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屈十三將這一串泛着碧綠光芒的鏈子在手中反覆翻檢一番,隨後看起來有些失望。
他沒有去理會身後一幫目瞪口呆的土夫子和排教之人,而是走到了那棺柩跟前,又在裡面翻找了一下,隨後有些噁心地拍了拍手,這才往回走來。
那淳于掌櫃已然從胡英勇口中知曉了此人是半道插進來的,跟他排教並無關係,當下也是一臉忐忑地迎了上去。
他拱手問道:“敢問閣下怎麼稱呼?在江湖上,可有甚名號?”
那屈十三回答道:“我叫屈十三啊……哦,我搞完了,你們繼續,不必管我。”
淳于掌櫃以爲對方在試探自己呢,訕訕地笑了,然後說道:“這糉子都是閣下處理的,按我們行裡面的規矩,應該您拿大頭纔是,能給咱們分點兒湯,不讓弟兄們白來一趟就成……”
屈十三聽了,似笑非笑地說道:“真的?”
淳于掌櫃爲了此次倒鬥,卻是花了無數精力,剛纔又損失了好幾個兄弟,要說不心疼,那是假的。
不過再心疼,也不得不讓出來,畢竟以對方的身手和刀法,如果翻了臉的話,他們可沒有命來花,所以也是苦笑着點頭,而屈十三則在那兒笑,說行了行了,別在這兒假模假式的啦,我此番過來,是要找一種叫做“麒麟胎”之物,對了,淳于掌櫃的,你常年在這西南之地倒鬥尋寶,可曾聽人說過此物?
淳于掌櫃問:“麒麟胎?”
屈十三點頭,說對,這玩意據聞曾是古代的麒麟精血所化,存於地殼礦脈之中,顏色翠綠,於玉石中孕育一活物,宛如麒麟小獸一般,惟妙惟肖……
他大概形容一番,那淳于掌櫃聽了,撓了撓頭,說道:“聽你這般說來,着實稀奇,我這麼多年,走南闖北,也算是頗多見識,竟然沒有聽過此物不過如果你要找這種東西,聽起來像是翡翠,去滇南邊境一帶,或許直接去南洋的緬甸,說不定能夠淘換到……”
屈十三聽他聊完,點了點頭,說如此……瞭解,多謝。
說完,他對胡英勇說道:“我與排教乾城首領茅平禮也算認識,說起來,咱們多少有些淵源。現如今既然那討人厭的小子死了,這回你們在那老人家中作惡的事情,我也就不多追究了,但如果你膽敢回去,找人討要那錢財,小心我殺到你們那堂口去,把你等的人皮都給扒下來,知道麼?”
胡英勇見識了他的厲害之處,哪敢冒犯,當下也是慌忙拱手,說道:“曉得,曉得……”
屈十三又說道:“我並不是眼睛裡容不下沙子的人,你們撈偏門什麼的,只要不傷害別人,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下一次再遇到你們欺辱百姓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吩咐完畢,卻是越衆而出,朝着外面走去。
留下來的這一幫人瞧見,都知曉此人必然是一傳奇人物,不敢招惹,紛紛讓開。
等確定人真的離開了,他們回到了棺柩跟前來,瞧着那裡面的財貨,都心花怒放,知曉此番算是發了財。
而另外一邊,那屈十三潛水離開,浮出臥龍潭之後,並不理會留守的這幾人招呼,直接離去。
他離開那幾人的視線之後,身子一抖,那體內卻有高溫生出來,彷彿一火爐子似的,卻是將溼漉漉的衣服給全部都烘烤乾了去。
屈十三,或者說小木匠離開了臥龍潭,卻是往回走,回到了那桂黔交界的小七孔石橋附近來。
大晚上的,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敲響了徐老倌的家門。
徐老倌年紀大了,又受了驚嚇,過了許久纔出來開門,瞧見是這個小年輕,熱情地招呼他進屋去坐。
小木匠拒絕了,但告訴了徐老倌,說了昨天欺負他閨女的那個流氓已經死了。
至於另外幾人,讓他也別在意,那幫傢伙是不敢再來找他麻煩的,至於昨日給的大洋,讓他安心用着,不必操心太多。
交代完這些之後,他又與徐老倌問了去二龍山的路,等問清楚了,於是便告辭離開。
徐老倌站在門口,看着那個年輕人離開,心情頗不平靜,這時孫女小翠過來,問他怎麼了,徐老倌把年輕人跟他交代的事情說完,嘆了一口氣,說我昨日還錯怪了他,怨他跟那幫惡人混在一起,卻沒有想到,他居然半夜還特地跑回來一趟,當真是個了不得的人呢。
小翠聽了,回想起昨天那個年輕人的面容來,思緒卻是複雜了許多。
願,今天有個好夢吧……
兩日後,小木匠來到了二龍山一帶。
這兒羣山圍繞,連綿不絕,村莊點綴期間,不過多是侗族村寨,小木匠打聽良久,終究無所得,一直到第三天中午,在一處風雨橋頭歇腳時,打聽到在二龍山毒牙峰處,有一個避世不出的生苗寨子。
不過那個寨子除了定期來外面買鹽巴之外,很少跟外界有聯繫,而且山高路險,就算是山裡人,也未必能夠找得到路。
就算是找得到路,也沒什麼人敢進去,因爲那山中的苗人是生苗。
所謂“生苗”,就是不會說漢話,也不與外人交往,對漢人十分戒備,一旦闖入他們的地盤,很有可能話也不說,直接就懟你,沒有任何的理由。
這幫人大部分都是以前造反土司的後代,生性野蠻,而且拒絕溝通,所以小木匠求了幾處,想要找尋嚮導進山,最終都沒有人願意。
他不得已,只有找人畫了地圖,又問了一些參照物,然後摸進了山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