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野草並不是十分茂盛的地方,我們也能發現一些殘垣斷壁。很明顯,這些地方以前也是房子。
只不過是因爲秦淮河河道淤積,住在這種地方,經常得做好抗洪的準備,所以很多房子就被廢棄了。
我們一行從早上出門,中午就隨便找了個小飯館兒吃了點兒飯。下午繼續幹活兒,直到申時時分,纔算把應天城內整個秦淮河段勘查了一遍。
回到金大富那裡,我們幾個正聊着今天的收穫,馬振宇則在一邊迅速將今天勘查的情況整理了一下。
據初步估計,如果我們準備在秦淮河兩岸各一里的範圍內搞開發,共計是得佔用土地約兩萬多畝。
這兩萬多畝幾乎全部屬於朱元璋的地盤兒,估計還有一些零零星星的屬於當地居民所有。
當然,我們手中也有一些,但這些與朱元璋所控制的地盤來比的話,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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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各一里的範圍內,共計有房屋四十六處,其中小木屋三十三處,小石屋十三處。
這種地方也不可能有土牆房子。因爲臨近秦淮河,要是土屋的話,早被汛期上漲的河水給沖垮了。
馬振宇說完了這些基本情況,我讓大家議一議,如果真要開發的話,應該有個什麼樣的總體規劃。
金大富率先發言。他的意思很明確,以清理河道淤積爲主,讓秦淮河行洪順暢,少受汛期水患的影響。
衆人也都表示是這麼個理兒。
也有人表示,如果沿河新建房屋,還是以木製結構和石制結構爲主。這樣,即使遇上大澇,房屋也不會受到什麼大的損失。
陳元貴倒有個提議,不光要清理河道,還要修砌兩岸的護坡,岸邊都種上柳樹。
另外,還要設置一道約兩米高的堤壩。不過這個堤壩得設計得巧妙一些,就是以一排房屋作爲堤壩。每間房屋都留下一個高約兩米的架空層,這樣可以有效地起到防水防潮的效果。
即使汛期河水上漲,也淹不到房屋的裡面。
這個架空層,臨近秦淮河的一邊則是一個真正的架空層,裡面可以堆放雜物。而背離秦淮河的一邊則用石頭等物封死,形成一道堤壩。
而這間房屋背離秦淮河的一邊則規劃出一條街道,房屋高出街道的約兩米的高度都砌成臺階。
如此一來,這道堤壩便成了一道隱形的堤壩。既起到了防洪防澇的效果,又不影響這秦淮河畔的美觀。
聽了陳元貴這個想法,衆人都是拍手叫絕。
因爲那個年代,還是一個生產力極不發達的年代,也不象現在有什麼塑料之類的白色垃圾。
這秦淮河河道內即使有垃圾也都是一些極易腐爛的生活垃圾,生活污水當然也是直接排放在這秦淮河內。
在汛期的時候倒還好,反正大水一衝就走了。但在枯水季節,這就成了一個大麻煩,這秦淮河就成了一條臭水溝。
這也正是人們陸續搬離秦淮河畔的重要原因。
針對這個情況,我提出這個生活污水直接排入秦淮河的問題必須解決。不然即使我們修建得再好,誰也不願意住在一條臭水溝邊。
衆人聽了我這個意見,當然是同意。
但是誰也沒有辦法解決這個生活污水排放的問題。以那個時代的技術條件,我們也不可能建造一個污水處理廠。
見衆人都沒了主意,我則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打算。
我的想法是,在修建河道兩邊的護坡之時,在護坡之內修建一條暗溝。沿河兩邊的生活污水通過這兩道暗溝,直接排入長江。
如此一來,就能保證這秦淮河水變得清澈,不再是一條臭水溝。
如果盪舟在這清澈秦淮河上,看着這沿岸的繁華景象,也必然是一種享受。
如果是在一條臭水溝上划船,即使兩岸景緻再好,估計也沒什麼雅興。
金大富聽了我這個想法,說這倒是個好辦法,只是如此一來,要修兩條約二、三十里長的暗溝,那又是一筆不小的投資呢。
我表示,這個錢的問題倒根本不是問題。只要能夠治理好這條秦淮河,將來這沿岸的廢地絕對會變成寶地,現在多投點資,值得!
衆人聽了我的分析,也覺得這個方案還是不錯的。
大家又討論了一陣,就到了晚飯的點兒。席間,大家是繼續深入討論,繼續描繪着一副美好的未來秦淮河畔的藍圖。
其實在我心中,對這個方案還是有一點不滿意之處。就是修建這兩條暗溝之後,讓沿岸的生活污水直接排入長江之中。
雖然是避免了秦淮河受到污染,但給我們的母親河長江,還是形成了污染。
不過好在當時生產力不發達,人們的生活垃圾、生活污水排放也有限。而且在當時以我們的技術條件,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只好如此了。
飯還沒吃完,就有李善長府上的人找來了。
來人說是找了我一大圈。先是去了我家裡,後來又去了朱升老爺子那裡,又去了鄭有功的聯絡點那裡,都沒找着我,最後才找到這裡來的。
來人告訴我,李善長一聽說我回來了,立即派人來請我,說是與我有要事相商。
我心中已有了底,這李善長必定是找我要地的。
正好,我也欲出手這些地皮。同時,我還得跟他談談這秦淮河治理之事。
李善長早已在書房中等候。與往日不同的是,他的左膀右臂胡惟庸和李存義並不在,只有他一個人在書房中等我。
既然只有我與他兩個人,我們二人說話就又可以直接不少。
但李善長並沒有立即跟我談起這賣地之事,而是先恭喜我的岳父朱老爺子來了應天,吳國公大人對他老人家格外器重。
我與朱老爺子的關係,李善長是早就知道的。
但我並不想在此事上與他作過多糾纏,便笑道:
“李兄啊,你也知道我是個無意從政、沒有大志之人。
岳父大人雖然再次出山了,與我的生意好象也沒多大幹系吧!”
李善長反駁我道:
“胡老弟,此言差矣啊!
你沒有從政這不假,但你那些生意上的事情,能得到官方的支持,那往往是事半功倍;反之,那可是事倍功半啊!
現在你岳父大人在應天如此得勢,對你胡老弟的好處那是不言而喻啊!”
我笑道:
“李大人這話說的,我岳父大人就算再受器重,也比不過你在吳國公大人面前的分量啊!
你說一句話,就可頂得上我岳父大人十句。
畢竟你纔算得上是吳國公大人的‘老兄弟’、‘鐵哥們兒’啊!這以後,我還是得仰仗李大人你呀!”
說完這話,李善長沒繼續說話,只是看着我一陣哈哈大笑。
我心中暗想,李善長不會就等着我說這話,好讓我表明態度吧?
他心中肯定會有幾分擔心,我岳父朱老爺子上位了,以後不給他李善長面子了。
今天試探我一下,也是爲他下一步的計劃確定一個方向。
如果我剛纔不說今後還得仰仗他的那番話,說不定他就要尋找新的合作伙伴,時不時給我使個絆子了。
現在我已向他表明,今後還得繼續跟他合作,那麼他就可以放心跟我談後面的生意了。
果然,李善長話風一轉,就跟我談起了這賣地的事宜。
他說起他一個朋友本想找我們錐子山買點地,但鄭有功以我不在應天,他作不得主爲由,沒有答應。
後來,他又去找金大富。好說歹說,金大富最後才賣給了那周老闆三千畝城內的地、五千畝城外的地。
這期間,他也派人去我府上問我兩次,打聽我什麼時候能回來。
李善長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我還是耐心聽他說完,以示對他的尊重嘛!
等他說完,我才替鄭有功、金大富兩個向他賠不是。
我說這二人也是辦事實誠之人,當初我離開應天之時,也是特意給他們交待過,這賣地之事,不可擅自作主。
就是金大富賣的那八千畝地,也是回蘇州請示過了沈大哥,他纔敢賣的。
沈大哥也是給他特意交待,只能賣這麼多了,再要賣得等我回來再說。
要說這事兒對不起你李大人,那是我胡碩對不起你李大人。跟鄭有功、金大富沒多大幹系,他們二人也是奉命行事,還請李大人海涵。
李善長是什麼人?
聽了我這番話,立即是表示這事他完全能夠理解。不過我現在回來了,是不是能憑着我與他的關係,再賣些地給他的好朋友周老闆。
李善長提了這個要求,我則是實言相告。我告訴他,昨天我已經與金大富、鄭有功等人商量過了,這地咱們準備賣。
不過,我們手中的地其實也並不算是很多,其實大量的地還是在吳國公大人手中嘛,還是由你李大人掌管嘛!
正是因爲有了這個買地的人多、咱手中的地少這個矛盾,我們昨天才商議出了一個辦法。
於是,我便將那個準備舉辦一場競拍會的事宜,講給李善長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