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當真要走?”明青兒在湖中只露個腦袋眼淚兮兮的看着明依,而寒湖則乖巧的趴伏在明青兒腦袋上面,不解的看着明依。
“當真要走的。”明依笑道,又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寒湖,自從自己開始教導這兩人識字知理以後,寒湖第二天竟然變作了一條手臂長短的嬰兒美人魚,這八年來如同一隻正常的美人魚一般長到了八歲,那樣子與當初的明依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一般,十分相像,只不過髮色是那種月光灑在湖面的燦銀色,否則明依都會覺得這是不是魚母的另外一個孩子,同自己年幼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寒湖見明依這般說,用小孩子特有的天真與軟糯的聲音說道:“媽媽帶着寒湖。”明依將寒湖抱起,十分憐愛的親了親寒湖的額頭道:“媽媽要去的地方很危險,寒湖在這裡等着媽媽好嗎?”
寒湖似解非解的點了點頭,明青兒在水底不服氣的嚷道:“憑什麼她可以叫你媽媽我不可以。”明依無奈的撫了撫自己皺起的眉頭,也不知道爲什麼,寒湖與自己生活的這幾天竟然一直十分固執的認爲自己就是她的母親,不管自己怎麼解釋,她都稱呼自己爲媽媽,十分固執的,單純的稱呼自己爲媽媽。
明青兒總覺得母女是比姐弟更加親密的人,所以老吃醋說要叫自己媽媽,可自己心中覺得十分別扭,遠不如寒湖叫喚自己時候那般親熱,自己會從心裡生出憐愛的感覺,大概是這傢伙性子比較惡劣……
“寒湖就交給你咯,好弟弟,我出去再回來了一定給你帶好多好多好吃的,好吧。”明依對着明青兒哄騙道,明青兒鼻子裡哼了一聲,顯然不滿明依逃避自己問題的表現,又捨不得被許諾給予的好吃的,只得哼一聲表示。
明依心中自然是知道,輕輕吻了吻懷裡可愛娃娃的臉頰,叮囑道:“好生在這裡修煉,可別亂跑哦,有事情就弄壞這個星星,媽媽就會回來的,知道了嗎?”
寒湖雙手接過那折成星星模樣的符紙,乖巧的點了點頭,明依將寒湖放在了明青兒頭上,轉身準備離去,又覺得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看寒湖,只見小人不解的看着自己,雙手將那星星捧在胸口,十分寶貝的模樣,嘴角不禁浮起一個溫暖的笑意,擺了擺手,向兩人示意再見,便化作一道流光飛了出去。
白衣,我來了。
風雲谷中,一隻山羊精正抱着一個小小的襁褓狼狽逃竄,身後是兩個御了劍飛行的修道士,正不緊不慢的追趕着。
那山羊精不會飛行,只是在山谷裡跑得比較快而已,忽的前面出現一道光牆,山羊精直直的撞了上去,被反彈了開來,那兩個修道士卻是不緊不慢的看着那山羊精被撞飛了開來,手裡卻還是緊緊抱着那個襁褓,便調笑道:“喲,還真是個好母親呢,可惜今日卻是誰都護不了了。”
山羊精絕望的抱緊了懷裡那個小小的嬰兒,爲什麼,自己不過是與那凡間的男子有了一個孩子,自己沒有貪戀紅塵,自己只是要回到山裡,獨自撫養這個孩子,卻要被剝奪了性命,爲什麼會這樣,那人間的書裡不都將妖怪與人類的愛情寫得那般美好嗎?爲何那男子卻是找了這兩個人來對付自己?
兩個修道士看了看發抖流淚卻不肯將懷裡孩子放開的山羊精,不禁心底一股邪火升起,那該死的雜碎半妖白衣,步步緊逼着自己修仙一脈,非要什麼平等飛昇,不能再任意被傷害的權利,害得那些天人們震怒,下令非要將這人間的混血除個乾淨,害自己不能好生在門派裡閉關修煉,偏要出來管這些雜碎事情,這不,在人間的道觀裡設置了好多聯絡點,凡是有些風吹草動,便要出來賣命。
這山羊精嫁個別的妖怪不好,你再混血也沒人管你,偏要嫁個人間的男子,法力不夠生孩子時候顯了原形還不跑,非等家裡那個負心人跑到那道觀說遇見了妖怪的時候才曉得跑,真是傻透了,懶得再戲弄,一刀了結算了。
說着,便是一刀揮出,那山羊精驚恐的轉過身去背對着那飛出的刀光,懷裡的襁褓被及時扔出,那畫面便是三個物體朝着不同的方向飛出,山羊精的上半身,山羊精的下半身,山羊精的被包裹成一個襁褓的孩子。
那揮出刀光的修士心中有些煩躁,不願擡頭,對另外一個修士說道:“你去將那孩子解決了。”卻聽見那修道士結結巴巴道:“她……她……她。”
“她什麼她。”那殺了山羊精的修道士不耐煩的擡起頭,卻看見一個絕美的女子,懷裡抱了那襁褓,正低頭看那一刀斷成兩截的山羊精屍體。
“她是做錯了什麼嗎?”那女子幽幽問道,擡起頭來,容顏美得惑人,只是神情迷茫,彷彿心底有許多的疑問與矛盾。
殺了那山羊精的道士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回不了神,見那女子抱着那嬰兒要走,纔想起了自己的任務,連忙道:“姑娘留步,那是個混血,須得殺了方可。”
那女子頓住了腳步,並未回頭,只是問道:“爲何是混血便要殺了才行呢?”
男子見這女子的身姿好似那天上的天女,想必定也是個修仙的人,便解釋道:“如今天人對我修仙各派都是下了死命令的,但凡見着混血與混血親屬,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麼?”女子幽幽嘆道,忽的男子只覺得身旁一道勁風掃過,偏頭一看,一道深深的壕溝出現在了男子的身邊,又見那女子說道:“倘若下次我再遇見你們,便也是格殺勿論了。”那聲音帶了幾絲寒意,讓人感覺冷澈透骨。
“是……是……”那方纔殺了山羊精的男子竟是話也說不完全了,那女子出手便是這般威力,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沒有看到她出手,倘若她便是這般不打招呼的打在了自己的身上,喉頭不禁深深一咽,直感覺渾身溼了一半,心頭卻又是卸下了什麼。
兩人看着女子漸漸遠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忽的具都是無力的癱倒在地,對看了一眼,都明瞭了對方的意思,如今這是多事之秋,那白衣聽說已經十分厲害了,再加上眼前這女子,自己這些小蝦米還是不要參與進來的好,倘若被師門發現又有可能被處罰,還是各自尋個地方,待得這風波過後再出來,相信這會是比較好的選擇。
兩人也不開口,休息好了後,互相做了一個鞠,便化作了兩道流光朝着不同的方向飛去。
明依靜靜的看着襁褓裡的嬰兒,這是山羊精與人類的孩子,額頭上小小的兩個凸起,是長角的地方吧,可是看這臉,這身子,這小手,和人類並沒有什麼差別啊,可是就因爲這兩個小小的凸起,他便不能像個人類孩子一般長大,這麼幼小的生靈,還沒來得及犯下什麼錯,便要被格殺勿論嗎?
天人們?你們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生靈,爲何這般高高在上,不容得這些無辜的生靈?明依心裡第一次對那高高在上的天人心裡產生了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