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曉天把臉上的鬍子摘下來,又用衣袖把臉上的香灰擦乾淨,然後說道:“我岳父讓我減肥,已經吃了幾個的素了,所以才成了這幅樣子!我們得知你要來蘇州的消息,就兵分兩路前去迎接你。前幾天,我們和裴興華相鬥,現在他正在到處搜捕我們,所以我才化了個大鬍子妝!”
剛纔雙方劍拔弩張,一時片刻之間自然不能完全信任對方。餘奇遠接着又問了幾個問題,是關於邢德宇和李玉堂家的一些情況。戴曉天明白他的心思,所以一一如實作答。餘奇遠見他對答如流,又都準確無誤,這才放下心來。
剛纔緊張的氣氛頓時緩和下來,趙子墨等人長舒了一口氣。雖然他們在危機關頭不惜一死,但說到底心裡還是有些害怕。殷瑤把解藥分發給衆人,他們吃了之後,心中的煩惡感頓消,隨即各自找座位坐下,每個人都暗中擦了一把汗。殷瑤和紫煙去梳洗換衣服,並安排人送來茶水點心招待餘奇遠等人。
餘奇遠坐好之後,他問道:“戴探長,這幾位都是什麼人?”
戴曉天回答說道:“餘專員,至於他們的身份,此事說來話長,你慢慢聽我講述!”餘奇遠點點頭。戴曉天把司徒間的身份,御靈教和天龍幫以及裴興華的恩怨詳細述說了一遍。
沒想到餘奇遠聽完,激動的站起身來,走到司徒間的身邊說道:“你就是公祖幫主公祖鯤的兒子?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說完,又連說了幾個“太好了!”
餘奇遠的反映大大出乎戴曉天和司徒間的意料,他們也不明白所爲“太好了”是什麼意思。
“公祖兄弟,天龍寶藏的事情你知道嗎?”餘奇遠雙手抓住司徒間的肩膀,激動的問道。
司徒間點了點頭說道:“當年家父曾和家母說過,所以我知道一些!”
餘奇遠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當年這天龍寶藏,是天平天國翼王石達開的兩個部下,歷經千難萬險、九死一生,多年盜墓所得。這兩個人不但都是忠義之士,還親如兄弟,他們一個姓餘,是我的祖父,另一個姓公祖,就是你的祖父!”
司徒間雖然知道天龍寶藏的事情,但對於另一半天龍印所持者是誰,他探查多年卻任然一無所知。如今兩個天龍寶藏的傳承者偶然相聚在一起,他們頓時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
兩個大男人緊緊抱在一起,像孩子一樣又喊又叫。司徒間平時爲人有些不羈,他這樣子倒也罷了,但餘奇遠一派斯文,讓其他人都感覺錯愕。
一陣激動過後,餘奇遠和司徒間兩個人挨着坐在一起,餘奇遠把自己這一支的經歷簡要敘述了一邊。原來餘奇遠的祖父辭別之後,這些年他先是流落江湖,到處聯繫各路反清義士。但後來他發現,那些所謂的義士,無不各自心存一己之私利,他們反清的目的,緊緊是想貪圖各種利益。
尋尋覓覓很多年之後,餘奇遠的祖父終於找到幾個真正有理想和抱負的人,他們一起幹了很多轟轟烈烈的事情。後來,餘奇遠的祖父過世,他的父親繼承父志,繼續進行各種反清活動,在此期間,他結識了很多真正的革命志士,還加入了中國同盟會,成爲國民黨的元老級人物。
餘奇遠從自己父親那裡,知道了天龍寶藏的來龍去脈,也查到裴興華、曹英彪等人是謀害公祖鯤的兇手,再加上裴興華的一些貪贓枉法的劣跡,他這才被委任爲巡視專員前來蘇州,尋找天龍寶藏,查處裴興華。
“公祖兄弟,能碰到你真是太好了。咱們一起剷除裴興華,一方面爲叔父報仇,另一方面也爲民除害!”餘奇遠一拍桌子說道。
司徒間點頭說道:“裴興華在湖州經營多年,他的勢力太多,有餘大哥在,我報殺父之仇也有信心的多了。”
餘奇遠問道:“兄弟,你知不知道現在另一半天龍印的下落?他現在是在曹英彪手中還是在裴興華手中!”
司徒間回答說道:“不瞞大哥,現在我公祖家保管的天龍印,本來落在曹英彪手中,不過後來我們想辦法奪了回來,現在這天龍印在我的手中!”
餘奇遠聞言大喜,他一拍手掌說道:“這太好了,我也帶來了天龍陽印,咱們陰陽合印,就能找到天龍寶藏的下落了!”
司徒間想了想,說道:“餘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還請大哥賜教!”
餘奇遠爽快的說道:“公祖兄弟請講,只要是我知道的,爲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司徒間問道:“大哥,爲什麼時隔這麼多年,你現在纔來尋找天龍印?”
餘奇遠回答說道:“我的祖父和父親,以及包括我在內,這些年一直都在爲了推翻滿清而努力,我祖父留下遺訓,只有找到真正想爲天下人謀福祉的人,我們才把寶藏交給他,孫逸仙先生,他是真正有革命理想,想改變中國落後面貌的人,也是我們父子三代一隻要找尋和追隨的人。”
餘奇遠說這些話的時候,他顯得很激動很振奮,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很有激情。他那激昂的腔調很有感染力,司徒間、戴曉天等人都認真聽着,心中也涌動起一種澎湃的熱血。
餘奇遠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不過現在雖然成立了民國,但千千萬萬革命志士用鮮血換來的勝利果實,極有可能會被一些陰謀家和野心家所竊取,要保衛這勝利的果實,我們就要有軍隊、有槍炮,有摧毀一切反動勢力的能力,但這一切的根本前提,說到底都還是錢!這就是我現在來取寶藏的目的!”
司徒間聽了,讚歎道:“好,小弟對餘大哥欽佩之至!”
餘奇遠說道:“公祖兄弟,我以往並不知道你的存在,也不知道另一半天龍印在你手中。這天龍印是你我祖父共同所有,得到天龍寶藏之後,你我一人一半,屬於你的由你自己支配,我拿走另一半交給政府,組建軍隊,購買槍炮。你放心,我絕不會貪佔你的那一部分!”
司徒間連忙擺手說道:“餘大哥,小弟雖然不才,但絕不是個見錢走不動的鄙俗之人,咱們得到天龍寶藏之後,全部由余大哥帶走上交,我絕不會要一分一釐!”
餘奇遠搖搖頭說道:“如果賢弟真的想把錢捐給政府,那得到天龍寶藏之後,你我一起去上交,免得咱們兄弟心生猜忌。另外,你跟我去見見家父,他老人家從小和令尊一起長大,要是見到你,還指不定有多高興呢!”
司徒間從小沒有父親,這時聽說還有個世交的父輩可見,不由的眼圈一紅,幾乎流下眼淚來。他哽咽着說道:“好好好,等這邊事情辦完,我一定專程去拜見伯父!”
餘奇遠說道:“賢弟,既然如此,那咱們趕緊合印,把藏寶圖先印出來。然後等剷除裴興華之後,咱們就去把寶藏取出來!”
司徒間答應一聲,他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從暗格之中取出天龍印,然後回到前廳。餘奇遠也讓自己的手下趙子墨,從隨身攜帶的小保險箱中取出另一半天龍印。兩方天龍印取出,在白紙上先後用硃紅印泥重疊蓋下。
這天龍印本是當前餘奇遠的祖父和司徒間的祖父請高手匠人所制,分爲一陰一陽,若單用一印,只能拓下一個龍形圖案,兩方印合二爲一,竟然是一副清晰的藏寶圖。
餘奇遠拿過藏寶圖看了看,大笑說道:“兄弟,這就是藏寶圖!”說完,他伸手遞給司徒間。司徒間接過來看了看,也頓時大喜過望。
司徒間對戴曉天說道:“戴兄,你也過來看看這圖!”
戴曉天擺擺手說道:“這是你們家傳的寶貝,也事關重大的隱秘,我就不看了!”
司徒間聽戴曉天如此一說,他也不勉強,隨即又對餘奇遠說道:“餘大哥,以圖所示,這天龍印還是開啓寶藏的鑰匙,現在連圖帶兩方印,都交於你保管,等除掉裴興華之後,咱們就取寶藏充軍費,讓它物盡其用!”
餘奇遠擺擺手說道:“兄弟,萬事還是小心謹慎爲好,這天龍印還是你我各自保管,這圖我已經記在心裡,現在還是先燒掉吧!”
天龍寶藏圖有七寸見方,但上面所標記的位置反覆,更加上數不清的暗道機關,司徒間雖然看的明白,但沒有地圖卻什麼都記不起來。餘奇遠只匆匆看過幾眼,竟然說全部都記住了,司徒間大感驚奇。
“餘大哥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司徒間瞪大眼睛問道。
司徒間微微一笑,只是淡淡的說道:“爲兄從小記性還不錯!”
司徒間伸出大拇指,嘖嘖稱讚不已。他本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但此時不由的爲餘奇遠的氣度和本事折服不已。
戴曉天在一旁聽了司徒間的話,心道也讚歎道:“這個餘奇遠不但人品極好,而且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自然學問也極好,這樣的人的確讓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