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城裡人而言，不……
應該對現在的少數人而言，養兒養女都一樣。
可對王健，對鄉下的農村人而言，養兒養女是不一樣的。
兒子一定要有，一方面除了養兒防老之外，一方面是爲了傳宗接代，傳承祖祖輩輩留下來的田地。
在農村，有兒的家庭，比沒有兒子的家庭，要有一種莫名的驕傲。
說起緣由，就一個解釋，因爲他有兒子，你沒有。
一旦女兒嫁走了，家裡就只剩下兩個逐漸年邁的父母，一想到這種淒涼的晚年，在農村裡沒有養老保險，沒有養老院，沒有人贍養晚年……
往往會選擇養一個兒子，哪怕自己生不出兒子，也必須想辦法抱養一個，或者非法買來一個。
二十幾年前，兒子王勤奮剛出世一年左右，也就是滿意一週歲的時候，有一對三十幾歲的有錢夫婦，得知他家有困難，提出給出十萬塊錢，領養王勤奮做兒子。
當時的十萬塊，可是一筆天大的鉅額。
但是王健卻不爲所動，覺得兒子是自己的，自己老了還要靠兒子養老，怎麼可能會爲了錢，就把兒子送人抱養？
可現在，他後悔了！
如果當年兒子被人抱養走了，或許現在的人生，就截然不同了，不會走上這樣一條犯罪道路。
更加不會……
如今說什麼都晚了，他讓護士推着他的病牀，在搶救室門外等候。
楊莉沒走，她也守在了搶救室門外，看到王健那一刻，她長嘆一聲，止住臉上的悲傷，走到王健面前。
“這個交代，你滿意了嗎？”
王健沒有恨楊莉，他奮力想要坐起來，可最後卻只能靠在牀頭上，“你心裡好受了點嘛？”
“哎！”
楊莉低頭搖了搖，“我不恨你，也不恨你兒子。”說完她轉身走開。
可是，她的身影看起來卻是那麼單薄與淒涼。
就好似一個耄耋老人，撐着一條柺杖，孤身行走在一條看不到陽光的暗路上，給人一種難受悲涼的窒息感覺。
劉芒也走了。
回到家的時候，林雨才告訴他，王勤奮搶救過來了，可腦袋傷太重，現在還沒脫離危險，醫生說有可能永遠醒不來，會變成一個植物人。
這個結果，是誰都不想看到的。
可或許，這就是王勤奮想要的結果。
他不想坐牢，但是又要給楊莉一家人一個交代。
可不想，尋死不成，卻變成這樣一個結果，植物人……
從鄉下老家返回市區的第三天，劉芒正在民間小偵探內整理資料，打算把這個案子詳細記錄下來，並且把一些破案細節描述出來。
可就在這時候，爺爺打電話來告訴他，楊莉回家了，在市裡的孤兒院，領養了兩個五歲左右的孩子，一男一女。
男孩叫做王堅強，女兒叫做王小蓉。
而王健，聽說拖着受傷的身軀，搬到了縣城去……
爲何搬到縣城，爺爺說王健一家，本就是扶貧對象。
根據村裡的扶貧政策，如果放棄農村戶口，也就是放棄了祖祖輩輩留下來的田、山、地……再補貼一萬多塊錢，就可以在縣城上分配到一套經濟住宅房。
這個扶貧政策福利，其實很早以前，王健就申請了。
當時，王健考慮到兒子要娶妻，自己養老也成問題，腿有殘疾，一旦生病，根本沒辦法去鎮上看病。
雖然不願意放棄家裡的田地，可爲了兒子，他選擇了放棄，準備搬到縣城去。
可不想……
至於王勤奮，因爲暫時沒辦法醒來，所以提交了卷宗後，王勤奮也判刑了，要坐牢……可他現在是植物人，只好躺在醫院裡面救治。
……
掛掉電話後，劉芒長嘆一聲，點燃了一支菸，在默默的抽着。
王健搬走，搬到縣城上，這或許是對他，也是對楊莉一家人最好的結局。
至於王勤奮，判刑了又如何，都變成了植物人，植物人能坐牢嗎？
或許，這對王勤奮而言，是最好也是最壞的結局。
“鈴鈴鈴！”
就在這時候，擱置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是一個座機電話。
“喂，請問找誰？”
劉芒按下接聽，傳出了一個柔美的女孩子聲音。
“請問是劉芒先生嘛？你好，我是赫赫口腔門診的客服。”
客服？赫赫口腔門診？
皺了下眉頭的劉芒，頓時下意識用手摸了下自己的牙齒，這會纔想起來，自己在重陽節回家前，去了一家民營口腔門診部拔智齒。
當時給他拔牙的醫生，還有諮詢師都跟他說，讓他一個禮拜後回來拆線。
本來昨天正好是一個禮拜，可劉芒最近太忙了，忙的焦頭爛額，都忘記這茬了。
“媽個巴子，我好像有一個禮拜，沒有吃辛辣食物了。”
劉芒一拍大腿，纔想起來回家掃墓這段時間，雖然吃的還不錯，不過口味還是有些清淡，沒有機會啃骨頭。
淡得嘴巴鳥都出來了。
“你好，你好！”劉芒笑着回答：“是不是通知我回去拆線？”
“對，對，對！劉先生，你看下你什麼時候有空過來拆線？”客服聲音甜美道。
“明天吧！”劉芒不假思索道。
回到市區後，沒有案子，他現在也正閒着。
“明天早上十點，上次給你拔智齒的醫生，正好有時間？你看合適嗎這個時間？”客服聲音甜美道。
“可以。”
……
拿着一個鏡子，劉芒走到了窗戶明亮的地方，照了下自己的牙齒，試圖看看拔智齒縫合的地方，到底有沒有癒合，是不是能拆線了。
但是不同的鏡子，根本沒法看到牙齒縫合的地方，必須要藉助牙醫用的內窺鏡，纔可以看得清楚。
看不到後，劉芒索性不看了，繼續在電腦面前整理資料。
到了晚上，林雨打電話給他，說請客吃飯。
當初林雨讓他幫忙偵查王佩蓉這個案子，劉芒就提出了要請吃飯作爲條件，現在案子破了，林雨當然要履行承諾。
“去哪裡吃？”劉芒問道。
“我家裡！”林雨淡淡道。
“靠，請吃飯，去你家裡吃？”劉芒愕然不已：“你不會那麼摳吧？真在家裡吃？”
“對，你嫂子親自下廚，快點滾過來，帶上魯慧。”林雨哼聲道。
他可不是劉芒，上有老下有小要撫養，哪敢隨便亂花錢。
更何況，他們家的經濟大權，掌握在老婆手裡。
“行吧！”一聽說嫂子親自下廚，劉芒也不計較了：“我晚上準時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