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繚繞、香氣四溢，若曦雙眼發光地盯着面前翻騰滾滾地鴛鴦火鍋。子語每放下一樣菜，她都會不自覺的咽一咽口水，“子語哥哥，還不能吃嗎？”
子語淡淡一笑，“剛剛放進去的都需要煮上一小會，別急，我放幾顆青菜，燙一下就能吃了，還有這……”他舉了舉筷子上的肥羊肉，“燙一下就能吃。”
若曦開心地笑了，拿起筷子，坐守羊肉燙熟，“怎麼都在白湯這邊煮啊？那個紅湯，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說着，老大不客氣地夾了一片不小心掉過去的生菜。
“別吃……”子語趕緊制止，可惜晚了，他比較能吃辣，所以點了鴛鴦火鍋，當然，也有沾其稱謂的嫌疑。
“啊……”若曦的嬌俏小嘴，在合上的一剎那，就瘋狂了，一種從未體會過的辛辣，直指咽喉，不消片刻佔據了整個口腔，讓她合也不敢合，滴滴淚光涌上眼簾，鼻尖也鋪上了小汗珠。
子語立即丟掉夾菜的鐵夾子，把一杯溫熱的木瓜牛奶舉到她面前。“快，小口小口喝下去。”
若曦眼角含淚，雙手抱住玻璃杯，根本顧不得小口喝，一仰頭全倒嘴裡了，“咳……咳……”這下辛辣順着飲料直接嗆到了咽喉裡，若曦扶着桌子，捂着脖子，拼命地咳嗽，好像都要把肺咳出來了。
子語趕緊走過來，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見她漸漸緩了下來，大掌由拍換成了輕柔地撫摩，幫她順氣。“你這是第一次吃火鍋？”
若曦委屈地點點頭，“我就是在電視上看過，上面都是全家人圍着一個熱氣騰騰的鍋子，要不就是一羣朋友，開心溫暖、有說有笑地吃着。”
“我點的這個叫鴛鴦火鍋，一半辣一半不辣，紅的那邊，你就不要去吃了，乖乖吃這邊的吧。”子語好笑地指了指白湯這邊，裡面翻滾着丸子、魚片，還有雞爪。
若曦摸了下還有發熱的喉嚨，“嗓子好疼……”
子語立即招手請服務員再拿一杯涼茶過來，“喝這個，能緩解疼痛。”
若曦接過來，聞了聞才喝下去，“好苦……”這一頓火鍋吃的，纔剛吃上一口，酸甜苦辣已經嚐了兩樣。
“讓胭脂來找我，你還真敢……”若曦嘴裡吃着嫩滑滾燙的豆腐，還不忘支支吾吾地說。
子語閒適地夾起一隻蝦仁，佔了滿滿的辣椒醬，才緩緩送入口中，“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而她對錢的鐘愛程度，就是我選她的理由。”
若曦聳肩搖頭，轉而奮戰雞爪，沒看出來，子語還真能吃辣，“她遲早會壞事的。”
“那就正好除了她……”子語漫不經心地挑起一葉香菜，他吃的很斯文，說出的話，卻很陰毒。
若曦雖然是第一次吃火鍋，卻生生地愛上了這種吃法，扒拉了幾筷子，確定白湯裡已經沒了食物，就把桌上小盤子裡還有東西的，都倒了進去，連裝飾用的菜葉子也不放過。
子語淡淡一笑，“還要不要再點一些。”
若曦看看這會難得平靜的白湯，又看看翻滾着極少食物的紅湯，“我夠了，你要是還想吃的話，就點一些好了。”
子語聽出了她那一句夠了，是多麼的勉強，只是，她吃了不少了，這樣暴飲暴食
對身體不好，所以，就對着她搖了搖頭。
若曦略帶失望地撇撇嘴，“晨曦咖啡館，這段時間怎麼樣？生意好不好？”其實，她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只不過是眼饞而已。
“一般般，不是很好。”吃飽了就談公事，這小丫頭，還真是寡情呢。
“怎麼會這樣？”不能賺錢，她的後路還是死的。
“放棄任務，專心來打理咖啡館！”這句話子語思考了很多回，在魔窟放棄任務意味着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若曦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魔窟會怎麼懲罰沒有完成任務的人，你不是演示給我看過嗎？你現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能幫你！”
若曦靜靜地看着他，這樣的話，主人也說過。但是，主人說的時候胸有成竹，而子語，說的有點勉強。
“爲什麼要對我那麼好？”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若曦，他們之間實在沒有多少交集，能有什麼原因讓他用情至此？
子語默不作聲，一直深深地望着她，“我在你眼裡很糟糕吧……”深沉地聲音，帶着一絲暗啞，可能還有一份哀傷。
若曦並沒有迴應，她知道，他的話，纔剛開始。
“我從五歲起就被父從垃圾堆撿了回來，作爲一名供父差遣玩耍的男童，我是第一個，但不是最後一個。父對我很好，待我像親兒子一般，直到子冥的出現，一切都變了。”
“嗯……”若曦瞭然地應了一聲，父對子冥的疼愛，她最清楚，若不然，她現在應該是子語的女|奴。
“父曾允過我一件事，只要我擁有了第一個女|奴，就可以徹底脫離伺候父的行列，成爲魔窟的教員，慢慢通過自身的努力，達到頂峰的位置。”子語說到這裡刻意地停了停，似乎是在給若曦消化吸收的時間。
什麼時候她的存在，可以決定一個人如此大的命運轉折？“你在騙我吧？爲什麼是我啊？”魔窟那麼多女孩，每一個都要比她漂亮純淨。
子語苦笑，“其實，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很享受那種生活，一點也沒有想要結束的意思。我喜歡看到那些所謂的高高在上，錦衣玉食的小姐，在我身下苦苦哀求，輾轉承歡的樣子。”
若曦深深皺眉，子語眼中的憤恨，她忐忑地發現，自己也能體會。當她像一根無人疼愛、粗鄙不堪的小草，出現在光彩華麗、無憂無慮的思雨面前的時候，嫉妒羨慕無邊無際。
“是啊，以前的我，在她們眼裡，不過就是一個流落街頭的小乞丐，可以任人打罵羞辱。”子語緊緊捏着灌裝飲料，扭曲成團。
“子語……哥哥……”若曦情不自禁喃喃輕喚，回憶既然如此殘忍，她情願他不要再去回憶。
子語搖搖頭，示意她繼續聽下去，“那天，父接到一則暗道消息，知道麗池上午會有一個女孩新近入所。這其實沒什麼大不了，麗池那種地方送進去的女孩，連起來可以圍着A市轉上三四圈。”
直覺告訴若曦，子語口中的女孩就是她！
“但那個女孩早在一週前，就已經賣給了父。換句話說，就是一人賣兩主！可想而知，父在得到這個消息後有多生氣！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這套的人，估計還
沒有出生。”子語不屑地揚揚脣角，一甩手，丟掉掌中面目全非的特質飲料罐。
若曦明亮的雙眸黯淡了些許，這些事情，她已經從胭脂口中大略知道，再聽子語說一遍，也沒什麼意義。“這就是你看中我的理由？”
“那時只是好奇，會是什麼樣的女孩，能讓人膽敢冒着被父追殺的下場，去偷樑換柱。”
若曦懂了似的瞄了他一眼，原來繼父是要用別的女孩去替換她，接受賣入魔窟的命運。“看到我很失望吧？”
“說不上，只是看到你一絲不掛，還蠻興奮的。”子語一本正經地說着赤|裸裸|地欣賞，讓若曦有點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只能哼了兩聲，算是迴應。
“所以，在帶你會魔窟的路上，我查閱了一些關於你的資料。在那棟房子裡，一待就是十年，你是怎麼生活的，是怎麼逃過數也數不清的騷擾？還能在眼睛裡露出那麼清澈純淨的目光，這讓我想不通。”沉淪真的太容易了，子語對於這點深有體會。
若曦俏皮一笑，她記得，子語曾經探入自己體內的檢查動作。“那時，探查的結果，很讓你吃驚吧？”
“是。”子語很大方地承認了，“你讓我這個麻木不仁的魔鬼，第一次有了想要一探究竟的閒趣。”
“其實沒什麼奇特的地方，不過是那些阿姨，明裡暗裡幫着我罷了。”若曦不願過多的講述那段歲月，阿姨再怎麼幫，也是沒多大用處的。對於那時的若曦而言，躲藏早就成了家常便飯。
“恐怕不止於此。”子語好像知道什麼似乎，語氣篤定，“你能幹乾淨淨過這十年，最大的功勞是你的繼父。”
是嗎？對她最過分的就是繼父了，他會如此好心？“我不這麼認爲？”
子語擡眸深深看了她一眼，若曦這丫頭，愛憎太過鮮明，不知是好還是壞，“想要偷樑換柱的就是他，爲了不讓你掉進魔窟，他連自己的命都差點沒了。”
“嗯，胭脂說過，他愛我！”若曦不鹹不淡地說，“不過，胭脂會把我賣給魔窟，和他有直接關係。”一筆一筆，她算的很清楚。
“我知道！”子語看到若曦眼中的疑惑，淡淡地繼續說：“在她身上，我早就裝了竊聽器！”
原來如此，若曦淡淡地吐出一口氣，這樣會在見過胭脂後遇到子語，和子語爲什麼會知道，她知道胭脂害她的事，都有了答案。
“連主人都被你騙了，子語哥哥，你很厲害嘛。”若曦說的嬌媚婉轉，卻絲毫看不出恭維的意思。
“我現在還不會動他，你不用擔心，不過，最好也不要讓他知道這些，對你沒好處。”子語說地氣定神閒，若曦卻有點左右爲難。
“瞞過他的還不止這一點，若曦，你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嗎？”子語丟下了一個重磅炸彈，轟地若曦目瞪口呆。
“我有父母嗎？”她驚詫之下，問了一句很傻的話，“他們是誰，快告訴我，子語哥哥！”這一聲稱呼，恐怕是她自從叫以來，最真誠的一次了。
“不，先別說！”若曦整個人神經質的跳了起來，在寬敞的包廂裡，來回忐忑不安地走動。她真的還有父母，對！她和所有人都一樣，有爸爸還有媽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