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山和藹地擺擺手:“好,大家思路很清晰,這個計劃,大家都去想清楚,明天給我一定完整的方案。”
等衆人走後,他才慢慢坐下來:“爲什麼反對?”
舉手投足有無窮威勢,好在我不用怕他:“你的手下,並非鐵板一塊,其中肯定有國王派出來的,我知道你是想引動守軍,但如果有人把這事先捅出去,你可不妙。要調動王國軍,甚至是守禦地獄之門的力量,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須從長計議。”
“怎麼從長計議,搞不好前線的部隊就會回撤,我們的時間並不多。”
“這正是我擔心的,這次裡面有兩個問題:國王會主動出擊,以他的性格,如果不是相信自己必勝,就是相信在那裡他才更安全。”
他不由苦笑,這個國王,在所有種族中所知,是最菜的,偏偏對他挺信任。“我分析,他很可能是與獸人族有盟約,所以他帶兵過去,能說動獸人族,合擊壁壘族。”
“嗯,有道理,另一個,現在前線部隊肯定會撤回,國王不應該選擇把王宮護衛隊帶這麼多出去,大不了先派一些人與獸人族知會,他遲些出城,或者就是他少帶一些出城,讓前線部隊跟上就可以了。從這種舉動看,更像是一個誘兵之計。”
他擡着額頭,略微歪斜,這是在現實世界裡常見的動作:“是想對付我?他擔心我知道地獄之門的事?”
“不會,這應該還是你的優勢,除非是兩個玩家朋友選擇在遊戲中出賣你,這對他們沒有好處。但他想試探你,這種可能性很大,這種情況下,你不論是任何異動都會被察覺,而且我懷疑,他身邊有玩家,對你在外做的那些事很清楚,只是因爲不是權力核心層,所以只能用這種辦法引你上鉤,也可能是他可以自己撈到好處。”
“不能有任何異動?我明白了,我應該向國王申請隨他前往北方森林,這是可以最快獲得他信任的辦法。如果他同意了,我就在王國軍中站穩腳跟,如果他不同意,對我的信任也會提升!”
我暗笑着退出遊戲,這聶峰還真是一點就通,好戰友!可惜還有一句話沒聽見,他只好一醒過來就站到我牀前:“怎麼確認他不在權力核心層?”
這也太突兀了,我差點想跳到一邊。但立刻我就明白,他的問題,並不會暴露我的存在,相反如果我不能回答,就證明在遊戲裡的那個不是我:“道理很簡單,遊戲公司說了,玩家不可能進入權力核心層。”而現在幾乎所有的隱藏NPC我們都可以確認,那克勞特就是一個玩家,自然同樣的不可能進入權力核心層。
秋意走進來,滿臉詫異:“你們在討論什麼呢?”
“哦,是我進遊戲前,給聶峰佈置的功課。”我含糊地帶過。倒是聶峰滿臉不服氣:“可萬一是遊戲公司裡的人,透過某種特權?”
這話提醒了我,萬一這個克勞特就是泰格?雖然說遊戲風格不太像,可是這種心思並沒有太大的差距,可以認定爲泰格沒花心思在遊戲上罷了。
但克勞特不是一號,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秋意打斷了我的思緒:“剛纔接公司的電話,請你儘快回到公司,我已經安排車了。”
“沒叫他麼?”我掃了史泰龍一眼,他還在牀上沉酣入夢。
“沒有……對了,你用的還是原先那個魔法皇冠?”秋意注意到了,只怪我放下的偏晚了些,而且我把牀位移動過,也是一個明顯的證據。
我只能把魔法皇冠放回收納夾裡,指指剛用過的新牀:“這東西新拿進來的,你們也沒測一下?會出問題的。”
他閃過一絲疑問,很快眼裡有了明悟,抿起脣微微點頭。
我心下稍寬:“知道凌霄去哪兒了?”
“聽說已經去了公司,是COO叫他去的。”這一次,他的反應就自然多了,可能他和我一樣不相信,凌霄會是泰格安插在方舟的內線。
這些都還有待驗證,我只能抱歉地對聶峰笑笑,走到門口,發現加代子還在那裡興趣盎然地擺弄設備,嚇了一跳:“你還沒回去麼?”
她滿臉認真:“沒有啊,我在等下一個遊戲時段呢,聽聶峰說是凌晨的。對了,還有史泰龍,我吃過晚飯後還要把他叫醒。”
我頭大了:“你不會就長住在這兒了吧。”
“我倒不是很想,可是每天來來回回地太麻煩,還不如多住幾天。”她滿臉天真,擺出超XX的造型:“反正有史泰龍在這裡,我不放心,除非你把史泰龍也趕走,我纔會考慮走的。”
“什麼嘛,難道說我在這裡,你就放心筱筱了?”聶峰拄着杖過來,滿面不愉。
加代子只是偷笑:“我當不放心,像你行動不便,不小心就被筱筱欺負了……不過,我也犯不着在乎你,你又不是我什麼親戚!”
“加代子,別鬧了。”我恨了一聲:“你看,史泰龍要住這兒,聶峰工作忙,我也不輕鬆,就這三張牀,怎麼安排你嘛。”
“哼,都三張牀了,你還要趕我走!如果你不願意和我睡,那就讓聶峰和史泰龍睡吧。”
我暈!
那個鬼臉是聶峰做出來的,把加代子逗得柳腰亂顫。他們還真是夠開心的,完全沒朝正出門的我給個安慰,甚至沒想到我可能面臨的危險。
轎車沒有開到公司,在路上就被兩輛警車衛護着上了一條岔路。秋意接到一個電話,滿臉詫異:“他們要求我能陪同你進去。”
這確實很怪,秋意連公司都沒有進過,這個地方更是從來不能涉足——我已經認出了要去的地方,其實不認出也能猜出:我們要去的是那個別墅,我曾經住過的地方。
現在,這裡最重要的陳設,就是紫娟。她依然躺在那張牀上,供食管道依然插着,只是裡面流着的是一些無色透明的液體,據說這有利於屍體將體內雜質排淨,可以短期內在常溫下實現屍體的保存。
這是一具屍體,在這個世界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而且死了有一段時間,這種感覺讓我從心底裡恐懼。
和遊戲不同,那裡的戰場都在地下,死去的野怪或戰士,會在不到一個回合內消失,等到戰鬥退出時,地面上沒有留下任何印記,再進戰場也看不到任何死人的蹤影,但在這兒,離法醫所說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二十個小時,足夠在遊戲裡經歷十週的時間,紫娟依然還躺在那兒,兩眼微睜着,失神地仰望天花板。
我忍不住後退一步,藏在秋意身後。一隻手搭在我肩上,溫暖:“筱筱侄女,真是很對不起把你叫來,我知道你們的關係很好……很複雜,就算是來看最後一面,如果能找到什麼對破案有關的證據,可以提供給警方,這是防護服,你穿上吧,秋意也穿上,陪你一起進去。”
其實我們這時候,只是臥室外的臨時搭建的監測室裡,這裡有許多儀器,可能並沒有魔法方舟裡的先進,但每個屏幕、3D投影都要比那裡大得多,以至於剛纔站在那裡,能感覺自己就站在紫娟面前。
我沒有立刻把防護服穿上:“外面有多少人,能這樣看到我?”
“這樣的一共有三間,可能四五十人吧。”一個女警官代替回答。
“公司裡的人多麼?”
“沒幾個,對了,凌霄也在。”大鬆搶先回答,語氣有些不尋常:“裘筱總監,請你一定要找到一些證據,證明我們總裁的清白。”裘筱,他是在說我麼?
“裡面講話的聲音能聽到?”我問了一個接近白癡的問題。秋意趕緊岔開:“能否給我們看一下警方已經掌握的證據,這樣我們不會做重複工作。”
“不行。”女警官生硬地回答。大鬆趕緊接上:“這不方便,你們只要儘管查找有利證據就好,只有二十分鐘。”
“你們確定房間裡有毒氣麼?”我把模樣古怪的防毒面具扔給大鬆,自己推開門。
“別,裡面很臭……”這話我已經聽不到了,但我能感受到,這裡確實很臭,以至於秋意在防毒面具的保護下還是做出乾嘔的動作,我也學着做了一個,順便打量這個住過幾天的房間。
“現場已經被破壞了。”秋意得出結論,只怕外面警方人員會大翻白眼,至少我們知道,總裁曾經在這張牀上躺過,可是現在早已經不見蹤影,甚至連牀上的印跡都沒有留下。
我走到窗前,打開通風口,好讓臭氣散發掉一些:“他們爲什麼讓我們來查?”
“這件事應該是傳到媒體手中,現在有不少人需要公司給出權威的解讀,可能只有你最合適,但如果你沒看過現場的話,公衆不會相信公司給出的結論,他們必須在銷燬紫娟屍體前,讓你最後再看一遍。”
不會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