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陸青的不習慣,洛羽真的要自來熟太多。她選的是一套淺藍色的衣裙,再由侍女將她的頭髮束好,此刻宛若一個嬌俏大小姐。
洛羽在一邊坐下,陸青選了靠角落的位置坐在洛羽身邊,從懷裡摸出一張符咒。
“你要幹嘛?”
洛羽看到她的動作,出聲問道。
陸青答道:
“隱身。”
“汗……”
洛羽一陣冷汗,伸手將她手中的符咒搶了過來:
“我說小鬼,你有點出息好嘛?”
陸青的行爲讓洛羽很嫌棄啊。
而她卻也是無可奈何的。一直在黑夜中行走的她忽然要參加這種人多的宴會,這比讓她一個人單挑十大妖獸都還要困難。
洛羽嫌棄的看了她一眼,開口道:
“你有交往障礙嗎?”
陸青搖頭,她不知道。
洛羽疑惑的眨了眨眼:
“是不是沒有小跟班在不習慣了?”
陸青抿住脣,沒有說話。
洛羽單手拖着腮盯着陸青的臉,自言自語的開口道:
“這麼美的人,怎麼會有溝通障礙呢?”
她們二人坐在角落,洛羽一直在說個不停,陸青有一句沒一句的答着。
大殿內,陸續坐滿了人。
她們的面前是一張小矮桌,矮桌上擺滿了瓜果點心,這對食肉動物的陸青來說。有些乏味。
況且這快一年的時間來,她的嘴已經被夏琛給養刁了。一般的食物還真不能勾起她的食慾。
被自己內心的想法嚇了一跳,那個羅裡吧嗦的人在她心中何時佔了這麼重要的位置?
耳邊響起了蒼元炎的聲音,說着宴會開始。接着,大殿內傳來了聲聲樂曲聲。一羣身姿曼妙的狐狸舞姬在大殿中央偏偏起舞。
狐狸,都是長得極美極魅的,尤其是這羣舞姬更是藝色超羣。大殿裡坐着的客人約有十幾個,除了蒼元炎外,其餘的人視線都盯在了柔若無骨的狐狸舞姬身上。
不對,還有一人除外。
那人穿着一襲黑色的長衫坐在了陸青這排最尾上的位置上。烏黑的頭髮泛着光。
沒有理會大殿中偏偏起舞的舞姬,而是一個人悠閒的品着面前的酒。
陸青漆黑的雙眸一直盯着那黑衣男子的側臉,就在她準備收回視線的時候,那男子忽然轉過頭來,看向她的方向。
是他?
陸青微微眯起雙眼,見那黑衣男子站起身,端着手中的酒道:
“妖王,往後,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先走一步了。”
說着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接着掃了一眼陸青的方向,轉身離去。
陸青皺了皺眉,連忙站了起來。
“青兒,你去哪兒?”
一邊的陸雙枳急忙開口問。
“我出去一下。”
陸青回頭答應了一聲,擡起手抓住長長的裙襬朝殿外走。
剛剛哪個黑衣男人究竟是誰?他看到她了,認出來了嗎?
提着裙襬出了宮殿的大門,左右看了下,正好看到黑色的背影消失在右邊的方向。
她沉思了一下,擡腳跟了上去。
因爲這是建在大樹上的宮殿,所以道路比較曲折,高高低低的。陸青走到一個拱門邊上,前面那走着的黑影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望着腳下曲折蜿蜒向下的羊腸小道,他下底下去了嗎?
正在想着要不要往下走,身後忽然被人用力一推,她本想跳開,卻踩到了長及鞋尖的裙子,噗通一聲朝下滾去。
被人暗算了?
陸青往下滾了兩圈後,伸出手來握住血月想要插在曲折的道路樹幹上,但血月卻插了個空。
這曲折的羊腸小道是假的?幻覺。
那個人故意引她出來,然後製造幻覺困住她?
臉色一冷,收起血月已經握住了兩張符咒嘴裡念着咒語朝前飛去,符咒落到了地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個厲害的角色。
陸青嘴角露出一抹淺笑,握住血月在一個翻身的瞬間跳起來對着前方砍去。
“噗嗤……”
一聲響,眼前豁然開朗。
她竟還站在那個拱門下,腳下依舊是那羊腸小道。
剛剛的是幻覺?還是現在還在幻覺中?
微微皺眉,擡腳跨上了腳下的羊腸小道上。
妖界的晚上跟白天沒什麼區別,只不過是沒有陽光而已,四處陰沉一片,感覺跟冥界差不多。
她順着羊腸小道一直朝下走,這條道路很長,越往下走,感覺越冷。
四周的建築物越來越少,她似乎走到了支撐整個宮殿的巨樹底下了。
這下面是什麼?她記得洛羽說過,這底下有結界擋着禁止外人靠近的。若真如此,她一直走下來,怎麼沒有感覺到半點結界的氣息?
眼前是一片陰暗,入眼看到的,是如山壁一般寬大的樹幹。
想不到這棵樹幹竟然這麼大。
她站在樹幹底下,頭上是縈繞的白霧,眼前是望不到邊的樹幹。
妖王的宮殿,就是建立在這棵大樹上的。
她望了望眼前的樹幹,再回頭看去,四周根本就沒有她下來時的路,而她自己是怎麼下到這個地方的她甚至都不知道了。
習慣性的伸出手揉了揉緊皺的眉頭,既然來了,就往前走吧。
她又朝前走了一段路後,已經十分的接近了樹幹了。微微遲疑了下,繞過樹幹朝另外的方向走去。
她心中隱隱有個聲音告訴她,前面有出路。
繞過樹幹,走了大約幾分鐘的路程,一扇小門出現在眼前。
這門是從樹幹上硬生生鑿出來的。陸青走到小門邊,伸出手輕輕一推,門應聲而開。
從敞開的門裡,透出一抹淺黃色的光。
這光芒,有些熟悉。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爬上了樹幹上敞開的門中,一步步朝裡面走去。
面前的道路很寬敞,耳邊傳來一陣陣好聽的笛聲。
她再往前走了一段,路便開始呈下坡的走勢,越往前走坡越陡,最後索性成了直線往下的道路。她無法後退,腳下一滑滾了下去。
翻滾中她卻並未感覺到一點疼痛,啪的一聲落在了軟綿綿的東西上面。
“青兒,你來了。”
耳邊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男聲,趴在地上的她緩緩睜開眼睛,面前出現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是你?”
是哪個男人,那個在榕城地宮下山洞裡的男人。
她在宴會上看到的,也是他。
黑衣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伸出手攙扶住陸青的手:
“歡迎回家。”
回家?
陸青疑惑的站了起來,當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不由得暗自吃驚。
她記得她一直在樹幹裡行走的,就算是滾下來也還是在樹幹中,只不過眼前這小橋流水人家是怎麼回事?那茅屋邊的院子中籬笆牆處那一棵盛開着的梅花樹又是什麼東西?
黑衣男子並不在意陸青臉上吃驚的表情,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青兒,餓了嗎?我帶你去吃飯。”
他牽着陸青的手朝茅屋那邊走。
陸青沒有動,從他手中抽出了手:
“你是誰?”
她不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這個地方的,這個黑衣男子究竟是誰?
“青兒…”
黑衣男子停下腳步,看着她:
“我是元林哥哥啊,你不記得了?”
陸青搖頭,她自小是個孤兒,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哥哥之類的。
“你究竟是誰?帶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青兒,這是你的家啊,我在這等了你好久好久了。”
黑衣男子說着,笑呵呵的走上前來。
陸青往後退了一步:
“在榕城的地下,你說這輩子要我爲了自己而活,是什麼意思?”
“青兒,什麼榕城的地下?你在說什麼?”
黑衣男子忽然湊上前來,他的臉龐在陸青面前有些扭曲。
“你是誰?你是誰?”
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笛聲,她忽然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