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氣可用!”莽古爾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若是任由剛纔的沮喪不管,那士氣定然下降嚴重,人心散了,那仗就不好打了,也幸虧這蘇拜運氣足夠好。
在他左邊的死了,傷了,右邊的死了,傷了,後面的死了,傷了,騙騙他這個一馬當先的居然沒有任何的問題,雖然不敢繼續前進了,但還能在原地揮舞着旗幟,這已經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蘇拜這小子是有運氣的,也是有功的!
莽古爾泰忽然痛呼了一聲,原來冷汗實在太多,他擦汗擦得過癮,忘了左手已經丟了半個手掌了,居然擡起左手擦汗,這頓時讓他再度感受了無窮的痛苦。
“主子,沒事吧!”
“就讓奴才代替主子痛吧!”
“主子受傷,奴才們真是該死!”
一個個馬屁精上前,連忙表忠心。
“滾,滾,滾!”不等莽古爾泰揮鞭,一衆親信與牛錄額真們已經衝了上來,拳打腳踢將馬屁精們給趕走。
這個時候可不是來過問莽古爾泰個人的疼痛上了,衆人連忙七嘴八舌了起來。
“主子,可不能讓蘇拜繼續衝在前面了,快點將他回來!”
“是啊,主子,也不能再繼續這樣衝下去了,還是去附近抓些明狗過來在前面探路纔是!”
“是啊,貝勒爺,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再這樣死下去,我們的勇士也受不了啊,不能就這樣白白的死了。”
“給我們牛錄留點種子吧!”
……
莽古爾泰看着身邊這一張張猙獰的臉龐,看着一個個張着的大嘴,只覺得這一切十分陌生。
要是擺在以前,正藍旗中又有誰敢這樣跟他說話,又有誰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無禮!
但他偏偏不能像是以往那樣怒罵發飆,他雖然莽,但也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莽古爾泰無力地揮了揮手說道:“罷了,讓蘇拜回來吧,再去抓些明狗過來探路!”
“貝勒爺英明!”
“主子真不愧是主子,就是這麼有本事!”
一個個都放下心來,生怕莽古爾泰莽起來,又叫衆人繼續衝鋒,那可就倒黴透頂了。
“這幫天殺的明狗,竟敢用這樣卑鄙的手段,這次打下廣寧,一定要殺光所有明狗!”
“滾蛋,殺光了,誰給你種地?”
“老弱殺了就行了,別的可不能殺!”
“有什麼不能殺的,明狗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能生,就是多,殺也殺不光的!”
“哈哈,這倒也是!”
“哈哈哈!”
在解決了生死的大問題之後,衆人似乎心情也開懷了許多,是死了一些人,但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了?出來打仗又哪裡會不死人的。也是死了幾個牛錄額真,但那又有什麼呢?正好空出幾個好位置,牛錄額真的位置誰不想坐。
不斷揮舞着旗幟的蘇拜等到了讓他回去的消息後,整個人都差點垮下來了,不是失望,而是慶幸,要知道之前他也是硬撐着的,那爆炸就在耳邊,飛石與慘叫就在身邊,那樣的感受,真是誰在誰知道。
但他又偏偏不敢回頭跑,要不然被莽古爾泰泄憤的話,那可真是划不來的。
好在莽古爾泰沒有瘋,讓他回去了。
蘇拜整個人都覺得放鬆了。
正待拔馬而回。
就見得前方出現了一個身穿鐵甲的騎軍,鐵甲銀白,正是軍中白甲兵的裝束,但頭盔卻不是,八瓣帽兒鐵尖盔,這是明軍!
蘇拜只覺得渾身毛孔緊閉,汗毛全都立了起來,手中長刀已緊握在手,隨後想想又鬆開了,去掏弓箭。
其餘的後金兵們也發現了這個明朝騎軍的到來,無不瞪大了眼睛,心情複雜地看了過去。
竟然有這麼大膽的明朝騎兵!
竟敢就這樣大大咧咧的隻身出現在大軍的面前!
若不是之前有了三波地雷的轟鳴,只怕現在所有的後金騎兵已經呼嘯着衝上去了。
但最前面一地的後金騎兵正在翻滾,正在流血,無不提醒着衆人不敢盲目上前,反正最前面還有蘇拜這位勇士了,後面也有貝勒爺在的。
莽古爾泰的眼睛也瞪得圓圓的,一時半會忘記了說話。
頓時,戰場上顯得十分詭異,大隊的人馬肅立,沒有聲響,只有地上被炸飛的傷員正在哀嚎,除此之外,還有那個明朝騎軍那不急不慢的噔噔馬蹄聲,似乎正踐踏在大家的心上。
明明還距離很遠,根本不可能聽到馬蹄聲,但大家就是這樣的感覺。
蘇拜只覺得渾身戰慄,這是從來未有過的事情,他素以勇猛著稱,都是見到敵人覺得欣喜,見到鮮血覺得亢奮,又什麼時候會見到敵人膽怯的。
不,不能夠!
蘇拜咬緊了牙關,又鬆開了去拿弓箭的手,再次握緊他的長刀,死死地握在手裡,衝着那緩緩而來的明朝騎兵咆哮起來:“我,是後金正藍旗牛錄額真蘇拜!明狗,快來送死!”
話雖如此,但蘇拜並沒有像是往常那樣策馬而衝,只是立在馬上嘶吼着,這氣勢未免就無形削弱了許多。
那明朝騎兵自然不是別人,正是趙烈。
趙烈嘿然一聲,微笑着說道:“蘇拜?沒聽說過,要是鰲拜那就好了。”
鰲拜這個時候纔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了,又有幾個知道這個名字,更加不知道這可是日後的滿洲第一巴圖魯。
所以,蘇拜只覺得怒髮衝冠,這是侮辱,這是紅果果的侮辱,讓他怒不可遏,恨不得直接策馬而上,一刀將趙烈砍下馬去,然後用馬蹄踐踏成爛泥。
但轉瞬,他就忍住了。
是的,前面一定還有石雷炮,要不然這明狗是不敢就這麼一個人大大咧咧地過來的,這一定是在激怒自己,好讓自己前去被炸上天去。
哼,不可能的!
蘇拜頓時明白了,握緊了長刀說道:“明狗,既然不敢報名字,那就過來受死吧,我不用弓箭射你!”
趙烈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你不用弓箭射我,我倒是要用弓箭射你的,只不過,不傷你的性命,只打掉你頭盔上的避雷針!”
避雷針?
不僅蘇拜懵逼中,所有後金兵們都是一樣,他們哪裡知道什麼叫避雷針啊。
但也紛紛看向了蘇拜的頭盔,想要搞明白什麼是避雷針。
“嗖!”
蘇拜頭盔上那高高的“避雷針”應聲而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