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興華坐在警察局長林松的辦公室裡,林松在一旁端茶送水,對裴興華恭敬異常。按道理來說,雖然裴興華是林松的頂頭上司,但兩人的級別差距並不大,林松對裴興華不用如此奴顏婢膝。但林松能有今天,都是賴於裴興華的一手提拔,所以兩個人的關係近乎於主子與奴才。
林松親自把茶水輕輕的放在桌上,然後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裴興華。
裴興華閉着眼睛坐在辦公桌後面,雙腳搭在辦公桌上,皺着眉頭在沉思。他一大早就得到了消息,說曹英彪和曹三以及天龍幫幾十個好手,全部死在倚翠樓。倚翠樓也着起大火,燒成了一片廢墟。
作爲蘇州市長,自己的之下發生了這麼大的案子,裴興華當然要過問。更重要的是,作爲天龍幫真正的操控者,他更需要知道是誰殺了曹英彪以及那麼多的天龍幫好手。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勢力正在向天龍幫甚至向自己逼近。
“林松……”裴興華閉着眼睛呼喚道。
林松連忙上前問道:“市長,您有什麼吩咐!”
裴興華依舊閉着眼睛,皺着眉頭問道:“司徒間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勘察個現場有這麼費勁嗎?”
林松連忙解釋說道:“市長,現場着了大火,又死了那麼多人,這案子可能比較複雜,所以勘察現場肯定比較麻煩,所以才耽誤了這麼長的時間。不過,司徒間這個人能力很強,做事也比較仔細,我想有他出馬,一定能破了這個案子,您就放心吧!”
裴興華不屑的說道:“放心個屁,曹大海被人家弄的成了一把骨頭,這麼多天過去了,一點兒線索也沒查到。這一次,曹英彪和天龍幫五十多個人,也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倚翠樓,我看指望你們找到兇手,比讓母豬會爬樹還難!”
林松聞言臉不由得一紅,他不敢辯解更不敢頂嘴。
裴興華在外人面前一般都要保持市長的形象,也只有在很親信的人面前,才流露出一股痞氣。
正在林松記得滿頭大汗的時候,門外有人報告,報告的人正是司徒間。
裴興華睜開眼睛,把腳從辦公桌上放下來,然後整了整衣服坐好,示意林松讓司徒間進來。林松對門外喊了一聲:“進來!”
司徒間推門進來,看到裴興華坐在辦公桌後面,他楞了一下。
林松在一旁板着臉斥責說道:“發什麼愣,沒看到市長在嗎?身爲探長,連一點兒基本的規矩都不懂!”在裴興華面前卑躬屈膝久了,林松也適時抖一抖自己的官威。
司徒間這才說道:“市長好!局長好!”
裴興華問道:“司徒探長,你把了解到的情況說一說吧!”
司徒間晃了晃腦袋,然後回答說道:“從倚翠樓附近的住戶那裡得到的證供是:昨夜亥時,天龍幫幫主曹英彪以及他的管家曹三,帶着五十多個好手,手持刀槍趕往倚翠樓,看樣子好像是尋仇。這些人衝進倚翠樓之後,裡面傳出喊叫聲和槍聲,沒過多久,倚翠樓就燃起大火,火勢很大,最後倚翠樓燒成一片焦土。”
裴興華聞言,他問道:“你怎麼知道曹英彪和曹三是去尋仇的?”
司徒間呵呵一笑,然後回答說道:“市長大人,如果不是尋仇的,那曹英彪帶着那麼多人,拿着刀槍,該不會是去狂窯子的吧?”
林松呵斥說道:“司徒間,怎麼和市長說話呢?注意你的態度!”
裴興華衝林松擺了擺手,然後又問道:“那你看產現場的情況怎麼樣?”
司徒間偷出煙盒,點了一支吸了一口說道:“慘啊!我帶人勘察現場,一共發現五十七具燒焦的屍骨,燒焦的屍骨已經辨認不清身份。不過,後來我們又在後院發現兩具白骨,由於只是前樓着火,所以那兩具白骨沒有遭到火焚,我找來曹英彪家的下人來辨認,他們說從服飾來看,後院的兩具白骨應該是曹英彪和他的管家曹三!”
“又是白骨?這和曹大海的死法一模一樣,看來是同一夥兒人乾的!”裴興華聞言嘆了口氣說道。
林松的臉色變得慘白,曹大海的案子還沒有破,如今又出了這樣的案子,而且死了那麼多人,如果案子破不了,他一定會吃不了兜着走。
司徒間說道:“不錯,這一點兒應該可以肯定,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殺掉五十多人,我想兇手要麼是人手衆多,要麼就是武功厲害。不過他們怎麼把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具白燦燦、不帶絲毫皮肉的骨頭,這一點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裴興華用手按了按眉心,然後靠在椅子上閉目思索。
司徒間繼續說道:“我到天龍幫去詢問了一下,曹英彪的外室夫人紫煙對我們說道,原來是倚翠樓的人綁架了她,曹幫主這次帶着那麼多人,就是要去抓綁匪爲自己的夫人報仇的!”
裴興華聞言立即睜開眼睛問道:“是倚翠樓的人綁架了曹英彪的女人,這件事他是怎麼知道的?”
司徒間回答說道:“是曹英彪請湖州來的戴曉天幫忙調查發現的!”
裴興華自言自語的說道:“戴曉天果然找到了綁匪……”
司徒間說道:“不錯,就是戴曉天找到了綁匪,他告訴曹幫主之後,曹幫主就帶人去了,結果他們應該是中了人家的埋伏,所以全軍覆沒。我覈對了一下人數,發現那些屍體都是天龍幫的人,而對方卻無一傷亡,或者至少是他們沒有留下一具屍體!”
裴興華的眼光一閃,他問道:“你的意思是戴曉天和綁匪串謀,設下圈套引誘曹英彪上鉤?“
司徒間回答說道:“我並沒有這麼說,我只是把自己掌握的情況向市長彙報,不過這個戴探長出現的時機太巧合了,也就是他來到蘇州以後,才陸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而且這些事,或多或少和他有些聯繫!”
裴興華看了司徒間一眼,然後問道:“曹英彪的那個外室紫煙,還對你說什麼了沒有?”
司徒間回答說道:“她聽說曹英彪死了,哭的死去活來,別的就說什麼也不知道了,我看她那個樣子,也不好再問。不過我又詢問了一遍龍園所有的下人,他們也什麼都不知道!”
林松這時插話說道:“市長,您看我們現在是不是先把戴曉天抓起來審一審啊?”
裴興華冷哼一聲反問道:“你有什麼證據抓人?戴曉天畢竟是湖州警局的探長,你沒有證據就把他抓起來,到時候怎麼收場?”
林松連忙說道:“還是市長考慮的周全,卑職失言了!”
司徒間把煙仍在地上踩滅,笑了笑對裴興華說道:“要抓戴曉天,我們警察局是不方便出面,不過我聽說最近城防司令部那邊在剿匪,而且還抓了不少,如果有土匪不小心跑到戴曉天家裡,被那些當兵的搜了出來……!”說到這兒,司徒間停住不再說下去。
裴興華聞言,欣賞的看了司徒間一眼,然後對林松說道:“嗯,你手下的這個探長到真的是年輕有爲!”
林松連忙點頭說道:“是啊,司徒很聰明,也很有本事,他是我們警察局的‘臺柱子’啊!”
裴興華站起身來,走到司徒間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笑着嘉許說道:“年輕人,好好幹,將來一定是前途無量!”
司徒間點頭施禮說道:“多謝市長大人勉勵!”
裴興華衝司徒間點了點頭,然後對林松說道:“林局長,你們忙你們的吧,我走了!”說完,他推門走了出去。林松和司徒間連忙跟着後面相送。
送走裴興華,林松問道:“司徒,你剛纔和市長那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司徒間解釋說道:“局長,那個戴曉天確實很可疑,不過因爲他是湖州警局的探長,我們又沒有什麼證據,根本不能動他。但是當兵的就不一樣了,他們抓人不用講究那麼多。市長和城防司令蕭弘新是莫逆之交,他只要打一個電話,那蕭弘新一定會幫忙。說起栽贓通匪這一套,沒有人比蕭弘新更在行了,要不然他那些錢財房產是從哪來的?只要蕭弘新一出手,戴曉天很快就會被抓起來!到時候在大刑之下,他還不把什麼都招了?”
林松聞言說道:“司徒,你這一招可真夠狠的啊!”
司徒間回答說道:“我只是那麼一說,沒想到市長還真往心裡去了,依我看,他可能早就懷疑戴曉天了!”
林松想了想剛纔的情形,點點頭說道:“有道理!”
司徒間又說道:“最近發生的案子太蹊蹺了!局長你想想,這人怎麼會平白無辜變成一堆骨頭?不管行兇的是什麼人,這樣的人都一定不好惹。我這樣做,也是爲了咱們警局、爲了您好,我把這件事推給城防司令部,不管戴曉天是不是兇手,我們都可以暫時置身事外。如果再有人變成白骨,那也是別人而不是我們!”
林松聞言又點頭說道:“司徒,真有你的,你這個主意真是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