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趙三手裡黑洞洞的槍口,一男一女將孩子緊緊抱在懷裡,死死地捂着孩子的嘴,縮在牀角邊瑟瑟發抖。
趙三見三人果然沒有出聲,收起槍對着身後的李四說道:“他們誰要是發出半點聲響,就殺了誰!”
李四點點頭,瞪着兩個銅鈴般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三人。露蘭春心腸軟,上前兩步柔聲說道:“真是抱歉,只要你們不出聲,我們是不會對你們怎樣的。”
韓百航見趙三這次沒有殺人,不由得鬆了一口,至少他還算是講誠信。
趙三伏在窗戶旁,嘴脣嗡動,似乎在默數着什麼東西。幾秒鐘過後,趙三突然站起身說道:“我們走!”
幸運的是他們走後那三人也沒有發出驚呼聲,就這樣如法炮製,幾人有驚無險地朝着碼頭走去。
太陽已經露出幾縷髮絲,射出一兩道晃眼的光芒,趙三依舊趴在窗戶旁,打量着碼頭上忙碌的身影,其中還有一圈拿着槍的士兵,正來回巡邏。
韓百航蹲在趙三的身後,小聲地問道:“上船的具體計劃是什麼?”
趙三沉聲道:“原計劃是趁着天還未亮,我們從水裡面游過去,偷偷地上船,然後接着柳生美惠日本人的身份,獲取船長的信任。但是現在這條計劃已經行不通了,只要我們敢如水,絕對會被打成篩子!”
韓百航低頭,他也知道這耽誤的時間,都是因爲他造成的。如果讓李四放手一路殺過來,也就沒有多餘的事情,他們也能趁着夜色到達碼頭了。
偷偷打量了一下身後,四個人正縮在牆角,拼命地捂着自己的嘴,而李四則像一尊大佛,瞪大了雙眼看着他們。
韓百航轉頭對着趙三說道:“既然這計劃行不通,你應該有其他的辦法吧。”
不知不覺間,趙三似乎在韓百航心中,已經變成無所不能的存在。要不是他在前面帶路,可能他們在第一步的時候就被逮住了。
趙三沉着地說道:“計劃是有,不過風險較大。”
韓百航皺眉道:“說說看。”
趙三道:“雖然我們幾個人都露過面,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見過我們,由我出面去買五個木箱,我們躲進去。我再給柳生美惠畫一下妝,或許能夠矇混過關。”
韓百航思索道:“現在沒有東西,你也能化妝嗎?”
趙三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道:“雖然效果達不到最好,但是糊弄那些士兵,應該勉強能做到。”
事到如今也只好相信趙三了,韓百航對着露蘭春說道:“班主給你的錢還在身上嗎?”
露蘭春從內衣裡面掏出了五六塊大洋,遞到韓百航手裡說道:“全在這裡了。”
韓百航掂量了一下帶着露蘭春體溫的大洋說道:“等我們逃出去以後,我會全部還給你的。”
露蘭春低着頭紅着臉,聲如蚊吶地說道:“誰要你還了。”
韓百航將手裡的大洋遞給趙三說道:“夠嗎?”
趙三將大洋一收說道:“足夠了!”
說完趙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衫,在牆角抓了一堆黑土,在手掌間摸勻以後,在兩頰和脖子兩側拍打上去,把眼睛一摘,氣質一下子就變了。
韓百航怔怔地看着趙三問道:“你眼睛沒問題?”
趙三回了一句:“我從來沒說過我眼睛有問題”,隨後留給了韓百航一個瀟灑的背影。趙三的辦事速度十分快,不過十幾分鍾,趙三就帶着五個大箱子回來了。打發走了熱情送貨的人,趙三走了進來,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買了一批陶瓷貨物,待會拿出來一些,你們聽我的安排鑽進木箱裡面
。柳生小姐,我們是死是活就交到你的手裡了。”
箱子堆在後院,沒人能夠看見,韓百航幾人也就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不過在進箱子的時候,趙三將柳生美惠趕了出去,讓她等五分鐘後自己進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韓百航也不知道趙三怎麼想的,居然把他和露蘭春放進了一個箱子。
箱子五尺見方,外面是一層木板釘在一起,裡面則是一個密不透風的木頭箱子,裡面塞滿了乾草。
韓百航就躲在箱子最底層跟露蘭春緊緊地抱在一起,呼吸着彼此的氣息,露蘭春胸膛不停地起伏,顯得十分的緊張。
一時間韓百航有些心猿意馬,情不自禁地將腦袋挪到了露蘭春的脣邊。
露蘭春呼吸陡然間急促起來,臉頰泛紅,緊閉的雙眼,睫毛輕輕地抖動着。
兩人的嘴脣越來越近,已經能感受到彼此體溫,突然間箱子一震,韓百航一下子回過神來,神色緊張,眼珠四處亂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韓百航感覺自己已經被汗水給淹沒了,忽然間箱子動了一下,韓百航能感覺到箱子,正在一搖一擺地往前走。
走了一段時間,箱子重重地落地,韓百航明白他們已經上船了,這才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回過神來,露蘭春長舒一口氣,從嘴裡送出一陣香風,韓百航眼神迷醉,將嘴送了過去吻住了露蘭春的雙脣。
露蘭春起先還有些掙扎,慢慢地被韓百航給攻陷,開始沉浸,享受着韓百航帶給她的溫柔。
兩人正是情濃的時候,頭頂傳來一陣怪響,韓百航一下子戀戀不捨地鬆開了露蘭春的雙脣,雙手用力,把箱子打開鑽了出來。
一出箱子韓百航就看見打扮齊整,如同一個書生的趙三,愣了一下也沒放在心上,轉頭將滿臉通紅的露蘭春拉了出來。
“柳生美惠呢,張若蘭她們在哪個箱子?”韓百航問。
貨倉的光線很暗,趙三沉默不語,靠在一個箱子上閉目假寐並不說話,韓百航覺察到有些奇怪,將剩餘的四個箱子一一打開,卻沒有看見張若蘭和柳生美惠的蹤影。突然間岸邊傳來兩聲槍響,韓百航心中一驚,朝着趙三撲了過去,怒吼道:“我殺了你這個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