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把天空扯得冷寒。
小女孩踮腳，打量周圍一切。
“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她回頭看一眼那個比外面的世界還要更加冰冷、宛如死屍一般的“家”，語氣裡帶着一點疑惑。
在門口已經站了十多分鐘。
這個把自己“解救”出來的男人，卻沒有帶自己離開去往別處的意思。
綱彌代時灘咧嘴：“不要着急。”
“我們等一個人。”
小女孩把頭一低，語氣卻沒多少失落：“爸爸現在應該還不會回來。”
“他說他要在幾天之後纔會回來。”
綱彌代時灘搖了搖頭：“我們要等的人，不是你爸爸。”
小女孩迷茫不解。
墨綠髮色的男人忽把頭擡起，臉上帶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輕輕說出一句：“他來了。”
小女孩跟着擡起頭，向遠方眺望。
可什麼都沒看到，只要一道璀璨的光芒，一閃而過。
金光明豔，就落到他們眼前。
“漩渦隊長。”綱彌代時灘歡快地打起招呼，“真好，在這裡見到了你。”
鳴人沒有理會他。
就如螻蟻震翅，吸引不來人的目光。
偏頭向那個小女孩看去，感知到她體內力量的氣息，“靈王之力”以及一小部分“虛之力”，開口問道：“你是安賀多阿烏拉嗎？”
“我是伱爸爸的朋友，他讓我來接你。”
他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件東西，是一枚“戒指”。
“這個東西你認識吧？”鳴人笑容溫和，“是你爸爸使用‘完現術’的道具。”
“它能證明我的話並不是假的。”
安賀多阿烏拉沒有說話。
綱彌代時灘笑着，把手一揮：“漩渦隊長來遲了呢。”
“這個小姑娘已經答應要跟我一起走。”
鳴人偏頭看他：“閉嘴。”
綱彌代時灘笑嘻嘻的：“我可不能閉嘴，爲了能在這裡和漩渦隊長見面。”
“我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鳴人把手舉起：“我可以讓你付出更大的代價。”
靈壓震盪，金色鎖鏈飛涌。
咻咻幾聲——
捆住綱彌代時灘的四肢，將其釘在牆上。
“一言不合就動手。”綱彌代時灘眼裡泛光，情緒反而高漲了一些，“漩渦隊長對我們綱彌代家還真是.怨恨頗深啊。”
“對蛆蟲一樣噁心的東西的厭惡，怎麼能談得上是怨恨。”鳴人把頭一搖。
綱彌代時灘煞有介事地點頭：“蛆蟲？”
“這還真是一個十分形象，而且精妙的稱呼。”
鳴人眯起眼。
這人
瘋瘋癲癲？
“我們來說一些正經事吧。”綱彌代時灘似乎想要做一些動作，但四肢被捆住，讓他只能晃晃腦袋，“就比如說.”
“完現術者的秘密。”
“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綱彌代家對他們感興趣的原因嗎？”
鳴人冷冷回答：“因爲靈王之力？”
“果然，你知道。”綱彌代時灘咧嘴一笑，“沒錯，就是因爲這個。”
“不過我要糾正你一個錯誤。”
“他們體內的那個東西，纔不是靈王之力，而是靈王的碎片。”
鳴人瞳仁一擴。
這是什麼意思？
“力量”和“碎片”這可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東西。
後者聽起來
有種“屍塊”的意味。
“這是你在屍魂界任何一處地點都學不到的知識。”綱彌代時灘很滿意鳴人的反應，語氣變得更加愉悅，語氣高昂、興奮，“也是綱彌代家從古至今一直隱瞞起來的一個秘密。”
“就讓我作爲老師，來給你上一課吧。”
“從哪開始說起好呢？”
“就從最初吧。”
他挑釁地看着鳴人。
鳴人沒有再繼續動手。
綱彌代時灘緩緩說下去：“在無數年前，世界是一片混沌，無進步亦無後退。”
“所有的一切，都是靈子的循環，就連虛也不例外。”
“在某一個時刻，虛突然覺醒，開始吞噬魂魄、靈子，如若這樣發展下去，整個世界都會成爲一頭大虛。”
“就在這時，靈王誕生，將那頭虛消滅。”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五個罪人出現，他們希望利用靈王的力量，將這個世界切分。”
“於是，他們偷襲靈王，把他封印。”
“以靈王爲楔子，將世界分離，變爲現如今的三界。”
“靈子的世界，屍魂界。”
“器子的世界，現世。”
“以及放逐虛的沙漠樂土，虛圈。”
鳴人深吸口氣。
“五個罪人”，就是“五大貴族”嗎？
腦海中，藍染曾經說過的話：“屍魂界一切都是誕生在罪惡之上”，再一次於耳邊迴響。
“不止如此。”綱彌代時灘嘖嘴，發出令人厭惡的聲響，“那五個罪人，懼怕靈王的力量。”
“擔心有一天他會憑藉一己之力解開封印，將他們這些罪人毀滅。”
“於是，他們想出一個方法，沒有讓靈王活下去，也沒有把他殺死。”
“而是斬去了靈王的雙手，挖走他的心臟、削去他的雙足，並將五臟六腑從他的身體內拿出。”
“扯碎之後，丟棄到世界的角落。”
“那些完現術者體內的靈王碎片，就是因此而來。”
鳴人看他。
“靈王的碎片”竟然真的是“屍塊”。
綱彌代時灘臉上扭曲着驚悚、混亂的笑容。
“爲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我？”鳴人深吸口氣，開口詢問。
綱彌代時灘歪頭：“你知道綱彌代家，在得知你察覺到他們的行動後，反應是什麼嗎？”
鳴人沒有回答。
“他們拋棄了我，讓我出面做最後一次嘗試。”他輕聲開口，不像是在說自己的遭遇，而是在闡述一個陌生人的經歷般，語氣冷漠，“不管成功與否，我都會成爲棄子。”
“一個拿出來，用於堵住你們這些死神們口的塞子。”
“當然.”
“綱彌代家纔不會因此覺得愧疚，這就是一個生長於罪孽之上的家族。”
“所以，我把他們當成棄子了。”
鳴人提醒他：“你也是綱彌代。”
綱彌代時灘坦蕩：“是啊，所以我是天生的罪人。”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得知這個消息，並做出防備的。”
“是有人挑唆的嗎？”
鳴人沒有回答。
“那個挑唆者的身份不方便說出來嗎？”綱彌代時灘晃着腦袋，“算了，不管他是誰。”
“讓我在這裡感謝他一下吧。”
“如果不是他，不知道還要過去多久，我纔會做出這個決定。”
鳴人眯起眼。
什麼決定？
“當然，我之所以會把這個消息告訴你。”綱彌代時灘接着說下去，“除了這些旁枝末節。”
“更主要的原因，是因爲你很有趣。”
“像你這樣正直的人，在屍魂界裡真的很少見。”
“而且你纔不是東仙要那種.”
“只會用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遮掩自己內心陰暗齷齪的傢伙。”
說着，他停頓一下，笑得更加猙獰：“而且我很期待你的回答會是什麼。”
“我的摯愛，給我的答案，一點都不有趣。”
“漩渦隊長，做一些有趣的反應吧。”
鳴人看他，皺着眉頭，眼神厭惡：“你說的摯愛，該不會是那個名爲‘歌匡’的女性吧。”
“還能有別人嗎？”綱彌代時灘輕聲。
鳴人搖頭：“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綱彌代時灘神色坦然，理直氣壯：“歌匡體內也有靈王碎片，她落在綱彌代家手中，你覺得.她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我殺死她，是給她一個解脫。”
“而且那個女人，真是有夠天真的。”
“她在得知自己的遭遇後，竟然一點都不痛苦，甚至還能說出‘是爲了拯救我而來’的話。”
“嘻嘻。”
“你會怎麼做？”
“會和那個天真的女人一樣，要驅散陰雲，讓人見到星星嗎？”
鳴人握住刀。
綱彌代時灘還在笑：“已經忍不住了嗎？”
“漩渦隊長。”
“你要殺死我？”
“你的一面之詞，我不會完全相信。”鳴人並沒把刀拔出，語氣平靜，“也許事實真的和你說的差不多。”
“但”
他想到四楓院夜一。
想到志波海燕、志波一心。
還有朽木銀嶺、朽木白哉。
他們雖然也是“五大貴族”，也就是綱彌代時灘口中那“五個罪人”的後代，但身上所擁有的氣息，和綱彌代家那種混亂、罪惡的氣息完全不同。
而且綱彌代家一直都很排斥志波家。
“我相信，會有人做出和你們截然不同的選擇。”鳴人面無表情。
他向綱彌代時灘走近：“我纔不會撥開陰雲，讓人見到星星。”
“我要成爲太陽。”
“讓你們這些蛆蟲，在熾熱的光芒下，泯滅消散。”
綱彌代時灘皺眉，五官扭曲，興致降低：“你還想要維護這個罪惡的屍魂界嗎？”
“我要維護的，是我的朋友、長輩、後輩。”鳴人毫不猶豫。
“光明與黑暗並存。”
“把黑暗剔除就好，而不是想着連帶‘光明’一起摧毀。”
“我有足夠的耐心，把像你這樣的傢伙一一辨認、排查出來。”
他停頓一下，語氣嚴肅，把手伸出，封印術式在掌心凝結：“我現在會留你一命。”
“接下來，我會去弄清楚這件事的真僞。”
“然後把你們這些罪惡的傢伙.”
“製成這個世界的人柱。”
“一如你口中你的祖先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