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什麼是歷史
在臺上，光芒閃亮。
在臺下，是一片看不透的黑暗如同海洋。
齊川龍介的身子跪倒在地上，頭顱滾在一邊，染了一路的血跡。
秋日的陽光，金黃的麥浪，安謐的鳥居，都如一夢。
逝去的歷史，隨着齊川身上的灰燼消退，不留痕跡。
這時候李園忽然有一絲後悔。
精神力量的回落和剛剛戰意升騰形成了鮮明的反差，感覺自己的人生，就像輝煌的戲曲落幕，到底要回歸一個人的寂寞。
或者自己應該留下齊川，讓逝去的舊世界，還能在現實之中留下一絲迴響？
像那舊日的鐘聲，縈繞在漂浪者記憶中的縱橫阡陌，有朝一日自己消失，他們也會隨之灰飛煙滅？
所以這無盡的歷史，到底要交給誰來書寫？
恍惚間似乎過了一秒，現實中卻過去了好久，狹長的金屬棧道垂落，李園順着棧道走下，看着身後燈光次第熄滅，空氣的質感又恢復到了正常的程度。
戈蘭和朱林依良跑了過來，抓住李園仔細打量，驚喜地發現他毫髮無傷，都感覺有些意外。
“爲了逝去的歷史！”
李園潛在療養液裡，幻想自己又變成了善見果實，聽着咪咪嘛嘛的梵唱，這是緩解精神低落期最有效的手段了。
三個人離開賽場回到家裡，戈蘭也沒有立刻離開，她在檢查剛剛的收益，
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
“但是如果查爾斯的資料是真的，那早進晚進也是無所謂的事。”
你找死麼？
玩一次大的，哈哈！
爲什麼？
李園擡起頭，用眼神無聲詢問。
艾爾莎哈哈一笑，氣氛忽然就變得輕鬆起來，“你要是感興趣，明天帶一本書給你慢慢看，正好你被禁賽，這些天所有的挑戰也都沒法迴應了，少賺了多少錢不是？但誰讓你手快呢，唉！”
是黑暗中的一道光，讓人明瞭前進的方向。
什麼？
李園又被震驚了一次，自己過去的過去的過去世，身體還沒有消亡，還在宇宙空間中飄蕩，那麼身爲至高神，就這軀殼的強度，恐怕也遠超世人的想象吧？
哦，這個啊！
艾爾莎明顯鬆了口氣，快速地回答道，“歷史只是人類的稱呼，對神來說，那是送給人類的禮物，留給未來的啓示，用來證實某些事，某些情感，讓人類有所借鑑，能夠活得清楚明白。”
到了晚上十點多，朱林依良走進了黑漆漆的客廳，打開了燈，送來一碗湯麪給李園，
“伊萊迪阿姨說的，別用傾慕的眼光看我，看得我心虛！”
“那個啊，用來召喚至高神的身體，有人說至高神雖然隕落，但軀殼並沒消失，而是飄蕩在未知的宇宙空間，不知道真假但如果是真的，那他的遺蛻，稱得上價值連城！”
啊！
戈蘭退後了半步，仔細地打量李園，似在確認李園是不是開玩笑，半晌，忽然又笑了，
“精彩過，燦爛過，有別人沒有的快樂，這樣的人生，還奢求什麼呢？你們一個兩個的，別太貪了啊！”
哦！
李園輕輕點頭，再次回頭看了看高大又空曠的擂場。
空空蕩蕩，見證着繁華之後的落寞，齊川的渺小身影看起來，多少有那麼幾分淒涼。
蛛族秘製？
艾爾莎也匆匆忙忙走了，顯然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事實上她的效率已經夠高了，但效率越高，要做的事情反而越多，這是個怪圈。
戈蘭走了，李園躺在療養艙裡，昏昏沉沉地睡去。
“怎麼這麼辣？上個世紀的人口味都這麼重嗎？”
“你在戰勝之後殺死對手，這屬於嚴重違規，會遭受組委會的判罰，艾爾莎正在跟他們協商，”
“這是改良過的配方，加了咖喱，還有一種叫做泡椒的神奇調料，另外還有蛛族秘製的湯汁！”
李園立刻就有點不想吃了，“你不會在裡面下毒了吧？慢性發作的那種！”
嗯~
李園木然點頭，還有點沉浸在夢境裡回不了神，另外，這也是精神力過度耗損的後遺症，需要一段時間恢復，
“你說，到底什麼是歷史？”
李園也嚴肅起來，從沒跟朱林依良討論過這個問題，趁這個機會問清楚也是一種收穫。
這是來B03區這麼久，聽到最有殺傷力的一句話，沒有之一。
“就是這規定啊，大概是殺人比讓人認輸要容易吧！”
李園睜大了眼睛，艾爾莎的這個答案，還真是讓人驚豔啊！
細想想她說得極有道理，一幕幕的歷史，演繹了一個個故事，生死離別，愛恨悲歡，有信念，有堅守，細數每一個正面的典型，都是對未來的指引。
輝煌的遠征，第二次嗎？
李園看着鮮紅的湯，還有湯上面火紅色的蝦，忽然有點感動，
戈蘭聳了聳肩膀，朱林依良沒怎麼說話，這一路上，他的情緒也有些低落。
卻再也沒有見到如絲的細雨和縱橫的阡陌，這一次的夢境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卻一直都沒下來。
這個姑娘，這麼有內涵的嗎？
李園立刻感覺不累了，心裡一股怒火升上來，氣得都能跳起來揍朱林一頓。
朱林依良這次沒有開玩笑，他把祭壇圖珍而重之藏在經書裡，自然是很在意的。
朱林依良用眼睛掃視李園，傳達了無聲的鄙視，“你跟七聖族，也算是逝去的歷史，想到這一點，就覺得你也挺不容易的，一個老頭子，還要扛着年輕人的身份打生打死，堪稱勞模！”
李園半真半假地說道，“總有一天，我們也會成爲歷史，在別人的榮光之中淒涼落幕吧？”
“僅有一座廢棄的祭壇是不夠的，大概至少要把七聖族的祭壇聚齊了，一起祭祀纔可以召喚至高神的軀殼，其實這只是個傳說，但是我總覺得，這裡面藏着其它的秘密。”
“蜘蛛，我一直想問問你，夾在你經書裡的那張祭壇圖，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到底是什麼邪術，有什麼目的？”
不痛快，懸而未決，既看不到敵人也看不到出路在哪裡，讓人感覺無端壓抑。
“七聖族的其他種族，到底在什麼地方？這麼久沒有現世，到底還在不在？”
戈蘭開口解釋了一下，“我們先回去吧！”
“在，自然還是在的，不過在哪裡，這就要問你了，畢竟跟七聖族有血脈牽連的人是你！我告訴你這些，也是希望你能找到他們，到時候搞出點有意思的事情，玩一次大的也說不定。”
“贏錢了啊，贏錢了！可你們一個個的，爲什麼不高興？”
“看在你讓我賺了12萬…..不是，是22萬的份上，給你煮了碗麪，是上個世紀的配方，你花多少錢，也是吃不到的！”
“大概賺了一倍多？具體怎麼算我也不清楚，等艾爾莎回來你們問她，但是…….剛纔你如果不殺死齊川，收益還會更可觀一些。”
“禁賽兩週，這是最好的結果了，因爲兩週後就是空明藏的角逐，趁這段時間你好好恢復，但就是名次不太好，進入空明藏的順序會受影響。”
晚上的時候，艾爾莎來了，同時也帶來了創世擂臺賽組委會對李園的處罰決定，
這個想法好，正合我意！
李園端起碗，快速地把湯麪吃完，感覺精神了不少，“謝謝你的面，還有你對老人家的照顧，以後每天都按這種標準來的話，我也沒意見！”
呵呵~
朱林依良無聲地笑着走回了自己房間，順手又把燈給關了，
“做個好夢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