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上去分析得挺清楚,像克勞斯就是被野怪吸收進獸人族王國軍,而聶峰能加入地獄族王國軍,是因爲那裡主力損失慘重。但是他明顯是忽略了另外一些重要人物,比如月牙、直丁、清悠,他們的玩家身份已經被認定,但很可能會組建一個傀儡族王國;比如史丟,很可能在早期就加入王國軍,一直沒有被查出來,直到這次完成轉職,魔法部內部泄密,才造成他的身份暴露。
看看大家呆若木雞,我緩緩坐起來:“五號,你說了這麼多,是想把大家繞暈啊。我只想知道,如果我還沒有加入王國軍,這個帳號怎麼能夠在不玩的情況下,不被查出來,不出意外?”
“對,這正是玩家與遊戲公司的搏弈。”他搞怪地大笑起來,似乎提醒我,剛纔那些幾乎不着邊際的話,是故意要說給我聽的:“不管有沒有加入王國軍,在目前技術部的篩查方式下,只有一種可能脫身:把自己藏身在一個程序無法監控的遊戲空間裡,過自己的小日子,不要和玩家接觸。我們相信,這三個帳號裡至少有兩個是這麼做的,所以肯定不會被查出來,只是這樣也不可能提升遊戲地位,如果不是有大智慧,還不如就重生玩一個簡單的帳號。”
他身後肯定有一個神秘組織,否則不會分析到這麼深入,還給我回護的餘地。我只能點頭:“沒錯,我就是這麼幹的,這和智慧無關,爲遊戲保留一個神秘感,我覺得是我應盡的職責,至少也讓技術部的人有事幹,不白拿薪水。凌零七,回頭你去幫我催一下,讓他們趕緊把主機程序完善,否則我們腦電主機無法定型。”
“明白了,我這就去!”看他氣鼓鼓的樣子,應該是五號說的沒錯,他幹過篩查的工作,只是到這時候纔想明白。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我放低聲音:“按你的說法,如果凌天早些暴露出史丟的玩家身份,這三條綠龍就不會遭遇到這種悲慘結局,壁壘族也不會受到這種大敗?”
“話是這麼說,我們都相信這事應該是遊戲公司主導的,完全異常的程序,如果查一下,肯定是昨天他們加入主機的角本。現在他們的思路很明確,只要鎖定一個範圍,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他們甚至連反溯調查這三條綠龍的身份都不願意,只想把這事簡單的處理掉。”五號不自覺地坐到沙發上,深深嘆氣搖頭:“不過,讓凌天暴露出玩家身份哪是那麼容易的,就算她在論壇上大肆標榜自己就是隱藏NPC,把自己的地域、地位、名字都報出來,也沒幾人會信。最關鍵的,只要她的隱藏NPC身份還在,就算史丟和遊戲裡身邊的人表明自己就是玩家,他也可以輕易突破權力中心的篩選,因爲那些NPC不受公司技術員的控制!”
後面還有一個更難辦的問題:史丟現在是可以確信的第二個七級兵種玩家,而且級別足以踏入排行榜前十,這本身就比月牙強,比排行榜玩家更有前途,如果再加上隱藏NPC的身份,足以傲視羣雄!我這才明白過來:“真正取消隱藏NPC的辦法,只能是死後重生,但凌天不想這麼做?”
“是啊,昨晚的表現,就是她想憑自己的力量與遊戲程序抗爭,她不在乎暴露隱藏NPC的身份,但她珍惜自己的遊戲地位,不想這麼憋屈地重生。已經有很多玩家瞭解這點,正在往那裡集結,都齊了心願意給她提供幫助。”
“和遊戲公司抗爭是愚蠢的,”我看看聶峰,他臉上的堅毅並沒有改變:“公司只要稍微改一個程序,這些玩家卻可能要耗盡自己的血淚。”
“是啊,我忘了,你就是遊戲公司的高層。”
“我也是個玩家,受到的委屈並不比別人少,”抓住聶峰的肩膀,我慢慢站起來,“那麼按你判斷,這兩天凌天在自己家裡用腦電波儀登錄遊戲,與命運抗爭,那會不會造成腦電波反噬?”
這個問題,恐怕太多人已經忘了。五號明顯愣了下,朝秋意徵詢地看了眼:“從遊戲的反應看,應該還沒有。”
“昨晚使用史丟帳號的是聶峰。”秋意果然是好心,立刻幫忙解決了這個問題:“聶峰也懷疑,這個帳號有可能已經出現反噬現象。”
他恍然大悟:“我就說,以她現在的處境,當然是把帳號交給你們運行纔是正理,這裡有最先進的設備,還有你們這些高手,比其他玩家能給的幫忙大多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件事很可能就是她乾的。”
“誰?什麼事?”幾乎是異口同聲。
“一個不起眼的消息。今天凌晨,在外海一艘郵輪上做例行檢查的時候,一個女人腹部突然膨脹,把衣服都擠裂了,她慘叫一聲,跳進海里。因爲晨光曦微,移民局的人沒有看清她的樣子,也沒有搜捕到她。對她留下的證件檢查後發現全是僞照的,但周圍知情人反饋的情況,那女人確實和凌天很相像。”
“她跳海了?”我喃喃一聲,坐回牀上。
“這也不一定,她乘坐郵輪出逃並不可能成功,應該不會選這條路吧。而且這艘郵輪上沒有腦電波儀,警方也完全沒有把她和凌天聯繫在一起。只是我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覺得身體的變異,很可能是與腦電波反噬有關,那種體態又和綠龍有些相像,纔想到她的,我想吉人自有天相,如果她真的化身綠龍,根據傳說,海就是龍的故鄉,她跳海未必會死,反而可能是如龍入海,如魚得水。”
這個希望也太渺茫了吧。“如果那真是她,只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史丟這個角色如果身死,不會有重生的可能,這風險肯定會大很多,是繼續幫她運行下去,還是找個封閉空間隱藏起來,或者乾脆就告訴公司,把這個史丟處死算了?”
人類的心眼,真夠深的。我一揮手:“技術部的事,和我無關,凌天是我的員工,我必須保護她。就算拋開這兩個層面,她在遊戲中的生存權,也必須得到體現,否則她以前的辛苦都白費了。”
“那我代她感謝你了,”五號深深鞠躬。我趕緊攔住,這個人的身份真是謎,這個拜我可受不起:“幸好昨晚是聶峰登錄遊戲,這裡面有些細節,你可能還不知道,遊戲中,有一個大地精靈玩家,專門對史丟進行誤導操作,並且想辦法向沼澤族暴露自己的藏身地,這肯定不止是遊戲程序的問題,應該是有玩家專門組織做這種事,這讓我很擔心,那些宣稱集結的玩家裡,有沒有人是殺史丟的?我希望你能儘快查到這個組織,在這之前,聶峰會保證史丟不與任何玩家接觸。”
“有這種事,這個大地精靈玩家叫什麼,有什麼特徵?”
這話還真把聶峰問住了,太長的時間,他都是對這位大地精靈玩家愛理不理,連名字都沒問。而我,雖然是見過,真要我概括出有什麼特徵,確實是難事,在我眼中,所有大地精靈都是一個模樣的,就連小精靈也沒什麼特徵。
“不用查了,我知道那個玩家是誰。”聲音從大家都沒想到的地方傳來。大家轉過頭去,愣愣看着加代子。
她的妝容依然完整,只是下眼瞼的墨線有些散開,倒像是以前說過的煙燻妝。她朝我和聶峰打量了兩眼,神色有些陰鬱:“我聽到泰格的電話,他說史丟最有可能是玩家,要求對方想辦法守在他身邊,讓他暴露,不留後患。”
“那你知道電話那頭是誰?”聶峰很緊張,秋意忙拉了他一把:“這個消息很重要,太感謝您了。”這不算知道,但信息量遠超過我們的想象。
“沒事,我只是覺得筱筱睡過的牀挺好睡的,難怪大家都搶着要。”加代子給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重又躺下去,戴上魔法皇冠。
“是啊,秋意,你也該準備登錄遊戲了,我們這就到駕駛艙去。”我苦笑着拉聶峰到外面,防狼隊長也剛敲門,把我們的早餐帶進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畢竟她是好意,可是駕駛艙的缺位,讓我們剛纔根本無法判定加代子是什麼時候登出遊戲,什麼時候醒來的。
“她肯定聽了很多,所以她纔會說知道玩家是誰。”五號的話,讓聶峰反應過來:我們真正關心的是那個玩家身後的組織,至於單個戰士對於史丟的影響有限。加代子的證言,足以表明這就是泰格領導的一羣玩家,很可能是公司外圍的玩家,他們已經在遊戲中處於相當有利的位置,連王國軍中都有安插,可以隨時接近他們需要查對的人物,並且配合遊戲程序除去泰格指定的目標。
泰格可以說他是爲了公司的利益,但這種力量團體的存在,要比我手上可以動用的要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