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趙三如此篤定,韓百航也就沒有意義,現在已經知道了水寨的去路,那老闆手腳又斷了,留着也沒有什麼大用。
而且這一路上他們又不清楚情況,要是出現什麼意外,反而不美。所以韓百航毫不猶豫地,結束了老闆痛苦的下半身。
小船輕輕地搖晃在太湖之上,齊武似乎也認清了自己的命運,也沒有在叫喊,而是安心地擔任船伕的角色。
韓百航坐在船艙裡面,居然難得空閒起來,倒是讓他有幾分不習慣,於是乎轉頭對着趙三問道:“剛剛你用的那個什麼龍王拜壽,究竟是什麼來頭,感覺挺厲害的,教教我,興許以後我經常會用到。”
這邊剛說完,士兵們也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畢竟剛剛老闆的慘叫聲他們也都聽見了,實在很難講那叫聲,跟人的叫聲聯繫在一起,更像是殺豬時候發出的慘叫。
趙三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將目光從李四身上挪開,看了一眼韓百航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招式,只不過是刑訊逼供的小手段而已,都是心理作用而已。”韓百航摸着自己的下巴,對於這樣的答案他並不滿意。誰都知道審訊最好的切入點,就是抓住犯人心理最脆弱的地方,然後給上重重的一錘,這樣一來,就算是最完美的間諜,也得老老實實地所有的話都
吐出來。
趙三似乎也知道自己這樣解釋,並不能讓韓百航滿意,反正現在距離到水寨還有一段時間,閒着也是閒着,還不如說電話打發時間。
“貼加官這刑罰你聽說過吧?”趙三看着韓百航問道。
韓百航沉思了一會,低聲說道:“你是說將牛皮紙浸水之後,一層層地貼在人臉之上?最後讓人窒息而死?”趙三點點頭道:“龍王拜壽和貼加官的道理都是一樣的。當人的視線被剝奪以後,其他的感官就會變得敏銳起來,用來代替眼睛的功能。經過水浸潤的紙,就會慢慢剝奪人呼吸的權利,這樣一來就會讓人慢
慢地體會到死亡慢慢到來的感覺,無比清晰地感覺到。”
說到最後,趙三突然加重了自己的語氣,船艙裡面一片寂靜,只剩下潺潺的湖水流動的聲音,頓時有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所以說,這不是什麼特別的玩意,但是特別的管用而已。人們不怕死,但是害怕看見死。”趙三拋下一段讓人不是很理解的話以後,慢悠悠地轉過頭,將手搭在了李四的手腕之上,有些遺憾地說道:“條件
有限,要是能有出安靜的密室,剝奪掉他的聽覺,效果應該更好。”
趙三平淡的語氣,讓韓百航愣了有幾秒鐘,只是半成品的龍王拜壽,就已經讓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變成那副模樣,如此可見老闆承受了多大的恐懼和壓力。
不經意間,韓百航感覺背脊一陣發涼,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就在這時,齊武的聲音將韓百航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韓,韓連長,前面就到了,我們還要往前走嗎?”
齊武蹲在船頭,一臉驚懼地看着韓百航。見識過剛剛趙三的手段,他已經將所有逃跑的想法給打消了,就算不能活着,至少也能夠死個痛快。要是讓趙三來上那麼一手,齊武只要一想就忍不住渾身發軟。
韓百航站起身,走到船頭朝外看了一眼,不遠處就是一座小島,遠遠就能看見炊煙不斷,看樣子上面還挺熱鬧的。
經過老闆的指點,他們總算是走上了正確的道路,到水寨之前,先要穿過一個溶洞,齊武還算是比較懂事,將船停在了溶洞的口子上,這樣一來,他們可以看見島上的事情,島上的人卻看不到他們。
“你有什麼想法沒?”韓百航回頭對着趙三問道。
趙三站起身,蹲在韓百航的身邊,朝着島上遠眺而去,只見林間偶爾有幾道人影忽隱忽現。看樣子即使徐狗大婚,他們也沒有放鬆自己的警惕。
“現在最關鍵的是,我們要怎麼悄無聲息地混上島去。”趙三靠在溶洞的一側,朝着外面打量着。
從溶洞出去就是一大片開闊的水域,只有水寨那一座島孤零零地矗立在湖面上,要是貿然就這樣出去的話,恐怕還沒接近小島,就被人給打成篩子了。
這樣的難題,就像是一道天塹橫亙在眼前,讓人束手無策。韓百航攥緊了拳頭,死死地盯着小島說道:“要不然的啊,就闖過去吧。”
趙三搖了搖頭,將滑下來眼鏡推了一下說道:“看來這是唯一的辦法了,不過我們要悄無聲息地強闖進去。”
韓百航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說的話,正要開口詢問的時候,發現趙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齊武,突然間腦海中閃過一道亮光,跟着笑了起來。
齊武看着兩人突然對着自己的笑了起來,心中突然間涌現出一股不祥的預感,雙手抱着自己的胸往後退去,一臉苦相地說道:“我求求你們饒了我吧,我,我怕疼。”
朝日初升,在陽光下灑下一大片光影,偶爾還能看見一兩條頑皮的小魚躍出水面,一切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和諧與安寧。
張老三來到水寨已經五年了,算是跟着徐天雄最早的一批人,今天本來是二當家徐狗娶妻的日子,大家都圍在山寨出吃酒,而他卻偏偏被派來巡邏,這事擱在水身上都不好受。
“媽了個巴子,別人吃香的喝辣的,老子偏偏要在這裡吹冷風!”張老三嘴裡罵了兩句不解氣,又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濃痰。
等他再擡起頭的時候,忽然看見一艘小船,正從溶洞裡面飄了出來,這一下引起了張老三的警惕心。
小船很快就到了眼前,看見這小船的不只是張老三,很快就圍過來一羣人,端着槍指着小船,只要稍微有異樣,便能將小船打成篩子,就算是神仙也跑不了。
“老哥!老哥!別開槍,是我,是我小武子呀!”齊武看着對面黑洞洞的槍口,感覺自己的雙腳發顫,對着張老三大吼了起來。張老三眯着雙眼,看清了齊武的模樣。他進過幾次無錫城,見過齊武。而且身爲張萬全的連襟,他也是少數幾個知道張萬全和潘玉峋勾當的人,於是對着圍過來的人說道:“是自己人,沒事,你們自己去巡
邏吧。”不過齊武從來沒來過島上,這一次不請自來,也讓他心中打上了幾個問號,打起了幾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