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在場的衆人皆是一驚。虞嬋嚇得手一鬆,手上的糕點直接掉在地上。端着盤子的秋笛臉色鐵青,手也微微顫抖。溫玥緊緊抓住虞嬋的手,示意她不要慌神。
虞沁痛的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滾,大夫讓人摁住她,仔細把了脈,觀察了她的症狀,擦了擦汗,對虞老爺說:“貴府小姐應該是服了斷子散。此藥一般是用來打胎的,不會輕易給人服用。如果不慎服用過量,很可能會造成終身不孕的。”
虞老爺和楚姨娘聞言臉都白了,虞老爺一臉沉重地問大夫:“那她還有的治嗎?”
大夫點了點頭,道:“幸好只是服用了少量,除了暫時的腹痛,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不過貴府上一定要慎重,且不可隨意讓小姐們服用此藥了。”看來大夫是誤會了什麼。
虞老爺命人把虞沁扶回去休息,讓大夫開了一點安神鎮痛的藥,然後走到虞嬋面前,猝不及防就是一個耳光。
秋笛驚呼一聲,冬枝準備去給虞嬋擋住,卻發現也來不及了。
因爲這個耳光還沒落下,虞嬋就被溫玥一把攬在懷裡。這一巴掌撲了個空。
“父親無緣無故突然打嬋兒耳光,這是何意?”
溫玥凌冽的質問,絲毫沒有了之前恭敬的態度。埋在溫玥懷裡的虞嬋也瞪大眼睛擡起了頭。
“下毒謀害孃家女眷,這等毒婦老爺還教訓不了了不成?”一旁的凌姨娘搶先替老爺回答。虞嬌站在凌姨娘身後,眼神中閃過一絲得意。
緩過神來的虞嬋從溫玥懷裡鑽出來,不甘示弱地朝凌姨娘罵道:“你一個姨娘插什麼嘴?給你臉了是吧?冬枝!掌嘴!”冬枝挑了一下眉,點點頭,上前不由分說就給凌姨娘一個實打實的大嘴巴子。這一巴掌的力度,彷彿積攢了好多年似的,打的凌姨娘臉上的肉都直打顫。打下去的一瞬間,冬枝的臉上甚至閃過一絲如釋重負的神情。
虞嬌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到地裡去了,凌姨娘捱了這一耳光,在原地打了個轉,站穩了還傻了好一會兒。
“你!”凌姨娘捂着臉,指着冬枝,又指着虞嬋,想罵人,突然又不知道罵啥。
“反了你了!竟敢打姨娘!來人吶!”虞老爺橫眉倒豎,大聲呵斥道。一旁的家丁都圍了過來,準備把虞嬋夫婦拿下。卻不料溫玥抓住眼前一個家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撂倒在地,用肘關節抵住他的脖子,疼的家丁連連求饒。
“父親這是準備爲了區區一個小妾,跟兵部尚書府作對了?”溫玥坐在那家丁身上,擺出一副流氓的態度,一旁其他的家丁見狀嚇得都不敢上前。虞嬋看溫玥這樣子,心裡樂開了花,好傢伙,這人原來這麼能文能武還能演的,簡直是撿到寶了。
虞老爺深吸一口氣,打量了溫玥好一會,擺擺手,讓那些家丁退了下去。一旁的凌姨娘母女也跟着後退了一步,虞嬌躲在凌姨娘身後,臉氣的通紅。
“別的不提,虞嬋!你毒害親妹,你可認罪!”虞老爺恢復鎮定的模樣,閃過一絲怒意的眼睛看向虞嬋。
溫玥起身把虞嬋護在身後,語氣透露着不善:“這裡不是公堂,還輪不着別人給嬋兒定罪。況且父親說嬋兒下毒,可是得講證據的。”
“好一個護妻心切。證據?那糕點你說是她親手做的,這就是證據。”虞嬌攥着拳頭,在一旁也出了聲。虞嬋看虞嬌的那張臉就很不爽,給她翻了個白眼,乾脆一把摟住溫玥的脖子,溫玥身子輕輕抖了一下,很快鎮定下來,也配合着扶住了虞嬋的腰。這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着實閃瞎了虞嬌的眼。
“這個也能叫證據?”溫玥擡眼看着彷彿在努力剋制不要咬人的虞嬌,不知爲何,虞嬌看他這麼看着自己,陡然感覺身上一涼。
“事到如今你們還想狡辯?”虞嬌有點沉不住氣了,緊咬不放。凌姨娘此時卻暗道不好,一把拽住虞嬌的袖子,虞嬌卻完全沒有在意,她眼裡只有那兩人,今天不把他們扳倒,她就咽不下那口氣。
溫玥反而不急了,拉着虞嬋坐了下來。
“你們口口聲聲說毒是嬋兒下的,卻只是因爲這個糕點是嬋兒做的就下定結論。而我反而要說,這個毒,就是你下的,你會怎麼解釋?”
“你胡說什麼!”虞嬌沒想到話頭突然就被引到了自己身上,她有些氣急敗壞地張口反駁。溫玥沒有理她,轉身朝被晾在一旁瞠目結舌好久的大夫略施一禮,說:“可否請教一下大夫,這個斷子散的具體特性是什麼?”
大夫見這家姑爺放低身段來請教自己,連忙還禮答到:“回虞家姑爺,這斷子散通常呈白色粉末狀,味微苦,幹嚼難嚥,因其溶於水,通常泡在水中服用。”
“那如果做在食物裡,會影響食物的味道嗎?”溫玥繼續問。大夫點了點頭,答到:“一般沒人會把它做進食物裡,會嚴重影響口感不說,還會減弱它的藥性。”
聽完這段話,虞嬋似乎想明白了什麼,一拍腦門,對虞嬌等人說:“對吧,我是傻子嗎我把這玩意兒做進糕點裡,這被別人一口吃出來不就是不打自招咯?”說完撿起剛纔虞嬌吃剩下的半塊蜂蜜酥,遞給大夫:“大夫,勞煩您幫我看看,這半塊什麼酥裡,有沒有那個斷子散。”
大夫接過蜂蜜酥,仔細掰開檢查一番,還摳下一小塊放進嘴裡嚐了嚐,搖搖頭對虞嬋說:“回夫人,沒有。”
“你們看你們看!青天白日還想污人清白,大夫都說了沒有了,這下看你們還怎麼賴。要我說,真是我下毒,我寧願選倒進茶裡都不會選裹進糕點……等等!茶!”虞嬋猛然反應過來,她四處張望,尋找剛纔虞沁喝過的茶。她看向虞沁剛纔放茶杯的地方,那裡什麼都沒有。
“小……夫人,您是在找這個嗎?”冬枝的聲音冷不丁從旁邊冒出來,虞嬋轉過頭一看,冬枝手上捧着一個托盤,托盤上用一根洗的很乾淨的帕子墊着一個小瓷杯。
虞嬌瞬間臉色鐵青,她的手開始發抖,凌姨娘見狀死死握住了她的手。
“一個空茶杯你想證明什麼?難不成還想轉移大家的目標,掩蓋你下毒的真相?”凌姨娘的頭上開始冒汗,但她咬緊牙,努力不讓別人看出自己的異樣。
溫玥在虞嬋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女人真是死鴨子嘴硬……”然後擡起頭,對凌姨娘母女說:“剛纔這杯子就是我讓冬枝藏起來的。我想提醒一下,一件被諸位忽視掉的證據……”溫玥賣了個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轉頭朝虞嬋眨了一下眼睛,虞嬋看着他,一下子明白了溫玥要說什麼。虞嬋伸出自己的手,故意豎起一根中指,指着虞嬌對她說:“妹妹以後幹事多長點腦子,不知道你們管這個叫什麼,手印子?還是別的什麼。反正,我們管它叫指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