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條路
“染了血的衣服，什麼也證明不了。”
李園目不斜視，專注地研究自己拍碎張琦腦袋的視頻，想要找出人工合成的痕跡。
但是沒有。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一整套動作都很流暢～
自己騎在張琦的身上，一巴掌拍上去，
“啪～”
不過在視頻裡白光是看不到的，應該是能量體不能被攝像機捕捉到。
張琦的腦袋在自己拍上的後一秒，就裂開了。
並不像記憶中那樣，自己從他身上離開後，又過了一會兒才裂開。
這中間的過程只有一秒。
那一秒的時間，應該是，自己在時輪演化的時空裡面神遊，3217在前面狂奔，然後就是黑色的場景，然後就看到了納亞。
外面的世界，好久不見了啊！
唉！李園嘆了口氣。
駕車的是一個機器人。本來這時候飛行汽車已經很普遍，但是大部分地區都有限空令，而許院長給自己準備的，是一輛古老的電動車。
“能走多遠走多遠，我的權限隨時會被取消，到時候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許院長換了一種十分平靜的語氣，“只要你走了，研究所也會平安無事。”
“不是說還有3天？你這個騙子！”
但是，有什麼區別呢？研究所在3天之後，就會步何傑和張琦的後塵，說不定許老頭兒也會變成一堆焦炭。
不過，幹翻這個機器人，自己開車也無所謂。
原來早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麼說的話，林醫生是黑暗生物的事你也早就知道，還放任他一次次地陷害我？”
許院長說的火燒研究所跟自己看到的未來景象不謀而合，或者研究所能逃過一劫也說不定。
他沉默了一下，雙手握緊了又鬆開，反覆幾次，終於平靜下來，做出了最終的決定，“你先走！我會想辦法疏散人員，然後……一把火燒了研究所。”
李園再次搖頭，“是他要打我，我……算了，就當你說的對吧！”
“重要，很重要！這麼多年我只做了一件事，做一個人，時刻記得自己是個人。那樣不管成功還是失敗，人類就不會輸。”
“你殺了人，視頻公佈到網上，沒有人會原諒你。送你走，是我能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李園發出了驚呼，“真是洗不清的冤屈，這事兒沒法解釋了！”
哦，李園明白了。
許院長的話在耳邊迴盪，卡車風馳電掣地行駛在黑暗中，除了路燈照亮的區域，幾乎什麼都看不見。
機器人伸出手指，點了一下車上的按鈕，播放了一首古老的音樂，
“向前走，是不盡的追殺，往後走，是沖天的火光，還有淒厲的慘號，這下不好辦咯。”
在自己拍到張琦聽到第一聲脆響的時候，那時候何傑就死了。
李園想了想，決定把這事兒問清楚再攤牌，否則氣氛沉重，再想跟許院長這樣溝通就很難了。
難怪林醫生會說，他對自己這麼好之類的話。
“是什麼重要嗎？3天以後，研究所就會變成一片廢墟。”
公佈殺人視頻這一招真的很毒，自己在研究所是呆不下去了。
許院長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第七聖部的納亞？”
“啊！”
李園的手握緊了又鬆開，保持在一個看似鬆弛的姿態，但隨時能發出致命的一擊。
李園沒有再猶豫，迅速起身收拾東西。
所以就有一種可能，自己覺得從張琦身上離開，回到了現實世界又溝通了納亞，其實並沒有。
我是個人？
許院長有些激動，甚至都沒有先問一下，爲什麼3天以後研究所會變成廢墟，而是把自己是一個人這樣的意志放在了第一位。
經過地上的屍首，還有何傑和張琦屍體的時候，許院長看都沒看一眼。
這是一首民謠，是一個甜美的女聲翻唱版，而且很少見的，這不是ai歌手。
許院長倒沒有懷疑李園，這份信任讓人感動。
“你現在立刻準備，馬上離開研究所吧！”
許院長終於被打斷了思路，不再歷數李園的惡行，嘆了口氣，“有些事情都是無奈之舉，但你可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因爲你的身體會不斷地突破分子網絡，我對所有人說是基因突變型體質，其實根本不是，是你身體裡有超越人類的力量流淌，你也可以稱之爲神力。這樣的血液對黑暗生物有着致命的誘惑，只要林醫生不泄露你的秘密，其實大家都可以相安無事。”
就送李園上了車，目送着李園離開，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陌路同行，也是一種緣分，好久都沒有這種體驗了。”
李園立刻搖頭，“不是我打他們！是他們偷東西還誣陷我，我只是正義地反擊。”
“納亞？”
李園感到難以置信，說這麼多就只爲趕走自己，但是研究所真的會平安無事嗎？
“是嗎？”
如果有可能，還是晚點讓他們知道噩耗比較好。
李園詫異地看了機器人一眼。
許院長輕輕搖頭，“你在孤兒院的時候劣跡斑斑，經常會追打別的小朋友，還記得嗎？”
“我的天哪！”
不慌。
納亞如果那麼好說話，就不會拿了何傑和張琦兩條人命來警告自己。
前方出現了一條岔路口，機器人把車停了下來。
李園盯着機器人，心裡的怒火在熊熊燃燒。
“既然我是殺人犯，那爲什麼還會出現在新神榜上？難道不該全網通緝我麼？”
“真的嗎？”
機器人發出了十分擬人化的感嘆，“WINDOWS DOWN，MUSIC ON，真希望黑暗的公路永遠走不完。”
理直氣壯地反擊，這樣才能轉移視線，順便證明自己是受害者。
李園不是很想接受，但想了想，不管從身體還是思想，自己確實是人，堅定不移地站在人類這一邊的“人”。
林醫生也是藏着私心，想要獨吞自己的血液，所以不會泄露自己的身份。這樣許院長就容忍了他的行爲，大家共同保守着李園是超人類的秘密。
“這是造神運動，對觀衆來說就只是一場娛樂，抓你是行政機關的事，跟聖庭有什麼關係？”
李園心知糟了，不會是許院長的權限這麼快就被取締，機器人收到了指令，不帶自己走了吧？
哦，李園點頭，我會努力記得的….吧？
“但是你都不問問3天后會發生什麼嗎？”
“你要記住這一點，以後纔不會變成怪物。”
強大的力量在身體裡沸騰，好像血液都要燃燒起來。
想到研究所，李園總感覺有些忐忑，不知道許院長到底能不能救出那些“病友”和工作人員。但是想到未來的生活，又有幾分興奮。
“還不是你逼的？你就老老實實呆在研究所多好！現在好了，45個人都要爲你陪葬，你於心何忍？”
“可是.5天以後納亞會派人踏平研究所，您怎麼辦？”
機器人目視前方，悠閒地拍打着方向盤。
可能許院長比較懷舊吧。
“好吧！”
但身爲黑暗生物竟然會懺悔，也是很矛盾啊？
李園忍不住笑了一下，世界果然是超乎想象的奇妙。
“你不喜歡食堂的機器人，就各種問問題把它搞崩潰了，還修改了它的程序，導致它發狂扭斷了安主任的胳膊，還有……”
一直以來，自己就沉浸在意識空間，而在那裡，跟現實世界的時間不同。
一聲大喝，李園雙手箕張，抓住了機器人的頭。
“你現在知道聖庭的手段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殺人犯，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辦？”
許院長不置可否，繼續說道，“你來到研究所以後，因爲不願意跟大熊一個房間，所以把他騙出去，摔在了電網上。”
“高山青”。
許院長耐心地解釋道，“誰說神就一定是正義的？邪神也是神，死神也是神，而你，本質上就還是個人。”
“兩條路，你要選哪一條呢？”
這不是機器人！這是納亞在借用它的身體跟自己對話。
李園再次張大了眼睛，老頭兒夠可以的啊，就後面這件事一直是研究所裡的懸案，根本沒人知道是自己做的。
十分鐘之後，李園與許院長一起，走地下室經過停屍房出了暗門，有一輛卡車等在那裡。
“下車，不然扭斷你的脖子！”
機器人沒有反抗，就平靜地看着李園。
“期待你做出激動人心的選擇。”
它打開車門，轉身跳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