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256,博美人關注的比試

“這……這……小漣姑娘,人皮可不是布匹,怎能說縫就縫呢?再者說,在人肉上穿針引線,孫嬤嬤她……能受得了嗎?”李嬤嬤雖被打了板子,但要是讓她選擇被打五十大板還是在肉上縫五十針,她絕對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在肉上縫針,除了肉體上的痛苦外,更是精神上的煎熬。

漣漪將孫嬤嬤小心安放在牀上,伸手打開隨身木箱,“若再不縫合,血流不止,不用一炷香的時間,孫嬤嬤便能因失血過多而死。”一邊說着,一邊將木箱裡整理擺放的瓶瓶罐罐一一擺在桌上。

“麻煩你交代廚房,熬一碗紅糖水,越濃越好。”漣漪轉身對其中一名侍衛道。

侍衛看向玉容,玉容微微點了下頭,侍衛得令後便轉身出了帳子。

李嬤嬤見蘇漣漪胸有成竹,又見一旁的玉容默不作聲,也乖乖閉了嘴,忍着痛,努力爬回了牀上。

雖然孫嬤嬤已昏迷,但蘇漣漪怕孫嬤嬤因疼痛突然清醒,不想孫嬤嬤受到驚訝是一方面,若孫嬤嬤亂動,她不小心將針刺到其他部分便不好了,畢竟,要縫合的是頭皮而非其他部位,敏感又危險。

“你在調配什麼?”玉容忍住不問。

“麻藥。”漣漪頭也不回,答道。“引用或外用麻藥,便會減少疼痛。”

玉容理解,點了點頭。

調配好麻藥,蘇漣漪又取出一把小刀,比之前解剖的小刀更小、更鋒利。其實,這是一把妝刀,女子用來修剪眉毛等使用。

漣漪將孫嬤嬤頭上包裹的紗布解開,因撒了厚厚的金瘡藥,血不會瘋流,但卻也不止。用梳子將其頭頂的頭髮向上梳,而後將其頭髮在其頭頂熟練地挽了個髻,用剛剛的梳子卡上。

“小漣,你這又是要做什麼?”李嬤嬤知道自己不該怎麼大驚小怪,但小漣的動作實在是詭異。

“爲孫嬤嬤剃髮,”漣漪道,“若不剃髮,無法縫合不受,更易感染。”

“剃……剃……剃髮!?”李嬤嬤驚嚇,“小漣,這可使不得啊!不出家怎可剃髮?這是晦氣,不吉利!”

漣漪無奈地回頭看向李嬤嬤,眼神中帶了責怪,“李嬤嬤,現在人命關天還管頭髮長短做什麼?難道你就眼睜睜看着孫嬤嬤死嗎?若你不想見孫嬤嬤有什麼意外,便要相信我、信任我,李嬤嬤放心,我定會盡全力救治孫嬤嬤,沒有斑點玩笑的意思。”

李嬤嬤老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後點了點頭。

玉容不語,就這麼眯着眼看着蘇漣漪的一舉一動。

其實蘇漣漪自然也知,在鸞國,女子的頭髮多麼重要,哪怕是垂暮的老人,也是十分在意自己頭髮。別說鸞國,即便是古代中國,也是如此。

她不想孫嬤嬤被人笑話,故,雖爲其剃髮,卻儘量留住頭頂的頭髮,待傷口縫合,只要將上面的頭髮放下,小心梳成髮髻,便看不出其內剃了許多頭髮。

一隻手拿着妝刀,一隻手窩着巾子。一邊爲其小心剃髮,一邊爲其將流出的血擦拭乾淨。

頭髮剃完,正好侍衛將蘇漣漪交代的紅糖水端了來。

漣漪將配置好的麻藥放入紅糖水中,爲孫嬤嬤喂下,而後便立刻從木箱中取出針線,先將針線都用酒精消毒,而後穿針引線。

李嬤嬤最終還是捂住了眼,渾身抖着,看也不敢看。

別說侍衛們,便是剛剛爲孫嬤嬤包紮的老大夫也忍不住皺了眉,呲牙咧嘴地小聲發出倒吸氣聲。

倒是玉容看得饒有興致,乾脆搬了張椅子在旁,興致勃勃地觀賞。

蘇漣漪在現代時手術技術便十分了解,其手法堪比經驗豐富的外科醫生,而到了鸞國後又在蘇家村隨着初螢學了刺繡,如今行鍼走線更是熟稔無比。

幾乎眨眼之間,剛剛那幾乎見骨的可怕傷口便被縫合。雖還在流血,但無論是誰看都不難發現,血已真正止住了。

漣取出一隻小盤,先是將金瘡藥倒入其中,而後取出一隻陶瓷小瓶,向小盤中倒入。

金瘡藥是淺褐色,而後倒入的粉末則是綠色。

“是青黴?”玉容問。這東西他自然認識,還曾親手從饅頭上將此物刮下來。

“對,”漣漪便用小棒細心攪拌,一邊慢慢爲其解釋,“青黴素有強大的消炎作用,防止傷口發炎、潰爛,還可加速傷口的癒合,可內服也可外用。”其實還可靜脈注射,但蘇漣漪不想爲自己徒增麻煩,便沒吭聲。

金瘡藥有十分有效的止血作用,加之兩種藥劑爲粉末,當蘇漣漪將藥均勻撒在孫嬤嬤頭上的傷口上時,血立刻便止住,即便沒有爆炸。

那名老大夫本來見蘇漣漪是名女子,雖還不至於譏諷看不起,但多少是有些持懷疑態度的。如今,見到這深可見骨的傷口迅速止住血,大爲驚豔。“高,這位姑娘,您這縫合方法真是高!小老兒可否請問姑娘,這縫合可有什麼說道?”

漣漪點頭認真爲老大夫解釋,“老人家過獎了,小漣這都是和師父學的。縫合前,首先爲減少病人病痛使用麻藥,麻藥成分最理想的是生草烏、生川烏、生南星、生半夏、蟾酥、川椒、蓽拔、細辛、樟腦,用烈酒浸泡三日,可外用。但今日事發突然,這些藥一時間便無法湊齊,加之孫嬤嬤昏迷,我便用直接用生草烏、生半夏配之少許的麻,調入紅糖水中爲孫嬤嬤服下。這種口服麻藥不能常用,因麻有依賴性,易上癮。”

老頭聽見配方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掏出筆唰唰記了下來。

漣漪絲毫不吝惜這些知識,若這些方法可以減少病人病痛,醫治、拯救更多出在痛苦中的病人,她願意將這些方法對外推廣。但,方法固然好用,鸞國人卻不見得接受,畢竟古人的守舊心是現代人永遠無法理解的。

像面前這位老大夫和玉容這般願意接受新鮮事物者,如鳳毛麟角,天下難覓。

“其次,針線必須要消毒,用烈酒消毒。酒越烈其酒精純度便越高,消毒效果便越好。最後,我用的是金瘡藥配合青黴素爲其消炎止血。”漣漪繼續說。

“青黴素,那是何物?”老大夫問。

蘇漣漪將小瓶遞給老大夫,“是白饅頭表層生的青黴素菌,臨牀證明,可抑制許多病毒的繁殖,有強大的消炎作用。”

現代醫學詞彙,老大夫自然聽不懂,但親眼所見這別出心裁的治療方法,也是十分認可。誰能想到,女子們的女紅,竟然能用在治病救人上。

“換而言之,這青黴素與金瘡藥的作用相同?”老大夫道。

漣漪想了下,點點頭,“對。”

“哦,老夫知道了!”說着,又拿筆記下——饃之生物,刮之蒐集,色綠中帶暗,無味,無毒,與金瘡藥功效略同,名之青黴素。

蘇漣漪見老大夫記下後,歡天喜地地將紙張小心折好,放入懷中,並未開口詢問這饅頭上的青黴爲何可以治病等等,心中鬆了口氣。這便是中西醫的區別之一:西醫更側重於藥物的構成及作用,發現了藥物則要仔細分析此藥物爲何會有療效,其中又包含了什麼物質。而中醫則是以黃帝內經等爲基礎,側重於研究人體生病的原因,至於藥物只要能確定療效便可,嫌少鑽研諸如爲何金銀花可以消炎等等。

與老大夫比起來,玉容則是好學很多,刨根問底一般。

血止住了,漣漪扶孫嬤嬤躺倒李嬤嬤身側臨時搭建的一張小牀,老大夫已收拾好東西,被侍衛們送了出去,帳子內只有李嬤嬤、孫嬤嬤和蘇漣漪三人。

孫嬤嬤沉沉睡去,漣漪則是解開李嬤嬤身上的本帶,爲其換藥,重新包紮好。

“還好並未發炎,傷口恢復的不錯,看起來再過兩日,李嬤嬤便能起身行走了。”漣漪溫柔道。

李嬤嬤一把抓住蘇漣漪的手,“小漣,我們老姐妹的命都是你救的,我們該如何感謝你!?”聲音越加哽咽。

古人便是如此,無論好壞,無論奸詐或者忠誠,很是知恩圖報。

漣漪笑笑,“李嬤嬤別這麼說,我不希望見到兩位老人家痛苦,希望你們健康的長命百歲,僅此而已。”

李嬤嬤眉頭一立,眼中迸發陰險的精光,“小漣放心,有我們倆這把老骨頭在,沒人能害得了你!”

漣漪呵呵笑着,“好,那小漣再此便多謝李嬤嬤和孫嬤嬤了,但無論怎樣,李嬤嬤別想太多,修養好傷口癒合的才快,答應我,早一些痊癒好嗎?”

李嬤嬤手抓着漣漪的手不肯放開,哽咽地點了點頭。

……

帳外,蘇漣漪提着木箱出來時,卻見到一身素衣的玉容站在門口旁,雙目遙遙看向遠方,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摸樣。

蘇漣漪到現在都覺得,玉容根本與這個營地格格不入,無論從修養還是氣質都能顯出其出身名門,又與神秘主子情同兄弟,那爲何卻被安插在這個小營地中。

“玉護衛,您在等什麼嗎?”漣漪問。

玉容慢慢收回視線,“等你。”

“等我?”漣漪沒太多驚訝,心中猜想,八成是玉容想繼續請教醫學的問題。

“我們走走。”玉容的話與行爲,根本不容人反抗,蘇漣漪只能跟着他慢慢出了營地,在營地周圍的小林子裡踱步。

“若我沒記錯,那個名字應該是……”玉容微皺其不濃不淡的細眉。

漣漪未語,靜靜聽着。

“蘇漣漪。”玉容慢慢開口。

шωш¤ тtkan¤ ¢ 〇

漣漪嚇了一跳,心中狠狠一頓,玉容怎麼突然提了她的名字,難道發現了什麼!?雖心中震驚,但臉上卻保持着平靜,也不言語,只等玉容把話說完。這玉容實在太會詐人,上一次詐得幾乎天衣無縫,直到現在她還很是心悸。

“蘇漣漪嫁入雲家,應也算是元帥府的人,你見過蘇漣漪嗎?”玉容停下腳步,語調認真。

低着頭的漣漪,面色忍不住白了幾分。其實她編造的身份漏洞太多,若有心人去用心調查,不難發現其中許多馬腳。

“是大少奶奶,我自然是見過的。”漣漪道。一般她在元帥府,衆人都稱呼她爲漣漪郡主,但如果奉一教背後的主子不是鸞國人,玉容也不是鸞國的人話,想了解鸞國相關之事便全憑調查來的信息,信息有多有少、有真又假,她不想給玉容任何額外的信息。

玉容的眼神透露出一種“原來如此”的意思。“你實話說吧,你的醫術、縫合之術,是和誰學的?是否就是蘇漣漪。”

“玉護衛爲何會如此懷疑?”漣漪問。

“因之前我聽說過一個傳聞,蘇漣漪爲金玉公主剖腹取子,這傳聞雖未驗證其真假,但凡事都不會空穴來風。世人都認爲,剖人胸腹便會害人性命,但我卻認爲只要避開一些主要經絡,便不會有致命危險。其關鍵在於,施刀之人的手法。”玉容眯着眼,想象蘇漣漪會是個什麼樣的人,如何會有那般精湛的刀法。

漣漪不語,以不變應萬變。

“之前我也在思考一個問題,剖開腹部後,如何做到癒合。如今我見了你纔想到,原來是縫合。”玉容用一種詭異地眼神看着蘇漣漪,“你若想在營中呆下去,最好還是說實話。”

漣漪已有了打算,“沒錯,這些醫術正是大少奶奶交給我的,但大少奶奶交代過,不能將此事泄露,所以我才一直沒說。”

玉容的表情,複雜得難以描述,“真的是蘇漣漪?”

漣漪尷尬地扯嘴笑了下,“恩,正是大少奶奶。”後面又補了句,“只不過大少奶奶不希望我將此事說出去。”

“蘇漣漪她……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看起來,玉容的心情已得到了平復,揹着手,重新慢慢踱步。

Wωω● тт kǎn● ¢ ○

漣漪不着痕跡地跟了上,“我不知玉護衛指的是什麼,爲何你對大少奶奶那般好奇。”

玉容輕輕笑笑,“是啊,我對蘇漣漪太過好奇了,很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子可經商可爲官,可製造火藥那般殺人萬千的武器,又可釀出藥酒和施用各種極端方法以救人。”

漣漪心中失笑,來到鸞國,不知不覺自己竟做了這些事,她從未想過出名或者得利,只想安安穩穩當一個衣食無憂的婦人,一切的一切,還不都是被命運逼的?

“她的摸樣,如何?”玉容又問。

蘇漣漪眉頭忍不住抽了一抽,“玉護衛想聽實話嗎?”

玉容點頭,“自然。”

“大少奶奶容貌中等偏上,喜穿硃紅色七彩錦緞綢,帶翡翠黃金瑞獸百鳥頭面,用自家的神仙方妝品,周圍有十個大小貌美丫鬟伺候,兩名精幹的嬤嬤。大少奶奶每週都要陪金玉公主去戲院看戲三天,參加京中貴婦聚會兩次。哦對了,大少奶奶尤其喜歡女紅,繡那鴛鴦蝴蝶活靈活現,被元帥夫人連連稱讚。”蘇漣漪講得滔滔不絕,將京中貴婦的喜好綜合綜合,來描繪一個人——一個俗得不能再俗,絲毫沒什麼特色的人,希望玉容趕緊打消對她的好奇,千萬別派人蒐集她的消息。

果然,玉容聽見漣漪的話,輕輕擰眉,之後長長嘆了口氣,“原來這樣。”語氣中,多少有着失望。

漣漪只覺得矛盾大、煩惱越來越多,問題越來越難解決。“玉護衛,若你沒其他事,我便去看望臥龍村村民了。只要村民基本康復,我便會建議聖女大人準備人手,擴大青黴素的培植,準備動身去臥龍村。”

玉容深深地看了蘇漣漪一眼,“你真的確定投靠安蓮?”

漣漪垂下眼,道,“聖女大人對小漣有收留之恩,玉護衛一定會理解的。”

玉容脣角扯了一絲冷笑,“小漣,你是個聰明人,去爲何執迷不悟?你親眼所見李嬤嬤和孫嬤嬤兩人的下場,爲何還堅持在安蓮那邊,而且……”而且,安蓮連個工具都算不上,只是主子一個尋開心的點子。

後半句話,玉容未說出來。

“抱歉,玉護衛,小漣就是如此迂腐的人,我先告辭了。”說完,也不等玉容有何反應,飛也似的逃了出去。生怕,多說多錯。

……

專門用來訓練新近侍衛的臨時營,如今人滿爲患。爲何?自然聖女身側的貼身侍衛們加入了訓練。

整個營地分兩大派,一派是普通侍衛。衆人都已習慣了這種訓練強度,訓練態度也是極爲端正,一邊遊刃有餘地訓練,一邊則是看貼身侍衛一派的熱鬧。

貼身侍衛一派,早已閒散慣了,哪能受得了這種操練?怨聲連連,一個個心中恨死了蘇大虎,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

雲飛峋也是頭疼。他倒不怕這些扶不上牆的貼身侍衛將他怎麼樣,而是這些人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只要他有什麼不對,立刻添油加醋地向上級彙報。飛峋也不怕這些惱人的蒼蠅暗害他,而是因這些人的視線,他行動沒了之前那般自由。

“休息時間結束,集合!”負責訓練的左侍衛長一聲高喝。

普通侍衛們立刻跳起來小跑集合,一個個精神抖擻。反之,貼身侍衛們一個個好像被催命了那般無奈。

左侍衛是個圓滑的人,不願去明顯得罪聖女,於是對貼身侍衛們也給足了面子。“這一日訓練,兄弟們表現良好,我也上報給了玉護衛,玉護衛爲了表彰大家,特命廚房今日晚飯加菜,有醬大骨吃。”

“哦,太好了!”“醬大骨!”人們一個個極爲興奮。

而貼身侍衛們則嗤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一個醬骨頭就美成這樣。他們之前日日山珍海味吃慣了,纔不稀罕什麼醬骨頭。

想到每日的膳食,貼身侍衛們更將蘇大虎恨到了骨頭裡。因爲自從昨日的事鬧開了,他們特殊的膳食也被取消了,也都開始吃大廚房做的飯菜,那粗茶淡飯的,是給人吃的嗎?

“接下來,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負責訓練的左侍衛道,“白日裡教給你們的龍虎拳,你們掌握的都不錯。學習拳法的目的便是與人搏擊,而非空打。玉護衛的教導,我們臨時營要賞罰分明,現在我們便辦個活動如何。”

“什麼活動?”衆人好奇。

左侍衛一笑,“我們辦一個比賽,比賽內容便是今日所教的龍虎拳。現在開始抽籤,兩人爲一組,勝出之人再次抽籤,最終那名獲勝者,除了有額外的加菜,更是有賞錢,如何?是否參加,全憑自願”

衆人一愣,比賽,但一聽賞錢和加菜,一個個都興奮起來。

“好!”

“好,我參加!”

這一下午,雲飛峋一直在找機會溜出去,但貼身侍衛們將他看得緊,一直沒找到機會。如今聽說要辦比賽,還自願參加,很是高興,因能找到機會溜出去找漣漪了。

“好,我也參加。”有一男子的聲音洪亮,那聲音也是磁性好聽。

人們順着聲音望去,見到貼身侍衛一堆人中,站出一人。這人不是小白臉類型,面容英俊,皮膚也是健康的古銅色,五官端正,可惜一雙眼中卻滿是戾氣,不難看出,其是個脾氣暴躁的人。

“左侍衛,我要和蘇大虎比。”那人盯着雲飛峋,惡狠狠的眼神,囂張道。

正準備找機會開溜的雲飛峋愣了下,而後看向那人。那人應是從前練過什麼功夫,身材結實,四肢修長,若是將身上戾氣磨練掉,會是個可造之材。

剛剛還沸騰的人羣一下子安靜下來。

說話這人名爲趙欽碩,是聖女貼身侍衛的侍衛長,不僅長得帥氣,更是身手了得,傳言其入奉一教前,家中便有祖傳功夫,後被聖女看中,盛寵不衰。

人們又看向另一個人——蘇大虎。

這蘇大虎雖日日與大夥一起訓練,可以說同吃同睡,但其身上那股神秘感卻揮之不去。他沉默寡言,從來不與人溝通,傳言也是家境富裕,他哥哥蘇大鵬時常給左侍衛好處,所以左侍衛對蘇大虎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果不是因爲昨日蘇大虎爲侍衛們的利益站出雄辯,可能沒人會注意到他。但想到昨日蘇大虎不畏強權的勇氣,衆人對他又暗暗佩服。

此時,所有人都開始擔憂、憐憫的蘇大虎,被趙欽碩盯上,準沒好下場。

雲飛峋從來都不是那種要面子的人,“我不參加。”

衆人爲其鬆了口氣。

趙欽碩道,“不參加也得參加。”

雲飛峋連看都不屑看那人一眼,乾脆連回答都懶得說了。

左侍衛拿了崔鵬毅的好處,自然是照顧雲飛峋的,便對趙欽碩道,“趙侍衛長,剛剛我也說了,這活動自願參加。”

正在這時,人羣后方有了小小沸騰,那聲音越來越大,衆人回頭望去,驚訝,原來,竟是聖女來了。

安蓮這兩日脾氣暴躁,不僅打了貼身侍衛,更是將孫嬤嬤打傷,最後在小漣的細心照顧下才勉強睡着。當她醒來時,只覺得世界飄乎乎的,一切好像做夢一般。

本來熱鬧的紅色大帳,如今一片蕭條安靜。李嬤嬤和孫嬤嬤兩人都去養病了,小漣因臥龍村村民病情而無法時刻照顧安蓮,就連平日裡圍繞她左右的貼身侍衛們,也都不得已在臨時營中訓練。

安蓮本想出帳走走,卻順着熱鬧的人聲,不知不覺走到了臨時營。

她因爲精神恍惚,並未戴面紗,一路上,那張妖豔嬌美的面龐迷得所見之人如癡如醉。

臨時營再次沸騰,因衆人第一次見到聖女的真容,平日裡便覺得聖女很美,但畢竟是帶着面紗,如今沒了面紗,只覺得看她一眼,渾身骨頭都酥了。

左侍衛小跑着過去,狠狠嚥了一口口水道,“不知聖女大人大駕,屬下未曾遠迎,是屬下的錯。”

“恩。”安蓮對侍衛訓練什麼的沒興趣,正欲轉身離開,卻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聖女大人留步,”說話的是趙欽碩,安蓮對他的聲音自然不陌生,“臨時營中正準備舉行比武大賽,有蘇大虎參加定會十分精彩,屬下建議聖女大人留下觀看,定不會失望。”

趙欽碩爲何會出聲留住安蓮,自然是想在聖女面前狠狠教訓蘇大虎,甚至可以“失手”結果了蘇大虎,上演一番英雄救美的好戲。

“蘇大虎?”安蓮愣了下,順着趙欽碩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當眼神看到雲飛峋時,一雙嫵媚的大眼閃過一種奇異的眼神。

雲飛峋半眼都沒瞧安蓮,“最後說一次,我不參加。”幾個字,慢慢說出,不緊不慢,卻給人一種壓迫感。

趙欽碩只當雲飛峋不敢應戰,“哈哈,大家來瞧瞧昨日上躥下跳的小人。蘇大虎,看你長得像個人,怎麼就不幹人事兒?只敢欺負個弱女子,不敢和男人對決?”

所有人都嘖嘖有聲,趙欽碩話說得這麼難聽,真是有恃無恐。那個……那個蘇大虎怎麼還不吭聲?難道真是個窩囊廢?難道真怕是趙欽碩?

雲飛峋還是那般站在原地,即便被那羣貼身侍衛們罵的再難聽,情緒也無絲毫波動。

再難聽的罵聲,他都早已習慣,無論是兒時他那不堪的長相,還是在蘇家村時被罵成傻子,更時不時捱打。何爲潛伏?爲達目的忍氣吞聲,方爲潛伏。如因一兩句罵聲便憤怒失態,如何可完成任務?

安蓮愣愣看着蘇大虎的背影,昨日的一幕幕彷彿又重現眼前。

“哈哈哈哈,窩囊,廢物!還代表呢,原來是窩囊廢的代表。”貼身侍衛人羣嘲笑開了,說什麼的都有,全是髒話,越說越難聽。

“喂,你們說什麼呢,想打架是嗎?”普通侍衛羣裡,已有人受不了這謾罵。畢竟,這人罵蘇大虎是窩囊廢的代表,而昨日蘇大虎代表的是他們這些普通侍衛,也就是說,這人罵普通侍衛爲窩囊廢。不是人人都像雲飛峋那樣能忍。

“打就打,老子怕你們?你們昨天那能耐勁兒哪去了?現在連一個比試都不敢。”貼身侍衛羣有人嗤笑。

站在雲飛峋身邊的人有些聽不下去了,伸手捅了下飛峋胳膊,“喂,大虎,難道你聽不到他們罵你嗎?看你平日裡訓練刻苦,體格又這麼壯,去和趙欽碩拼上一拼啊,搞不好還真能僥倖贏了呢。”

雲飛峋沒理。

又有一人跑來雲飛峋面前,“大虎別忍了,小白臉都指名道姓地找你,就算是輸,也得應戰啊,輸了總比當窩囊強。”

雲飛峋還是不理。

趙欽碩哈哈大笑,笑得本還算英俊的臉扭曲得醜陋不堪。“聖女大人,看這窩囊廢……”話還沒說完,見到安蓮身後出現一道倩影,那女子身材高挑修長,面容恬淡氣質端莊,嘴角永遠帶着笑,那女子有一種魅力,讓見到她之人都忍不住靠近她,感受她的溫柔和呵護,離不開她的魅力。

雖然聖女很美,但卻是一種妖嬈的美,很能激發男人的慾望;但聖女身側的女子的美,是一種雋永之美,讓男人無法捨棄無法離開,願永遠伴之所有。

趙欽碩扭曲的臉瞬間迴歸正常,擺出自認爲最英俊的表情,朗朗道,“小漣姑娘,昨日你也是氣壞了,我見你都氣哭了,都因這個蘇大虎,今日我便爲小漣姑娘……和聖女大人報仇!”

本來眼觀鼻鼻觀心,將亂哄哄的週遭事物拋出意念之外的雲飛峋一愣——小漣?蘇漣漪?

二話不說,立刻回頭。

如果說,剛剛那鬧哄哄的場面,雲飛峋可以做到置身事外的話,那麼此時此刻,整個世界,便只有他與蘇漣漪兩人了。

蘇漣漪也是見到了雲飛峋,頓時心底甜蜜蜜的,低下頭,掩飾不住的羞澀,總覺得這種感覺就好像新婚妻子跑到丈夫工作單位來探班一樣。

兩人在京城也有各自的工作,但兩種感覺完全不同!

在京城,兩人關係世人皆知,而如今,沒人知道兩人是夫妻,甚至沒人知道兩人認識。這種偷偷的感覺很刺激,有個現代詞語叫什麼來着?隱婚?

趙欽碩不得不承認,在聖女和小漣之間,他更喜歡小漣多一些,這種女子更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見小漣低頭,他只以爲對方見他害羞,難道……小漣對他有意思?

趙欽碩很自負,論容貌,他在營地男子容貌中是佼佼者,即便是玉護衛又如何?一副娘娘腔的樣子。論武功,他趙家拳法可不是蓋的。論地位,他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越是如此想,越覺得小漣定是也看上他了。

“蘇大虎,你還是不是男人,就知道欺負柔弱女子,今天你要是男人就出來比試!”因爲蘇漣漪的出現,趙欽碩的嗓音更高。

比試?蘇漣漪不解,擡頭疑惑地看了趙欽碩一眼,而後又看向雲飛峋。

只見,剛剛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摸樣的雲飛峋目光猛然一變,那本就銳利的目光更因這變化犀利得彷彿刺穿人心。

衆人覺得,此時此刻的蘇大虎纔是真正的蘇大虎,纔是昨日那不畏強權用於表達自己態度的蘇大虎,纔是衆人心中所欽佩、甘願被其代表的蘇大虎。

“我參加。”三個字,充滿了輕蔑,充滿了居高臨下藐視衆生。

蘇漣漪更是一頭霧水——參加?參加什麼?

雲飛峋的雙眼中只有蘇漣漪一人——參加決鬥,我雲飛峋只爲你一人而戰。

蘇漣漪不解雲飛峋那起誓一般的眼神,更是迷糊——等等,你到底要參加什麼?她只是一路找尋安蓮,順便想來臨時營遠遠看一眼就走,現在怎麼變成了這樣?

普通侍衛羣們歡呼,高喊着蘇大虎的名字,都認爲蘇大虎有勇氣挑戰趙欽碩,無論輸贏,在他們心中蘇大虎已經贏了。畢竟趙欽碩從小便是練武出身。

貼身侍衛羣們則還是各種嘲諷,話怎麼難聽怎麼說,怎麼髒怎麼罵,將雲飛峋罵得狗血淋頭。

蘇漣漪很不爽!換任何一人,有這麼一羣人罵自己夫君都會不爽。

“好,靜一靜,靜一靜。”左侍衛高聲喊道,心中暗暗自責,他今天就不應搞什麼比賽,現在可好?不可收拾了吧。

人羣安靜了下來。

“聖女大人,小漣姑娘,那邊有椅子,你們兩人坐到那邊去,省的一會打起來傷到。”左侍衛恭敬道。

打起來?蘇漣漪從貼身侍衛的咒罵和左侍衛的話中,終於明白了他們到底要做什麼,而剛剛又發生了什麼。心中對雲飛峋既欽佩又心疼,欽佩其爲大局忍耐,不會意氣用事;心疼他太能忍了,只讓人想衝前去保護他。

安蓮一直未說話,神態飄忽不停,一雙眼時不時地看向雲飛峋,眼神有種說不出的奇妙。

漣漪扶着安蓮到左侍衛所交代的座位上坐好,而在左侍衛的安排下,所有人都想周圍退去,將操場中間留出一片空地,以陣營爲單位分開,圍繞着空地。

“我來講一下規則。”左侍衛高聲道,“今日比試,雙方用的拳法必須是今日所學的龍虎拳。”

“我抗議,”趙欽碩道,“左侍衛,若有朝一日我們上陣殺敵,難道只能拘泥於龍虎拳?我認爲,無論是何種拳法,只要能打到對方便可。”

“這個……”左侍衛犯難。一方面,這比試是針對白日裡所學拳法的衍生練習而搞的活動;另一方面,他也是不喜貼身侍衛那羣咄咄逼人的小人,用自己的方法保護蘇大虎,畢竟,趙欽碩從前便學過拳法,不是一般莊稼漢的猛勁可以打得過的。

“趙侍衛長,這樣不妥吧,你從前學過拳法而大虎兄弟他沒學過,這太欺負人了。”普通侍衛羣裡有人喊了出來。

還沒等那人的話音未落地,雲飛峋道,“左侍衛,就按照他所說的辦吧。”聲音不大,語調不高,卻有一種上司下發命令之感。

“是,是。”左侍衛下意識地說道,說完卻發覺,蘇大虎明明是他下屬。趕忙輕咳了幾聲,“既然雙方都同意不拘泥於龍虎拳,那就按照雙方的意思,隨意用拳法。”

底下衆人議論紛紛,大半都認爲趙欽碩能贏,蘇大虎能輸。

“但是,這只是比試,點到爲止,不可故意傷及對方,”左侍衛繼續道,“你們兩人可同意?”

雲飛峋點了下頭,“好。”

倒是趙欽碩自大地笑了笑,“左侍衛,拳腳無眼,誰知道一會誰死誰傷?”

這回左侍衛真被趙欽碩狂傲的態度激怒了,但因聖女在前,他只能咬着牙忍了。“好,既然如此,若一會出現傷亡,大傢伙做個證,權當誤傷。”

“別說廢話了,我們開始吧。”左侍衛的話還沒說完,趙欽碩便大喊一聲,一個箭步衝上前來,距離雲飛峋三尺,突然躍起,身子如同離弦之箭,那腳尖便是箭頭,直直射向雲飛峋。

衆人驚呼一下,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這刁鑽的腿法,豈是笨拙的龍虎拳可比?大虎可千萬別被踢倒,若被踢倒,肯定好不了!

雲飛峋身如磐石不動,就在趙欽碩踢到他要害的前一秒,如閃電般迅速出手,抓住趙欽碩腳踝。

世界彷彿停頓了,徹底安靜,而下一秒,只見趙欽碩向另一方向詭異飛去,那速度比其之前的速度更快、更疾!

漣漪下意識皺眉——飛峋出手怎麼這麼重,這人要是真這麼摔過去,不骨折也得趴牀上幾天。

沒錯,剛剛面對趙欽碩的飛起一腳,雲飛峋絲毫沒躲閃,只抓其腳踝,如同扔沙包一般將其扔了出去,簡單利落。

趙欽碩大叫一聲不好,這蘇大虎的力氣太大,在空中他根本無法停下。

畢竟,趙欽碩是練過的,在落地瞬間,調整了個姿勢,順利雙腳落地,並無摔倒的狼狽。

“哼,原來還幾把刷子嘛,有趣。”嘴上雖輕飄飄地說着,其實雙腳多疼,只有他自己知曉。

但已無回頭路,趙欽碩即便強忍疼痛也飛奔上前,這一次不敢輕敵,穩紮穩打,與對方纏鬥起來。

若按飛峋真實實力,這場比試早已結束,但爲了不暴露自己,他還是耐着性子和趙欽碩比劃着。

趙欽碩本就是個狡猾虛榮之人,根本輸不起。無人知曉,他袖管中常年備有一柄匕首,匕首上有毒,如今,他就打算用這匕首要了蘇大虎的命。

------題外話------

好久沒一口氣寫這麼多了,好一個酸爽!咳咳咳。絕對酸爽!

141039 緬懷320031 瑜伽感謝看官303277 信任156 夜中激吻092 分娩早更220 李家的侄女263307280 體察民情32315 番外完250 夫妻默契8 解剖058 勝利萬更勿養文謝謝280300 挑明瞭說170 京城立府新的開端244035 信任037 歸來238039 緬懷319114 錯愛萬更033 朋友276063 月事咋又是127 猛將188 下藥149 畫作284 奉一教的歸順323 換駙馬133 回京204關於6月23日同時發兩個番外11章的問題139 太后大悅285 重整東塢168 又見葉詞244245214 詭異東鄔票066 辦法丫頭不辛苦的看官放心272 吳將軍有問題201 釜底抽薪看眼題外話251256 博美人關注的比試258318263 新的聖女123323 換駙馬080 仙方萬更繼續023 結仇254 深夜有驚無險291243 聽診器271134 京城元旦快樂103 虧欠預訂明天的月票哦麼麼253208192 吐露心聲2 未來的漁夫103 虧欠預訂明天的月票哦麼麼3068046 套話231 暗中保護129 假婚068 勝了314 惡名111 鐵廠302 漣漪有孕004 夫君025 早餐330 玉容103 虧欠預訂明天的月票哦麼麼086 羣菁下繼續555316 傳言281023 結仇121 情動有料137 大徹大悟萬251016 協議1109 貓兒票票票票170 京城立府新的開端219 親人相見049 石塊243 聽診器009 行兇090 春藥330 玉容144 軍女支營萬更040 維護096 挑逗324 秦詩語去崔府
141039 緬懷320031 瑜伽感謝看官303277 信任156 夜中激吻092 分娩早更220 李家的侄女263307280 體察民情32315 番外完250 夫妻默契8 解剖058 勝利萬更勿養文謝謝280300 挑明瞭說170 京城立府新的開端244035 信任037 歸來238039 緬懷319114 錯愛萬更033 朋友276063 月事咋又是127 猛將188 下藥149 畫作284 奉一教的歸順323 換駙馬133 回京204關於6月23日同時發兩個番外11章的問題139 太后大悅285 重整東塢168 又見葉詞244245214 詭異東鄔票066 辦法丫頭不辛苦的看官放心272 吳將軍有問題201 釜底抽薪看眼題外話251256 博美人關注的比試258318263 新的聖女123323 換駙馬080 仙方萬更繼續023 結仇254 深夜有驚無險291243 聽診器271134 京城元旦快樂103 虧欠預訂明天的月票哦麼麼253208192 吐露心聲2 未來的漁夫103 虧欠預訂明天的月票哦麼麼3068046 套話231 暗中保護129 假婚068 勝了314 惡名111 鐵廠302 漣漪有孕004 夫君025 早餐330 玉容103 虧欠預訂明天的月票哦麼麼086 羣菁下繼續555316 傳言281023 結仇121 情動有料137 大徹大悟萬251016 協議1109 貓兒票票票票170 京城立府新的開端219 親人相見049 石塊243 聽診器009 行兇090 春藥330 玉容144 軍女支營萬更040 維護096 挑逗324 秦詩語去崔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