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伶牙俐齒,好話壞話都叫她一個人說了,墨璃雖是氣不過卻也沒有辦法,捧着那蓮子看了看,“這個東西真能去火?”
“能啊。”蓮子確實能去火,但最能去火的還是眼前的狐狸精。冥魅想着,若是哥哥喝了血,如今再一嘗芳澤,應該就徹底欲罷不能了。
至於其他的狐狸,就算將她們的血放乾淨,她也絕不會允許她們陰謀得逞。在自己規劃的路上,每個礙眼的人都會被剔除,就算對方想跟她一榮俱榮,也要看有沒有利用價值。像是墨皎月那樣的,她沒興趣收入麾下。
墨璃嘆口氣,捧着蓮子轉身要走,卻被冥魅叫住了。
“你有沒有去過那兒?”
“哪兒?”
“拔舌地獄。”
“我........”氣鼓鼓望着她,想說自己沒騙過她,卻終究說不出口。
冥魅笑了笑,擺擺手道,“幹嘛,害怕呀?你可以去看看,等到給他熬完蓮子湯。”
待人走了,女子兀自撐着下巴,“你說,她怎麼這樣好騙。”
“喵嗚。”一旁的黑貓不知從什麼地方鑽出來,三兩下跳上了桌案,舔着爪子洗臉。
“地府一天,人間一年,不知下次再看見這丫頭的時候是什麼年月。”她扭頭看看阿黛,見那貓一臉冷漠,忍不住使勁掐了下,黑貓嗷地一聲跑開了,把那張寫字的白宣踩得粉碎。
“阿黛!”她一直臨摹崔鈺的字,好不容易纔寫滿了一頁,最終還是被弄壞了。
一地的紙短情長,紛紛如雪般散落。
或許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因果輪迴因人而起,卻不受控制。哪怕是神仙,也有無法看透和想明白的地方。
又或許,騙人真的會遭報應。
不過阿黛不懂這些,它只知道自己倒黴,莫名其妙捱了打,晚上的魚又沒了。
是夜,冥徹去了墨璃的房間,他本來要寵幸那兩個靈狐谷送來的新人,可是路過她院子的時候,腳步還是停了下來。殿中小丫頭正在剝着蓮子,一旁的紅泥小爐上滾着沸水,是一夢華胥荷葉上的晨露。
孟婆喜歡收集這些東西泡茶,她從冥魅那兒回來時找老人家討了一小罐,剛好用來煮蓮子湯。
“在做什麼?”泰山府的廚子技藝不錯,應該不至於難以下嚥,需要她親自動手。
墨璃雖然有所準備,可還是被他嚇了一跳。慌忙將那些剝好的蓮子扔進爐子裡,都未來得及檢查一番。
她動作太慢了,再晚一會兒,他就要去兩個姐姐那兒了。
冥魅說的沒錯,只要今晚去了,皎月也好,星辰也罷,一定會見縫插針,給他點狐血的。哪怕他再防備,意亂情迷的時候,也說不準會中招。
“我在熬湯,蓮子湯,你要喝麼?”沸水很快將蓮子的香氣逼了出來,冥徹看見她又依次將紅棗和糖放進去,滿室都是清甜的味道。
想來應該很好喝。
“等晾涼了,送到你姐姐那兒去吧。”拒絕了她,冥徹連坐都沒有坐下,便走了。
他一向不願受制於人,這幾日被狐血折磨得愈發難受,男人想着或許換隻狐狸也是一樣的。既然她不願意自己碰她,那他就成全她的貞烈。
墨璃感受到巨大的失落和委屈,她的心願再一次破滅了。
黑暗的房間內只留下一盞幽暗的燈,墨星辰沒想到泰山府君會先來她的房間,滿心滿眼都是喜悅。寬衣解帶之後,兩人自然就滾到了牀榻上。
她自從那日見過他之後,便念念不忘。和墨皎月一樣,她也愛慕上了這個男人,只是她知道自己沒有爭取的能力,所以一直鬱鬱寡歡。
可是好在,冥府忽然開始廣納姬妾,靈狐谷的主母想都沒想便要將皎月送來,所以她便略施小計,也一併跟了來。畢竟那兩母女實在太好騙了,好騙到她都奇怪,墨璃怎麼會那麼笨,連這樣的人都鬥不過。
因爲良善麼?
在她看來不過就是蠢罷了。
本來她是以伺候皎月爲名,還指天發誓要幫她除去墨璃,只要日後她能給自己找個好夫家就可以了。結果剛到泰山府,她便反水了,一副和對方平起平坐的樣子,氣得那蠢貨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裡畢竟是冥府,可不是讓墨皎月作威作福的靈狐谷。
而且府君也對她們兩姐妹一視同仁,什麼嫡庶,都是嫁過來做妾,同樣的起點,日後誰能爬的高不過是各憑本事罷了。
而今日看來,應該是她先勝了一局。
女人在牀榻上婉轉承歡,嬌媚的聲音傳到對面房間,墨皎月的十指掐進肉裡,氣得面無血色。她來泰山府的時候便打探清楚了,府君並沒有碰過墨璃。
而府中那麼多女人,唯一受寵的也只有緊那羅家的長女。
所以她想,府君到底還是介意門第的。在家身份越尊貴的,到了這兒也一樣。
正好綺羅不知什麼原因一直抱病下不來牀,皎月以爲自己佔盡天時地利,卻沒想到臨了竟被墨星辰算計了。又是一聲驚呼,那聲音媚得幾乎滴出水來,落在她耳朵裡卻如針扎一般難聽。
她不知道對面房裡發生了什麼,只想着那小賤蹄子此刻大抵很享受。
而墨星辰也確實如此,方纔她只覺得胸中似有萬千煙花盛開,美豔至極。而三千繁花散盡,隨即而來的空虛感又是那麼明顯。
她還想再要,要更多。
“府君......”柔軟的嗓音嫵媚動人,星辰睜開迷離的雙眼看着男人,卻忽見他離自己很遠。定了定神,女人這才猛地驚醒。冥徹此刻正衣冠楚楚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根本沒和她在一起。
“做的不錯。”放下手裡的瓷碗,隱在暗處的人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本君第一次見女人,自給自足,還如此盡興。”
墨星辰徹底清醒,原來方纔不過是一場幻覺。可笑的是自己還那樣投入,羞辱感瞬間襲上心頭。
吃完碗裡最後兩顆蓮子,冥徹擦擦嘴,眸光冰冷如霜,“穿好衣服吧。”
……
“哎呀。公主,你的手.......”灼灼和冥魅坐在花廳裡,看着她的指甲滲出血來,心疼不已,“早跟你說了,你偏不聽。剝蓮子最容易把指甲弄壞的。”
“沒關係。”淡淡地笑了笑,見了血的蓮子熬湯,纔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