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夢生又說道:“那吳半仙一張嘴舌燦蓮花,天花亂墜,很具有蠱惑性,不管是放,還是留着,都是禍害,所以我索性幫你帶回茅山拘着;到時候你若是想要見他,直接來金陵,找染布坊的佟掌櫃,讓他知會一聲,到時候我叫人給你送過來就是了。”
小木匠感激地拱手,說多謝。
李夢生又交代他幾句,隨後問起何時離開,小木匠說現如今諸事妥當,他準備明日便離開。
李夢生沒有怎麼勸說,而是告訴他,說既然如此,今天晚上便擺下宴席,給他踐行。
小木匠說好。
當天晚上,李夢生叫了蕭明遠、梅遠以及幾個相熟之人爲小木匠送行。
他雖然吃素,又不喝酒,但菜品卻弄得很豐富,酒也弄來了上好的老窖原漿兌酒,現場幾人之中,除了李夢生不喝酒之外,其他人都熱情暢快,不斷勸酒,氣氛十分不錯。
唯一可惜的,就是與小木匠關係還算不錯的小陶並沒有趕過來。
小木匠一問,這才知道小陶給他師父給趕回山裡去關禁閉了,至於具體原因,幾人說得有些含糊,似乎與那東海蓬萊島的人有關。
但到底是什麼,不管是李夢生,還是蕭明遠,都不肯說,只提到蓬萊島的人似乎將那虎頭佗給收留了。
這事兒有點兒嚴重,不過蓬萊島的人口口聲聲說虎頭佗雖然跟在董王冠身邊,但並沒有做太多的惡事,正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他一心向善,還是應該給他一些機會的。
這說法並沒有得到茅山的認可,虎頭佗雖說沒有參與董王冠那些傷天害理的破事,但這幾年幫着販運煙土,也造下了不少孽呢。
他現在想脫身就脫身,哪裡與這般容易?
小木匠是局外人,又不太瞭解這裡面的衝突和情況,所以不予置評。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都不覺得那個虎頭佗是無辜的,現如今那傢伙卻藉着東海蓬萊島的東風脫了身,日後若是再做惡的話,那又該怎麼辦?
當然,這些話小木匠也就在心裡想想,也沒有發表出來。
他這人,嘴還是挺謹慎的。
是夜,幾人飲酒貪歡,連向來冰冷的李夢生也耐着性子在旁邊作陪,還聊了許多事情,包括那日他師兄虛清所使出的神劍引雷術之法……
而在距離聚寶山莊十來公里的鐘山山頂上,一處巨石之上,卻站着一個男人。
那男人負手而立,遠遠地眺望北麓,有風吹來,將他的衣袂吹起,月光下,此人宛如大理石一般堅毅俊朗的面容,看着彷彿潘安轉世一般。
只不過,他的頭髮極短,腦殼上一片青皮,看着像是個和尚一般。
男人站在那兒,而不遠處,那夜宛如天神一般的王新疆又變成了原本的矮壯模樣,與徐媚娘一起匆匆趕到,隨後兩人摒退身後大批手下,單獨來到了懸崖邊上,並且朝着那男子見禮。
王新疆招呼過後,誠惶誠恐地說道:“老總,屬下辦事不利,還勞您親自過來一趟……”
男人沒有看他,而是眺望北麓,平靜地說道:“情況如何?”
徐媚娘一臉迷醉地打量着那個充滿男性魅力的男人,而王新疆則小心翼翼地稟報道:“我們這邊的人手不足,原本打算拉攏的金陵鴻廬廬主也被茅山掌教真人虛清用雷劈死了,現如今茅山勢力全出,我們只有暫避鋒芒……”
男人不置可否,說道:“既如此,那便照你的方案辦吧,暫時不要惹事了,畢竟茅山是天下間的頂級道門,還是要給點兒面子的。”
王新疆問:“老總您這回過來,有什麼指教?”
男人搖頭,說道:“我過來,不是爲了你們的事情,而是……”
他回過頭來,看向了不遠處,然後問道:“新疆,你覺得這地方,風水如何?”
王新疆愣了一下,不知道對方爲何這般提起,只有硬着頭皮說道:“自然是不錯的,鐘山龍蟠,石城虎踞,帝王之宅也……”
男人聽了,不由得莞爾,隨後說道:“你別緊張,我其實就是過來看看氣運而已,現如今實地一看,雖有來龍後靠,但左右青龍、白虎不明顯,左右方均受風吹水劫,中脈直出成漏胎,有財氣不聚之嫌,不管叫誰來主持修建,只怕都無用……”
王新疆點頭,說老總說得極是。
男人思維極其跳躍,將此話題擱下,又問道:“我聽說前清復國社那幫跳樑小醜也來金陵了?還給羊虎禪將後金傳下來的龍脈野豬皮給毀了,龍氣三分?那三人,分別都是誰來着?”
王新疆趕忙將事情一一說來,男人聽完之後,嘴角浮現出了一抹微笑:“王白山、董惜武,甘墨?呵呵,有點兒意思……”
他說完,卻一揮手,獨自一人離開。
而次日清晨,宿醉之後的小木匠起牀,洗了一把臉,也離開了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