建虜的威脅之後,本來可以藉機恢復一下元氣,可是年年的乾旱讓西北的難民不斷的開始造反,而中原今年又爆發了蝗災,春天的禾苗也遭受了巨創,又一個荒年是可以輕而預見的。
“陛下,這呂宋伯狼子野心,這次想拿出六十五萬擔糧食收購肆虐的蝗蟲,絕對是沒按好心啊。”
做在龍椅上的朱由檢哪裡不明白現在接受王成的賑災,無異於飲鴆止渴,這裡沒有人比朱由檢更瞭解王成的軍工生產力。一旦讓王成得了民心,這大明一準不會繼續再姓朱。
“陛下,老臣覺得王公公的提議不錯,我們完全可以安排官府組織百姓捕捉蝗蟲去跟呂宋伯的人交易糧草。”
按照歷史現在的孫承宗已經因爲大凌城戰敗被彈劾辭官,可由於王成的一紙恐嚇信,嚇的皇太極跑到京城投降,所以孫承宗堂堂帝師的地位還無人能夠撼動。
“萬萬不可啊,諸位莫不是忘記了管仲的衡山之謀,這呂宋伯明顯就是想讓我大明百姓通過捕捉蝗蟲獲利,捕捉一斤蝗蟲就可以換取五斤糧食,日後還有誰願意辛苦耕種土地。
如果呂宋伯長期收購的話,我敢肯定甚至會有無德之人偷偷飼養蝗蟲,到時候只要呂宋伯一旦停止收購,整個大明都要被他毀於一旦啊。”
一位大臣立馬搬出了春秋戰國時代管仲爲了功滅衡山國而使用的方法。
(衡山之謀:相傳衡山國盛產兵器,天下無雙。管仲在起兵前一年就派人到衡山國高價收購兵器;於是衡山國百姓紛紛放棄農業轉而打鐵。一年後,齊國派人購運糧食,當時糧價每石十五錢,齊國卻按每石五十錢收購。包括衡山國的其它國家百姓都運糧賣給齊國。然後就在夏收前的一天,齊國突然封閉關卡、停止收購糧食和衡山國兵器。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時齊國又忽然對衡山國出兵。此時衡山國已經無糧可用,兵器也差不多賣光了,又不能在別國買到糧食,在經濟和軍事兩個戰場上敗的精光,只得奉國降齊。
“劉大人說的甚是有理,那呂宋伯行事風格也像極了齊國的管仲,現在就連耕牛都被擺上了威海的餐桌,肆意食用,據說現在威海一天被宰殺的耕牛就有十數頭,臣叩請陛下降旨誅殺此賊,屆時查抄出的糧草自然可以用來賑災。”
這位大臣的提議就連朱由檢都有所意動,不過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徐光啓給打消了。
“不可!陛下有所不知,那呂宋伯這次派徐世成前往京師的任務就是獻俘。”
“獻俘又怎麼樣,直接抓進昭獄就是了,一個舉人不思報國,竟然和那番邦蠻夷沆瀣一氣,就算砍了都不冤。”
“這次呂宋伯只用了一夜就攻破了紅毛人的城堡,那徐世成所獻的荷蘭總督的官職相當於我大明的一個巡撫。”
“徐大人少漲呂宋伯志氣,滅咱們自己威風,一個番邦蠻夷而已,幾間破草屋也敢稱城堡。我們大家都知道你與那呂宋伯同信洋教,莫不是想要包庇於他。”
“諸位莫不是忘記了佛塔上的魯正明,那呂宋伯將佛眼至於鐘塔之上夜間佛光能射數裡之遙,我就問諸位爾等何人願領兵前往。”
徐光啓一句話將衆人給噎了個半死,是啊,誰敢帶兵去剿滅那呂宋伯,一想起被燒的連骨頭渣都沒剩下的魯正明,頓時紛紛打起了寒顫。
連那虜酋皇太極都在他一紙恐嚇信之下投了降,大殿中的這些個手下敗將哪裡敢去捋王成虎鬚,也許說那呂宋伯手下兵丁不多,拿人去堆的話鐵定可以堆死,可那種可怕的千軍陣中取敵將首級的能力就讓所有人都望而卻步了。
“還是談談怎麼賑災吧。”
徐光啓的一盆冷水潑的朱由檢一陣激靈,相比於這些大臣他對王成的瞭解反而更多一些。
突然出現在皇宮的建虜人頭無時無刻不在敲擊着朱由檢脆弱的心靈,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朱由檢也是無時無刻不想弄死王成,沒有皇帝能夠允許一個隨時能夠幹掉自己的臣子存在。
不過當敵人強大到自己無法撼動的時候,這些帝王也都很是擅長的選擇了予以虛與委蛇。
“老臣覺得還是賑災要緊,既然那呂宋伯願意出糧草,那我們就組織百姓去捕殺蝗蟲,那呂宋伯不是死的也要嘛,那就殺死烘乾,如若有人敢私藏活物,那就直接處以極刑。
如今朝廷無力賑災,如若再拒絕呂宋伯救災,到時候消息傳出去那呂宋再私下收購蝗蟲,到時候就更是民心所向了。”
孫承宗還是願意救災的,王成畢竟是海外蠻夷,而且他的治下對於土地控制的極嚴,大明的鄉紳豪門就沒有一個不厭惡他的,所以任他糧草充足,一時半會還沒有幾個讀書願意投奔的。
就連那個想要投奔與他的陳子龍都被那徐世成毒打一頓差點喪了性命,王承恩將其帶回京師之後就拜入了孫承宗門下,其才能比之徐世成可是強了不少,所以孫承宗還是看不上王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