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李建泰一巴掌打在那大喊大叫的家丁臉上,怒道:“你個該死的,瞎嚷嚷什麼?光天化日的,誰活得不耐煩了,敢來我李府偷東西?!”
“老爺,是真的,我剛看見一個男人從公子的房裡出來,就是他!”家丁一隻手摸着自己被打的臉,一隻手指着已經被兩個壯漢押住的男子,男子一身的大夫妝扮。
李建泰氣急敗壞,本來想私自處理這件事情,奈何衆目睽睽之下,已經遮掩不過去了,這次丟人丟到山西老家了。
李國豪似乎想起了什麼,立刻衝進了自己的洞房,緩了半盞茶的功夫氣沖沖地跑出來,一手抓着那賊人的衣領,惡狠狠地大喝道:“我的東西呢,我的東西呢?!”
傻子都看明白了,這果然是個偷東西的賊人,只是這賊人也太膽大包天了,偷東西都偷到朝廷大員家裡了。
“豪兒,你幹什麼!”李建泰怒斥道。
李國豪被自己父親這麼一怒喝,頓時冷靜了幾分。看着在場的人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李國豪終於還是剋制住了衝動,暫時冷靜了下來。
“我不是小偷,我是大夫,我是李家新婦請過來的大夫。”那被押着的男子替自己喊冤道。
此言一出,輿論譁然,衆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李國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本來他剋制住衝動就是考慮到家族的名譽,可是這小子簡直是在找死,居然說自己是新婦請來看病的大夫,豈不是說自己取了一個不乾淨的女人?這簡直是在大庭廣衆之下侮辱他們李家,更是羞辱他李國豪。
李國豪上前就是一拳,打在那“大夫”的鼻樑上,那人頓時血流如注,“你個該死的混蛋,竟然敢出口污衊,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當真以爲本公子不敢殺了你!”
“豪兒,不可莽撞!”李建泰雖然已經臉色鐵青,但還是比較冷靜。
張至發是這裡最大的官兒了,雖然這賊人出言狡辯,但是他內心判斷,這賊人絕對不是什麼大夫。
“本官乃內閣首輔張至發,本官問你,你口口聲聲說你自己是大夫,你可有憑證?”
那人回答道:“首輔大人,我真的是大夫,新娘子有疾病,命我今日過來配藥,我的藥箱還在李少爺的房屋內,剛剛是肚子餓了,出來找東西吃。”
張至發對李國豪說道:“李公子,你的新婚洞房,旁人也不能進去,新娘子蓋頭沒掀,出來也不吉利,不如勞煩李公子自己進去尋找一番,看屋內是不是真有藥箱。”
“不用去了,絕對沒有!”李國豪不假思索地說道。
“李公子都沒有進去,如何斷定沒有?”張至發問道。
李國豪忽然臉色難堪起來,自己剛剛從房內出來,怎麼可能不知道,不過這話也不能講出來,不然可是讓大家笑話了,於是又進了洞房。
“少爺,今天這婚禮真有趣啊,這人應該是真的大夫吧,誰這麼大膽敢在李府行竊,而且還明目張膽的走出來啊?!”小猴喃喃地說道。
“呵呵,圓圓,你覺得呢?”秦翼明笑着問道。
“妾身覺得這人應該就是個大夫,很多女人在新婚之夜都會很緊張,找個大夫配點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陳圓圓說道。
秦翼明笑了笑,忽然眼眸深邃地看着門口,道:“我敢斷定,這屋裡面肯定有藥箱。”
“少爺你也認爲這是真大夫?”
“不,這人不是大夫,而是真正的竊賊,你剛纔沒有注意到李公子說麼,他丟了東西,而且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所以他纔會在衆目睽睽之下失去理智。”秦翼明判斷着,看着房門口,同大家一樣等着答案。
“少爺,難道是......鹽引?”
正如秦翼明的判斷,李國豪果然抱着一個大夫的藥箱出來,而且無精打采,跟丟了魂似的。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剛纔他進洞房的時候,還沒有藥箱的,怎麼這次進去,就有了藥箱呢?而且就放在桌上,非常的顯眼,難道真的是自己出來過後,這所謂的大夫才進去的?
李國豪抱着藥箱出來,大家也是一片譁然,這個時候,很多人都已經相信,這所謂的大夫,是真大夫,是李家新婦叫過來配藥的。
“看來這件事情已經很明瞭了,此人並非賊人,確實是李家新婦叫過來配藥的大夫。剛纔大家都在吃酒,李府人多眼雜,這位大夫進入洞房大家沒有留意也是正常的事情。”張至發覺得事情已經弄明白了,他可以下定論了。
李建泰覺得這樣的說法還過得去,如果這人不是個大夫,那此人從洞房出來,他們李家的面子裡子就真丟完了,現在大家只是覺得李家新婦有疾病,無傷大雅,大不了事後將這新婦給休了便是。
“張大人英明,張大人英明啊!各位,今天這完全就是一場誤會,大家繼續吃喝,繼續吃喝,招待不週,還望海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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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其他人都能糊弄過去,可是李國豪卻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因爲他的東西丟了,現在還吃了這個啞巴虧,在場的所有人都認爲他取了個有問題的老婆。
李國豪大喝道:“你們給我把他抓起來,搜他全身,看看藏了什麼東西。”
雖然一無所獲,但是李國豪的舉動又讓衆人起了疑心,終於有人大喊道:“李大人,這個問題不是很簡單麼,幹嘛搞這麼複雜呢,新娘子不能出來,那找個人進去問一問,看看這位大夫是不是她請來的不就完事兒了麼!”
“對啊李大人,如果此人真是賊人,在這麼多官老爺眼皮子底下放走了,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對啊,有道理,有道理!”
大家都在紛紛點頭,這個辦法確實是最直接了當的辦法,雖然新娘子不能揭蓋頭,可是不代表不能講話吧。
被人這麼一說,張至發等幾個內閣大學士都覺得臉上無光,看來今天這件事情必須要斷清楚才行,不然真有可能讓他們這些大明的內閣大學士們成爲天下的笑柄。
“首輔大人,咱們旁人不能進去,讓媒婆進去問上一問總是可有的吧。媒婆應該是不敢誤傳的,大家覺得呢?”孔運貞提議道。
其他人紛紛點頭,這李國豪可能會爲了李家的面子掩蓋事實,可是他們量媒婆不敢如此。
張至發見幾位大人都贊同,喝道:“媒婆何在?”
媒婆很快就上前聽命,張至發喝道:“你進去問新娘子,她今天是否請了大夫。”
“是,大人!”
半響,媒婆出來,跪答道:“大人,新娘子說今天沒有請大夫,新娘子身體非常好,並無疾病。”
“賊人,我殺了你!”李國豪衝動的要上前殺人。
“新娘子左肩有一顆痣!”那人大聲喊了出來,李國豪高高舉起的手懸在半空,忽然凝固了。
那人繼續道:“新娘子是害羞不敢承認罷了,新娘子左肩膀有一顆痣,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確認!”
劇情如此反轉,大家都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不是賊人了,張至發向媒婆使了個眼色,媒婆又進去了。
“濺婦!”李國豪在媒婆還沒有出來的時候,就罵出了聲。當媒婆確認這新婦左肩上果真有一顆痣的時候,大家都相信此人是大夫了,就連李國豪也相信了。
“現在大家應該都明白了,這人真的是新娘子請來的大夫。”張至發再次下判斷,這次大家也非常信服,就是劉宇亮也是頻頻點頭,他覺得這種情況下,新娘子不敢承認也是人之常情嘛。
“等等!”
秦翼明站了起來。
“秦大人有何高見?”張至發不耐煩道。
“這干係到新娘子的名譽,不能妄下結論,毀人清白,這人是不是大夫,是誰在說謊,我一試便知!”
“如何試探?”
“李大人?”秦翼明看向李建泰,李建泰左右爲難,最終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李大人,張大人,還有李公子,這裡人多不便,不如去內堂。”
“好!”
四人來到內堂,那“大夫”也被帶了進來。
“小猴,帶上來!”
張至發和李建泰不知帶上來的是何人,結果小猴居然把新娘領了出來,李建泰頓時臉色鐵青,一臉的怒色。
“秦大人,你不可胡來!”張至發怒道。
秦翼明不管那麼多,對着李國豪說道,李公子,是你親自掀開還是讓小猴替你掀開。
李國豪雖然氣憤,但是還是選擇自己掀開新娘的蓋頭,掀開過後,露出了一張俊俏的臉龐,塗脂抹粉,峨眉倒蹙,鳳眼圓爭。
秦翼明正要說話,那大夫卻搶先說道:“我說姑娘,你害苦我了,你請我來替你治病,爲何又要誣賴我是強盜,你......”
話還沒有說完,所謂的大夫就被李國豪一拳打倒在地,“狡猾的賊人,這不是我媳婦兒,這是我家的丫鬟!”
“呵呵,想必你是早早的就藏於李公子的牀底下,所以才知道新娘子的私處吧,可是你卻沒有見過新娘子。”秦翼明說道。
李國豪此時恍然大悟,要是此賊人一早就躲在牀底下,那一切都合理了,新娘私處的秘密,肯定是他偷聽來的,李國豪看着秦翼明若有所思。
“混蛋,把我的東西藏哪裡了,再不說,我把你送到錦衣衛大牢,讓你知道錦衣衛十八般刑具的厲害!”
“饒命、饒命,在鞋底,在鞋底!”賊人此時非常爽快。
小猴脫了那人的鞋子,發現了一本小冊子,遞給秦翼明,秦翼明看了後大驚失色,然後又遞給了張至發。
張至發怒道:“李公子,你丟的東西就是這個吧,李大人真厲害啊,居然有如此驚天之舉,好大的狗膽啊你,只怕有人要跟你不死不休了,哼!”
張至發氣鼓鼓地走了出去,秦翼明和小猴也離開了,就剩下李家父子,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