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妙計擺平雲夫人
商部大院,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已是夜晚,但商部緊鎖的大門內卻人頭攢動。
院子內有身着官袍的商部之人,也有穿着明黃輕甲的御林軍。
在蘇漣漪的管理下,商部成爲整個鸞國執行力最強最迅速的部門,不肖半個時辰,無論是兩百名御林軍資料入庫還是制度修正、商部銀庫工作流程和輪值表單都新鮮出爐。
而後便是嚴格執行。兩百名御林軍爲輪值制,分爲五小組,一組四十人,輪流休息,而商部方面,也有相關官員輪值配合御林軍。
蘇漣漪生怕夜長夢多,當即便組織了人手,從大內國庫調出了押運車到商部銀庫,取了整一百萬兩,雙方清點後送入國庫內,一切交接妥當後,簽字畫押自是不說。
已是亥時,按現代時間大概夜晚九點,將一些都辦理妥當後,蘇漣漪看着一下子空出許多的銀庫,一顆吊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她終於可以不怕劫富濟貧的大俠了,很想仰天長嘯三聲。
商部成立雖才幾日,卻日日人仰馬翻,包括今日。
很多人都以爲到了商部便是謀了個閒散的肥差,誰能想到,一點油水刮不到不說,頂頭尚書大人又是個工作狂,這幾日沒有一日不加班加時辰,很多人後了悔,這些,蘇漣漪才懶得去管。
當回到元帥府時,已近三更。
敲開了元帥府大門,門丁看是漣漪郡主回來,不敢怠慢,趕忙開門,又派了家丁小廝,打着燈籠將郡主送回了荀水院。
荀水院,伺候的丫鬟小廝們按照蘇漣漪之前定的時間,早早下了班,回宿舍休息,偌大的院子,幾座精緻房屋,卻空曠無人居住。
臥室房間亮着燈燭,那燭光透過窗棱紙,帶着一片溫馨。
忙碌了整整一日,連晚飯都沒吃,本來腦子帶了一些煩躁,但當看到那燭光時,卻莫名平靜下來……回家了,遠離塵囂的家。
蘇漣漪剛想推門,那門開了,是雲飛峋從內打開,“回來了?”
漣漪撅着嘴,一片委屈,“恩,累死了,我發現,人的計劃再周密,也永遠預料不到未來發生之事。”說着,進了屋。
“發生了什麼意外?”飛峋問。
漣漪到屏風後換下官袍,“兩天,商部竟受到一百七十萬兩白銀,別說我無法預料,就是皇上都嚇了一跳。”
雲飛峋自然也是一驚,那麼多!?這才短短兩日,就他所知,一些權臣還未行動,包括他的父親。“這銀兩的存儲是個問題。”
漣漪換好了衣服,輕輕一笑,“問題已經解決了,放心,我從皇上那要來兩百御林軍,以後那兩百人就歸商部了,而且未來所接銀兩,逢百萬便送大內國庫一次,只要國庫人員清點好後,就與我無關了。剩下幾十萬兩銀子有四十御林軍和是商部輪值人員看管便可。畢竟是天子腳下,還算安全。”
“用晚飯了嗎?”飛峋問,關於商部之事,他不擔心。若是漣漪能做到便好,若是覺得無力承擔,便乾脆辭官下來,在家中休息、做一些喜歡做之事。
日日見她辛勞,他早就不忍心了。
“沒有,你呢?”漣漪問,一邊說着,一邊挽袖子洗手,準備去廚房給自己隨意弄上一些吃的。
“沒有,等你呢。”飛峋答。
漣漪一挑眉,“這麼大的驃騎將軍,沒個應酬?好委屈。”調笑道。
雲飛峋輕笑出聲,到她伸手,伸手從後攬住她的纖腰,納入懷中。“娘子英明,確實是有,推了。”
蘇漣漪被雲飛峋這一聲“娘子”叫得渾身不自在,有一些驚訝,又有一些害羞,心底癢癢。在她印象裡,雲飛峋應該是那種不苟言笑,不會說這些肉麻話的人,但其實,她還是很喜歡聽的。
“已是夜半,吃多了恐不消化,蒸一些雞蛋糕如何?”她也未抗拒,就讓他從後擁着。
他今日彷彿有開心事一般,脣角一直淡淡勾着,低頭在她肩上,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細嫩的脖上,好像忘了這裡是某人的敏感區一般,“今日聖旨下,正式封了官職。”
漣漪被這溫熱弄得癢癢,卻又不忍心推開他,“恩恭喜,你的意思是說,雞蛋糕太寒酸,我們應該做上一桌子菜慶祝一下?”開着玩笑。
“不是,是皇上除了封官職外,還賜了一座府邸,不知娘子大人你想要嗎?若是不想要,我們便繼續住在這裡。”飛峋道,那溫熱的氣息隨着每一字噴灑在她的頸間。他垂眼,看見那嬌嫩白皙的皮膚上泛過一絲粉紅,惹人憐惜,忍不住在其上輕吻。
蘇漣漪先是愣了一下,雲飛峋那一句話在她腦海中反覆迴盪,恍然大悟,伸手將腰間交握的兩隻手猛地拽開,還未等身後之人反應過來,便一躍而起,跳了起來,抱住他的脖子狠狠在他面頰上親了兩下。
那兩下親吻,十分響亮。
“要!要!誰說不要!?我要搬出去,我要自己的府宅。”蘇漣漪開心壞了,這是幾天以來最開心的事了。雖然元帥府之人根本奈何她不得,但卻總有一種寄人籬下之感,她想要自己的家。
飛峋伸手攬着她的腰,半抱着她,“其實你早就不想在這裡了,是麼?”
事已至此,漣漪便大大方方承認,“是啊,別說我,你在這裡住着也不方便吧?”
“那爲何之前不對我說?”飛峋問,低頭看着對方明眸大眼,其實心中已有了猜想的答案。
“因爲不想你難辦,我們雖是夫妻,但他們卻是你父母。雖然我們如期成親,但此時想來,從前有些事我處理得太過僵硬,你心中也很難受吧。”漣漪道。
飛峋笑而不答,因爲聰明的她什麼都知曉,還用他多說什麼?
漣漪輕嘆口氣,“當時我也是被氣昏了頭,走了極端,直接將他們化爲了階級敵人一般,呵呵,現在想起來自己很是毛躁可笑。有一些事其實可以採用迂迴戰術,但我卻一味硬來,與你母親曾針鋒相對,在朝堂上與你父親老死不相往來,現在時過境遷,回想一下,自己真的不對。”
飛峋笑着,還是未答,只不過輕輕將她放了下來。
漣漪繼續道,“其實現在想想,你父母並沒錯,每個人都有立場、都有自己的喜好,而他們的喜好就是兒媳婦出身名門,我的喜好便是一夫一妻。當初我覺得你父母苛刻,想來也會有很多人認爲我可笑。自己的堅持,外人無法干涉。”
飛峋卻突然插嘴,“那是他們的喜好,不是我的。”
漣漪點頭,“是啊,但當時我的卻無法甚至從未想過去理解他們,想辦法開導改善他們,而是直接硬碰硬的對抗,如今皇上賜婚下來,即便我們白頭偕老,在他們心中想來也永遠有一疙瘩吧。”
雲飛峋能不知這一切?元帥夫妻畢竟是他父母,自己的親生父母鬱郁不得歡,難道飛峋心裡不難過?
“謝謝你,委屈你了。”漣漪在他脣上,輕吻。
雲飛峋伸手輕輕撫了她的腦後,微笑,“娘子懂事,那還搬家否?”
蘇漣漪面色一變,杏眼一瞪,“搬,天塌下來也是要搬!”
飛峋忍不住笑了起來,與自家娘子相處得越是久了,越是發現娘子的可愛,真是越來越愛。抱着那纖長的身子,在屋裡轉了無數圈。直到漣漪頭暈得告了饒,才戀戀不捨放下。
爲夫君洗手調羹,不一會,香濃嫩滑的雞蛋糕出鍋,兩人每餐入睡,自是不說。
……
因爲昨日蘇漣漪在商部加班,所以不知當時聖旨下到元帥府,引起了多少軒然大波。
皇上賜了府邸,還明明白白地說允許雲飛峋立府,又賜了一塊御筆題寫的牌匾,其意與那賜婚異曲同工,便是雲飛峋立府之事有皇帝撐腰,無人可以阻攔,否則便是抗旨。
這一道聖旨可把雲忠孝和雲夫人氣壞了,皇上實在欺人太甚,和那蘇漣漪一個鼻孔出氣,屢屢插手他們雲家之事。
那蘇漣漪也不是個好東西,明明是一介卑微商女高攀至雲家爲正妻,還有什麼不滿意?如今又煽動雲飛峋立府,真是個狐狸精!
可憐了那傻兒子,好好出身的官家少爺,硬是被這心思狡猾的商女玩弄於股掌之間,可恨、可氣,卻又無奈。
這一日,雲忠孝還未歸家,應是有應酬在身,而一家主母的雲夫人想到自己第二個兒子、僅剩的兒子也要立府,便火冒三丈,又無計可施,恨不得想砸東西泄恨。
菡萏院內,丫鬟們一字在門口站好,膽戰心驚,因爲主母夫人正發着脾氣,無人敢離近主屋半步。屋子內,隱約能聽見寇氏歇斯底里的咒罵聲,除了兩名跟隨寇氏許久的嬤嬤,就沒一人入屋中,因搞不好便成了泄恨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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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蘇漣漪!那個狐狸精!我寇靜文難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孽,老天竟派了這麼個妖精來報復我!”寇氏在屋子中轉着,終於一怒之下,抓起了一旁的茶碗,狠狠摔在地上。
茶碗粉碎,香茗流了一地,但寇氏卻絲毫不解恨。
兩名嬤嬤在旁邊也是貼牆站着,不知如何勸。
“我命怎麼這麼苦?就這麼兩個兒子,大兒戰功赫赫,自立府邸,本以爲還有小兒陪伴,誰知卻被個狐狸精勾引也要離了家去!人人都羨慕我有兩個出息的兒子,但……但……”說着,又去尋了個茶碗狠狠摔了,“但一個都無法留在身邊,與未生養又有什麼區別!?”
“狐狸精!蘇漣漪你這個挨千刀的狐狸精!”一聲尖銳咒罵,如同劃破屋脊一般。
而這句話罵出時,正逢蘇漣漪到了菡萏院的門口。
丫鬟們見蘇漣漪來,都紛紛請安,“見過漣漪郡主,郡主吉祥。”有丫鬟急急跑入屋內,自是不敢直接通稟,而是將一旁的劉嬤嬤叫了出來,小聲告訴了。
蘇漣漪聽着咒罵,眉頭微微一皺。按照從前的脾氣,她便直接轉身走了,最討厭的便是熱臉貼冷屁(和諧)股,明知對方恨自己要死,還要上杆子找罵。直接視對方於無物,自己過自己的美好生活。
但轉念想到雲飛峋,飛峋有心事不喜說,尤其是她不高興之事,他更是埋在心中不說。她心疼!
他越是不說,她便越是內疚,想到兩人已成婚,目的已經達到,她蘇漣漪也不是那種一點委屈吃不得的,思來想去,便來了,既然他真心愛飛峋,便不會讓他處於兩難之地。
“郡主,夫人有請。”去通稟的丫鬟已快步出來,恭敬道。
漣漪微微一笑,便身形款動,從容入內,無絲毫尷尬。就好像,剛剛那一句咒罵,根本沒聽見一般。
當蘇漣漪進入房間時,香茗還在,地上可見水跡,但破碎的茶碗已收拾了乾淨,換上了新的茶盞。
“漣漪郡主大駕光臨,妾身有失遠迎。”寇氏帶着餘怒,冷哼着諷刺,按理說,這樣的話不是一個公婆對兒媳說的。
雖然口吻不佳,其實寇氏心中卻又有一絲怯意。因這漣漪郡主不是個好惹的,先不說其現在權勢在身,深得帝寵,只說當日收拾惠姨娘,那真是不要顏面,大庭廣衆之下什麼話都敢說出口,讓人下不來臺。
心中再一次感慨,商女就是商女,沒有教養。
蘇漣漪能感受到寇氏的惡意,但臉上沒有絲毫扭捏,一派溫和,雲淡風輕。“母親這是什麼話?平日裡兒媳本應日日來請安,無奈有公職在身,而商部事務繁忙,今日才能早些回家,特來看望母親。”
寇氏冷哼,“郡主說的是,您忙得很,妾身怎敢浪費郡主寶貴的時間?郡主請回吧。”
漣漪自然知曉這寇氏是在爲難她,而不是真心趕她走。若是不想“浪費”她的時間,剛剛又爲何要丫鬟將她請進來?
“既然母親不願與兒媳說話,那便不打擾母親了。”說着,轉身就做離開狀,但心中卻明知,寇氏定然會叫住她。
果然,她剛一轉身,寇氏就開了口。
“既然郡主都來了,那便坐上一坐吧,省的外人說我刻薄。”
漣漪微笑,也不挑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有丫鬟送上香茗,漣漪從商部回來還未沾滴水,正好渴了。端了茶,好像聞了聞茗香,實際上卻是檢查其中有沒有什麼藥物,小心駛得萬年船。
茶水乾淨,低頭慢慢飲了一口。
寇氏也入了坐,“皇上下旨賜了宅邸,但皇命也通人情,你若是不同意,皇上也不會強求你搬出。”暗示了蘇漣漪。
漣漪微微一笑,“抱歉母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兒媳不敢抗旨不尊。”
寇氏怒了,將那茶碗猛地放在桌上,“你……你……”你了半天,卻又不知要說什麼。
寇氏內心想哭,兩個兒媳,一個比一個難對付,上一個身份壓人,這一個卻面笑心黑咄咄逼人。
漣漪想,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她不是來給人添堵的。便幽幽嘆了口氣,聲音柔了下來,“母親,我與飛峋早出晚歸,也許過一陣子因公事外出,住在府內或府外,又有何區別?其實,母親的真性情是我喜歡的,爲何我們又要針鋒相對到如此地步,徒增外人笑話?”
寇氏一愣,從未想過蘇漣漪說這些話,她本以爲其是來炫耀戰況的,因一次次戰勝她,而後來打擊她,難道……不是?“郡主也說了,在府內與府外沒有區別,那爲何不留在府內?”
漣漪放下茶碗,看向寇氏,雙眼很是誠懇,“因爲皇上下旨立府。”
寇氏急了,“那還不是你的意思?”
漣漪緩緩搖頭,一雙明眸清澈,“母親,您身爲一品誥命夫人也是有見識的,兒媳何德何能,能左右皇上?若是說功勞,兒媳身爲正三品商部尚書,飛峋身爲正三品驃騎將軍,根本不若父親正一品樞密院使的輕重,連父親都無法左右皇上,兒媳與飛峋又如何能左右?”
寇氏到底是一介婦人,鮮少涉及朝中之事,她的世界是這後院,而在她心中,自己夫君雲忠孝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兒子和蘇漣漪也僅僅是三品,其權勢根本無法與自家老爺抗衡,所以很快便被蘇漣漪說動了心,“但聖旨說,允許飛峋立府,自是也允許留在元帥府,你去勸勸飛峋,不要出府。”
剛剛水熱,漣漪沒喝幾口,如今又是口渴。她伸手端過茶盞,淡笑,“母親,您真的希望兒媳去勸嗎?母親您仔細權衡利弊,若您堅持,兒媳便真聽母親的話,去了。”
寇氏本來意見堅決,但聽蘇漣漪這麼一說,又慌了一下,忙道,“什麼意思?難道留在府中有錯?”
漣漪狀似無奈,“母親,有一句話您定然聽過,伴君如伴虎。兒媳雖不是出身名門卻也算讀書破萬卷,更是略懂帝王之術。”身價是被吹出來的,現代如此,古代也是如此。
果然,在蘇漣漪的小吹一下後,寇氏對她也是稍稍側目,“你還懂帝王之術?”
漣漪還是一派淡然,略帶恭敬地對寇氏點了點頭,“凡事都如行兵打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而兒媳如今在仕途之中,想要發展,定要揣摩聖意,而聖意如何,便在這帝王之術中。所以,在入仕之前,便想辦法找隱士高人指點了一番。”
寇氏的氣焰徹底消了下來,或者說,被好奇心所代替,“那你來說說,若是勸飛峋留在府中,會如何?”
漣漪收斂了一派淡笑,面色認真,“母親請想一想,我們雲家,父親爲當朝一品、三公之一、樞密院使,母親您爲一品誥命夫人,大哥從二品參政將軍,飛峋正三品驃騎將軍統管三營,而兒媳則是正三品商部尚書,這樣的家族榮耀,如何?”
寇氏略帶驕傲一笑,“自是榮耀無比。”
漣漪笑着搖了搖頭,“非也,兒媳卻認爲,危險無比。”
“何來危險?”寇氏大驚,趕忙問蘇漣漪。
漣漪答,“功高蓋主。”
寇氏年輕時也是讀書的,自是也知此道理,但知道歸知道,面對無上榮耀,卻自動選擇了自欺欺人。如今被蘇漣漪拽回了現實,也靜下心來,一張風韻猶存的臉上,漸漸蒼白。
“如今漣漪已是雲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一些事,我便告訴母親吧。首先說這商部之事。當時飛峋身爲東征軍主帥到懷靖城外,那炸彈配方是我帶去的,您應該知曉,在那裡,我見了皇上第一面。”爲了家和萬事興,有必要將一些真的假的說給寇氏聽。
寇氏驚訝,還有這些故事?從前並未聽說!
漣漪將寇氏的驚訝看在眼裡,繼續道,“皇上微服到懷靖城,無人知曉,如今天下知曉此事的,除了飛峋與我,便只有母親了。”
寇氏的臉更白,下意識認爲其內有陰謀,因爲很是緊張,便端起一旁的茶碗,顫顫巍巍地喝一口,壓壓驚,而後將那茶碗捧在手心,用茶水的溫度暖手,手心一片冷汗。
“當時我不知那化名爲胤博文的公子便是皇上,便與皇上聊了一些商業之事,後來我隨飛峋到京城,被金玉公主帶入後宮,被太后認爲義女,這時,皇上下旨傳喚。”漣漪繼續講。
“皇上找你幹什麼?”寇氏趕忙問,好像等不及一般,蘇漣漪這不緊不慢如同敘述故事的節奏,讓她着急。
漣漪還是那般從容,“皇上說要讓我爲皇商,爲皇上做一些事,當時,我沒多想,只以爲能爲皇上效勞是榮幸,便一口答應了。”胡說!明明是她勾搭皇上說要當皇商,如今卻成了皇上主動讓她當皇商。
沒辦法,人前背後,信口雌黃,反正皇上不在,她當然可以隨口亂扯了。
“那又怎麼變成了商部?”寇氏連忙問,剛剛蘇漣漪所說的“沒多想”一下子刺痛了她的心,那陰謀的味道更濃。
漣漪輕輕嘆了口氣,臉上帶了一些不解,“後來便是那晚宴,皇上突然說要嘉獎於我,讓我第二日上朝。母親,當日的晚宴您也在,我沒說謊吧?”
寇氏點頭,“確實是這麼回事。”
“但第二日,上朝,皇上卻突然說要立商部,也是把我嚇了一跳。母親,我敢對天發誓,之前對商部一事,一無所知!”沒錯,她就是對商部一無所知,只以爲是皇商,沒想到皇上搞了一個商部出來。
寇氏聽得入迷,原來其中竟有如此多的典故,點了點頭,也相信了蘇漣漪。畢竟,蘇漣漪這廝若是想對她對抗,能將他活活氣死,根本用不着騙她。
“這件事便這麼過去了,後來,接下來一件事便是皇上的賜婚。母親您可曾思考過,爲何皇上明知父親對這親事的不同意,還要執意賜婚?”漣漪又繼續道,循循善導。
寇氏面色更是蒼白,搖了搖頭。
“那便跳過賜婚這件事,再說爲飛峋封官之事。飛峋確實功高,但按理說,皇上已用賜婚之事滿足了他,根本不用再破格提升官職,而父親爲樞密院使,母親想來對這軍隊系統也是瞭解,猛虎營、迅鷹營和銀狐營在鸞國有多重要不肖我來說,三營從來都是各自爲政,爲何卻突然指派了一個官職,統領三營?”清脆的女聲,冷靜、利索,好像一部懸疑劇的畫外音一般,冰冷不帶感情,卻又是一種客觀的角度,將人的思維,逐漸引領入一個思考的區域。
寇氏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心中的懷疑。
此時,寇氏以爲是自己推論得出一些答案,其實卻是被蘇漣漪一點點牽着鼻子走,寇氏心中得到的答案,其實是蘇漣漪潛移默化中灌輸給她的。
“皇上一步步,將本就聲名顯赫的雲家更是推到了一個空前絕後的高度,皇上意欲何爲?母親,您想過嗎?”
寇氏顫抖着,手中茶碗已經端之不住,開始打顫,最後只能放到了一旁桌上。
“母親,這個答案,我便不說出口了,但母親見多識廣,應已得到答案了罷。”漣漪聲音還是一派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