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軀殼還是靈魂,甚至是純粹能量的狀態,只要蘊藏着意識,在本質上沒有任何不同。
德德範先生需要智慧生物,或者說,德德範先生需要智慧生物的意識活着,最好的結果是更健康積極的活着。
所以,珍妮答對了。
“好吧,繼續,還需要什麼?”德德範先生只能讓步,珍妮說得對,這不是在養豬。
“其實,九平米這個問題,不是很重要。衣食住行,有房子住只排在第三名,咱們還是從頭開始。”
珍妮不緊不慢的說,“咱們先說衣服,總得穿衣服吧?什麼料子,什麼款式,哦對,說過溫度恆定了,保暖的需求或許不很重要。”
“衣服……”話說德德範先生還真的沒有太多考慮這一點,只有一個轉瞬即過的簡單設想,“其實沒有衣服。”
“光着?!”
德德範先生趕緊撇清,“當然不能算光着,而是在體表覆蓋有一層能量膜,能量膜可以漫反射光線形成視覺定式,一定程度上阻隔外界對身體的物理和能量接觸,其實和衣服的作用非常相似,作用也相當。”
珍妮疑惑的撓撓頭,“內什麼能量膜的造價很低?比棉布還便宜?”
“肯定不是的。”
“那圖啥吖?”
“這涉及到智慧生物的幾種形態狀態,可認爲是必須的。”
“好吧……拉shi怎麼辦?”
“什麼?”
“一定程度上阻隔外界了,內界怎麼辦?能量膜上是裝拉鎖了還是根本就是開放式設計?”
“……說實話沒考慮這麼細。”
德德範先生有點冒汗,確實,在德德範先生曾經的十日神國裡,那些純粹能量質地的智慧生物們從沒有惹過這種麻煩,別說是心形草莓味還是星藍顏色薰衣草香型的,丫們可是連呼吸都不需要的。
德德範先生在半秒鐘內就拿出了上千個服裝設計方案,卻感覺這些方案都是治標,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以及由這個問題引發的一系列衍生問題,於是繼續。
終於,德德範先生在後半秒鐘裡努力出了一個看似可行的解決方案。
“爲這些智慧生物提供的流質食物忒別純淨,供量也是經過精密計算的,無論是理論還是實際,在消化吸收後並不存在渣滓,所以,不用了吧。”
“那喝水怎麼辦?喝水不是爲了單純的補充電解質,攜帶血液和臟器的有毒物質排出體外的功能也很重要。改變食物已經可預見的要退化智慧生物的某些消化器官了,難道還要做出更多的改變?圈養智慧生物的初衷應該是利用而不是爲了創造一個新物種吧?”
這是一個村小業餘數學教師應該掌握的知識點?
德德範先生不想深究珍妮在生物學和遺傳學方面的知識來源,因爲無論如何,恐怕珍妮這下又說對了,現在假設的受衆是物質界的智慧生物,哪怕是暫時,這個問題還是要正面解決的。
於是,德德範先生很悲觀的讓步了,“好吧,衣服的料子可以改成棉布的,食物裡也會添加纖維質……珍妮,你真棒,真的,你竟然爲人類爭取到了一個沖水馬桶。”
“這不算什麼,還有廁紙,馬桶搋子,潔廁靈……”
“不要太樂觀,除了廁紙,其它的東西不必要存在。”崇尚極簡主義的德德範先生相當的固執。
“衣服會髒,穿久了會破,所以需要針線包和洗衣機,沒有洗衣機給根棒子也行,洗衣粉總比皁角方便,是不是每個月發一袋……”珍妮忒別有使命感的堅持爲地表族裔們爭取更多。
德德範先生開始冷酷扼殺珍妮的可貴堅持,“不必要,衣服不會髒,也不會破。”
“不會髒也不會破的衣服肯定會很貴,最少也要值幾噸的洗衣粉了吧,怕是夠一輩子用的了。圖啥呀,發點洗衣粉又怎麼了,難道是爲了環保乜?我覺得你的堅持有些偏執。”
“……我會認真考慮洗衣粉的事兒。”德德範先生有點頭疼,“你繼續。”
“emmm……”
這種類似給虛擬經營類遊戲世界做設定的方式勾起了珍妮老師久藏心底的一絲童趣,想當年珍妮老師還是個學生的時候,對各種網遊手遊桌遊頗有涉獵,抓bug寫外掛做地圖從來是一把好手。
“估計你也不會同意內外上下鞋子帽子圍巾襪子之類的細分,至於款式顏色更不用提了。辣麼,衣服從哪來?”
“這個無需考慮,和這個問題相似的問題也都無需考慮,譬如食物哪裡來,水哪裡來,等等等等都不需要考慮。”
“ok,衣服就算了,咱們說說食物和飲水。”珍妮老師忽然變得好說話起來,“喝水總得有杯子,食物雖然是流質的,要用什麼裝?是像吸吸凍一樣的軟包裝嗎?給搭配吸管嗎?”
“不使用容器,想要獲得食物並且通過交換或借貸有資格獲得食物之後,在房間裡的固定區域中,會產生懸浮狀態的流體食物,想吃飯,拿嘴嘬就行。”德德範先生果然是環保主義者,寧可消耗神力也不願意給大夥兒準備紙盤子方便袋之類盛裝食物的容器,“水也是這麼喝。”
珍妮老師想了想,笑了笑,通過幾分鐘的對話,珍妮老師已經摸清了德德範先生的極簡思維,只要是在成本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德德範先生是不惜成本的,尤其是在可能會衍生出更多程度和物品的情況下。
“都不記得我說了幾句好吧,聽上去感覺自己一直在妥協,不過無所謂了,這纔是開始。一個智慧生物,尤其是在經歷了科技和思想飛躍洗禮的智慧生物,它的底限需求會變的非常可怕,哪怕是在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時候。上古鷗洲有一位詩人說過,無自由毋寧死,這就是智慧生物從吃得飽向吃得好轉變的追求和覺醒,是一種從好死不如賴活着向這麼活寧可去死的巨大進步。現今世界上的智慧生物,可能抵不過酷刑,卻不在乎死去……”
“你好像說到關鍵地方了。”德德範先生若有所思,“這應該就是地表智慧生物的底線了……我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你繼續。”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