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歡:“那你是怎麼想的?”
範德標:“我覺得,大綱背景資料裡梅尼亞克應該是一個遊戲風塵,不理會世俗眼光,全心體味塵世間的冷暖炎涼,深切感悟人生,並且擁有悲天憫人性格和能力的一個隱士。”
常歡:“……”
範德標:“怎麼了?有什麼問題?”
常歡:“你確定你不是爲了水文才把一條小支線拓展成一部史詩的量,還強行拗了一個主角人設?”
範德標:“我真是辣麼理解的。種種細節表明,梅尼亞克是個有大機遇大智慧的人物,你的大綱裡對他着墨不多,實在是一種遺憾……我只是打算盡力豐滿這個人物,絕不是爲了千字三十的稿費。”
常歡:“是千字二十五……你確定這麼寫不會搶了我主線的戲?其實我現在已經有點後悔了。”
範德標:“你審我個開頭不就完了麼,兩萬字,要是看的過眼,給湊個整,六百費達勒。”
常歡:“也行。過了給五百,不過給二百,總不能讓你白忙。”
範德標:“好吧,這也就是你小子,換一個人,哼哼,你看老子待見他。”
常歡:“等等。”
範德標:“咋了?這點小錢還要反悔?”
常歡:“不能夠。我是覺着你最好還是拿個支線的大綱給我,免得我實在看不過去,浪費了你我的交情。”
範德標:“兩萬字而已,我寫的開頭還少麼?也罷,就和你聊聊大綱,這東西,張嘴就來。”
梅尼亞克奉太玄宗主唐御藏之命下山歷練,一路向南,歷經千辛萬苦終於來到了御獸宗的屬國,無遮國的國都無袍。
這一路上翻山越嶺的,九幾八十一難,就不細說了,中洲有本很小衆的書叫悠嘻大聖西行記,感興趣可以讀一讀,這一段路上發生的故事跟悠嘻大聖西行記的糖葫蘆式記述結構十分相像……
常歡:“等等。”
範德標:“又怎麼了?”
常歡:“你這麼寫不行,你這麼寫,會和我現在主線的寫作風格產生不相融合的雷同。”
範德標懵了。
“雷同了,反倒不相融合?這是什麼邏輯關係吖!?”
常歡:“說白了,主線已經在水了,你支線也這麼整,是不是顯得很沒有誠意?你得認真啊你得出彩呀,要寫出亮點!萬一被東主相中了……這是我能幫你最多的了。”
“好,好兄弟!”範德標聽完,眼圈登時潮了,辣麼魁梧的一個老漢子居然有要哭的亞子,“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斟酌掂對,必不負君之厚意。”
“嗯,要拿出精神來,保質保量,我過幾天就會把支線chā jìn去,所以,三天,三天吧,幾千字先拿來看看,以便我能選個恰當的切入點。”
常歡暗暗長出了一口氣,不愧是多年摯友,脾氣相投,老範與我確實相類,不,這老小子比我膽子大,一上來就敢水,水不算,還要連抄帶水。
如果自己不攔着,光是梅尼亞克進城前這一段,老範就敢借鑑四部以上的上古中洲話本進去充數,來他個上千萬字的悠嘻大聖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收服一百零八個妖怪羣毆盤踞榮寧府的boss怪東方祝的大亂戰。
這哪成啊,辣樣的話,常歡都沒自信自己的主線字數能熬過老範一半支線的字數,就算拼命打平,千字百元的稿酬生生變成了千字七十五……不過,會省下一半的力氣……貌似,也可以接受呢。
還是不成,三抄水這種省心省力的創作技法讓我來用纔對,另一半原創的字數才應該交給老範,他的年紀和麪相足夠滄桑,搞原創熬些心血也不會顯得更老。
哎呀不成不成,如果仙女小姐姐花千字百元的高價就買回去這種只能燒火的東西,會不會想打人呀,再有,咱假不假的也叫個碼夫,一點臉不要是不是也挺不合適的。
哎,真是糾結呀。
常歡特已複雜的心理活動難免流露到臉上,老範還以爲常歡仍不放心,便寬他的心,“歡哥兒啊,不用擔心。我老範的筆力你是清楚的,只要沉下心來,那還是有可觀之處的,這是我老範翻身之作,一定會用心。”
“那就好,我也好好寫,咱老哥倆一起努力,聯手一部成名之作。”
常歡端起茶碗一飲而盡,抹抹嘴,“走了,回去碼字去。”
範德標亦起身說道,“我送你,三天,不,兩天,兩天之後我拿五千字和大綱給你,到時候咱倆再細嘮。”
常歡:“告辭。”
範德標:“慢走。”
送走了常歡,範德標回屋帶上門,坐到書桌前,從書桌下捏出一疊嶄新的稿紙鋪在桌上。
定一定神,範德標鄭重的落筆,寫下了“梅尼亞克奉太玄宗主唐御藏之命下山歷練,一路向南,來到了御獸宗的屬國,無遮國的國都無袍”這一行字。
無袍城外,綿延無數裡一人來高的木柵,大圏的木柵欄套着小圈的木柵欄,裡面圈住佔地極廣的山林丘陵草原湖泊。
柵欄裡,遠遠近近,隱隱有無數猛獸潛藏窺視飛縱疾行,其中亦不乏靈獄各地特有的奇珍異獸。
走在柵欄外的官道上,總有稀奇的熱鬧可見,半天裡下來一隻沙雕撲羊,長草中跳出一頭金睛虎撲羊,水澤邊竄起一條長尾白額鱷撲羊,羊:……
梅尼亞克斜挎一個包裹,官道上走着,看着,不止看撲羊,還有路上同向滿載糧米蔬菜水果的大車,以及迎面而來去外地販運糧米蔬菜水果的大車。
無遮有地卻不種糧食,地都用來養羊……和其它御獸宗所用的獸禽。
糧米蔬果甚至茶葉油料這些東西都用肉食和低階的獸類材料去其它宗派的屬國貿易……把畜牧業安排在南方大澤,這就是特色呀。
梅尼亞克在身上加持了甲馬術,行走不比這些大車稍慢,前路遠遠望見了無袍城頭,轉瞬便至。
無袍城的城門口很熱鬧,撂地攤批發水果賣麪包麻花香腸茶葉蛋的攤子和小車一個挨着一個,生生把一條三十尺的大道擠得只剩十尺,勉強交錯兩輛大車。
這般亂像,讓出身太玄的梅尼亞克很不習慣,感覺就像從無菌實驗室換到了鍛造廠,所有感官都被污染了一般。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