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來咯,來吃雞,吃雞!嚐嚐乾孃熬得雞湯。”
這初家的乾孃招呼的熱情,跟這瓦罐雞湯一起端上來的還有十幾張烙的金黃焦脆的白麪餅子,一淺口晚子的大醬,一把洗乾淨剛從土裡拔出來的大蔥白,一把只有春天才能見到的野菜苗,以及一段段切得四四方方的水蘿蔔條外加上青瓜皮,怎麼瞧着,都特別在春天這個無處安放全是躁動的季節之中,開心的食用的食物。
看得郭大炮的面上一喜,就連初定這般不怎麼喜形於色的漢子也跟着歡快了幾分。
這三個人見到了吃的,也沒猴急上手,反倒是先將乾孃給讓到了座位上,圍着這位了不起的大娘一起開了動。
那郭團長在這個時候,卻沒了以往的粗人模樣。
捧在初定的孃的身邊,一口一個誇讚的,把老人家逗的樂呵呵的合不攏嘴。
“乾孃做的雞湯最好喝了,當初我在乾孃家養傷,乾孃每兩天就給我殺一隻雞,一直吃到了大哥回家,把死皮賴臉的我趕走的時候,我還沒吃夠。”
“回過頭來想想,也是大哥做得對,若是讓我在這裡繼續賴着,豈不是要把乾孃伺候的雞全都給吃乾淨了。”
“那時候我就想啊,到時候我已經要給乾孃撐腰,掙錢,到時候乾孃想養多少隻雞就能有多少隻雞。”
“那些乾孃養出來的雞隻能我吃,旁人是沒那個口服嘍。”
說的初定的娘那叫一個美啊,摟着郭大炮就是一陣的心肝肉。
瞧得對面的那位真正的兒子,心中那叫一個酸爽。
對着邵年時撇撇嘴,也就跟自家的經理一樣,專注埋頭猛吃了。
咱們不胡亂拍馬屁,我把你的雞全都給吃嘍,我看你拿什麼邀功。
這幹兄弟倆處的感情真是好。
等到邵年時跟初定將郭大炮送走,第二天就接到了鎮上下達的通知。
東阿鎮以及下屬的八個村落,兩個莊子實行防禦山匪,舉報流寇的全民預警政策。
負責保衛一方平安的東阿鎮保安團的團長,身先士卒,以身作則,帶領手下部隊前往二山溝方向進行抗流匪的演習。
因爲最近形式過於緊張,保安團整個團隊將會將二山溝作爲臨時的駐紮地點,那一片也會被化爲軍事保密區域。
所有在二山溝附近居住的居民,都要在最近的時間內予以遷移。
遷移時期內,鎮子的政府將會給予沒人每天三十個銅板的補償。這個銀錢用於居民在鎮子上暫居的房屋租賃費用。
至於再二山溝放牧,耕種的農人,在規定的時間段內,在士兵的監控下,可以做簡單的種植與採摘的工作,對於這部分人來說,他們的損失並不算太大。
鎮子周圍的人見到了這個通知,絕大多數的人對此並沒有什麼過多的埋怨。
因爲二山溝那個地方,基本上全是坡地,又因爲距離鎮子也不算太近,居住在那裡的居民更是寥寥。
大家只是在上山收取點山貨的時候纔會在二山溝那個位置進行短暫的停留。
那裡有幾個空置的木屋,就是爲了給趕山的人臨時休息的地方。
至於依賴於種植的農人?
那更不會在二山溝那墾荒了。
那山坡地段長出來都是草,土裡邊密密麻麻的石頭子跟植物的根莖,想要將它們全翻出來懇成良田,那比旁的地方要多花三倍的功夫。
要說唯一受到影響的人家?
怕就是在二山溝養驢的幾家人了。
這鎮子不大,家家戶戶都知曉對方做的是什麼營生。
這不,在鎮政府的門前,書記員一邊往牆上貼着告示,一邊用鐵皮圈起來的大喇叭念着告示上的內容。
讓聽到了鎮上最新決定的居民們都用相當同情的眼神瞧向了人羣之中張老頭的所在。
他們都知道,二山溝上張老頭在那建了一座驢場。
這春來秋去的,但凡是山坡上能放驢的日子他都會將驢散養出來。
這樣的驢子養不但特別的好,還能給家裡省下了大把的料錢。
現在可好,鬧匪了,張老頭家的驢場就不歸他們了。
可你說這些人同情歸同情,可是這心底裡邊卻是帶着點美滋滋的意味。
要不說這生意做大了眼紅的人就不會少呢。
鎮上的人誰不羨慕張老頭家能養的起這麼多的驢呢?
所以,等到這告示貼完了,書記員也走了的時候,竟是沒有一個人替老張家說句話的。
反倒是事不關己的點點頭,反倒是一片的贊同。
急的這張老頭啊,對着鎮政府的大門就一通的嚷嚷:“你們怎麼能夠這個樣子啊!”
“你們只說了人怎麼安置,有沒有個管事的出來說說,我家的驢應該怎麼辦?”
他這邊嚷嚷着呢,從政府辦的大門口就走出來一個穿黑皮的保安隊的隊員。
肩膀上四不像的扛了一個紅肩章,瞧着應該是傳令兵。
聽到這張老頭竟然敢在政府的大門口就這麼囂張的指責自己的上官,這位郭大炮忠心的小弟就出離的憤怒了。
他一把薅住了這位不識相的老頭,拎着他就朝着一側幽靜的小巷之中走去。
一邊走一邊還罵罵咧咧的啐到:“什麼狗東西,敢在我老大的地盤放肆。”
“真以爲自己有兩個臭錢就了不起了?”
“是不是我家郭團長平日裡爲人太和善了,你們這樣的狗東西就認爲我家團長好欺負了?”
“是,你張老頭家傍上了有來頭的大家,現在可算是抖擻起來了!”
“可是我告訴你,老張頭!”
“在東阿這個地界裡,說了算的還是我家的老大。”
“他一個做生意的,還敢對我大哥的決策指指點點?”
已經將老頭拎進巷子的傳令兵就笑了起來:“你信不信我們老大分分鐘讓你背後的那個靠山滾出東阿的地界?”
說完這傳令兵就朝着張老頭的肚子上狠命的踹了一腳,一下子就踩在了躺倒在地的張老頭的背上:“至於你擔心的驢?我們演戲過後再瞧瞧能剩下多少頭唄?”
“畢竟,槍炮無眼,你家的驢漫山遍野的都是,跑不及死了又能賴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