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建鄴這麼說,蘇小窗眼中頓時露出了一絲絕望的神情,她呆滯的搖搖頭說:“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我只想見到少柏,如果見不到少柏,我活着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活着當然有意義,小窗,你要時時刻刻的告訴自己,你的命是少柏用他的性命換回來的。如果你不好好活下去,就是對少柏的不尊重,就是你不愛他,他如果是知道,又怎麼會輕易原諒你呢?你聽我的,不要再這麼折磨自己了,再折磨自己,對你,還有對你身邊的人都沒有好處。你不要忘記了,少柏他還有他爸爸需要照顧,而你也還有一個媽媽要你養,難道你就這麼一直消沉下去,辜負他的一番心意嗎?”
聽到林建鄴的一番指責和質問,蘇小窗在那一剎那幡然醒悟。
不錯,這一個月來,她的心裡永遠只有展少柏,她所掛念的永遠是展少柏的生死,對於身邊的人完全沒有理會。
其中展裴東曾經來過一次沙巴,但是因爲他的身體實在太差了,受不了刺激,林建鄴便派人把他送回去了。
蘇媽媽也曾經給蘇小窗打過幾次電話,蘇小窗每一次對着她都是惡言相向。
想起這些,蘇小窗頓時覺得很難過,在展少柏不知所蹤的時候,蘇小窗才恍然大悟,他對自己來說到底有多麼重要,但是爲什麼自己卻不知道珍惜身邊人呢?
蘇小窗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定定的望着林建鄴,對他說道:“謝謝你,建鄴,謝謝你罵醒我,我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了。”
林建鄴見到她的神情仍舊是絕望,便詫異的說:“小窗,你應該不會想不開去自殺吧?如果這樣的話,我會一輩子看不起你。”
蘇小窗搖了搖頭,淚水又傾泄而下:“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自殺的。我知道還有很多人需要我照顧,我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好少柏的爸爸,還有我媽媽,所以我絕對不能夠允許自己有事。”
林建鄴聽到他這麼說,便點了點,說:“小窗,你能夠這麼想我真的很高興,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蘇小窗的目光在一瞬間又變得有些茫然,她想了很久才說道:“我決定了跟你一起回香港。”
“你真的決定回香港,不再繼續找下去了?”
蘇小窗低下頭去,想了很久,還是頹廢的搖搖頭說:“不錯,你說得對,如果少柏真的安然無恙的話,他一定不會不回來找我的。如果他真的被綁匪綁架了,又怎麼會這麼久都沒有人來索要贖金?所以我接受你說的話。”她說到這裡之後,淚水滂沱而下。
看到蘇小窗的這種悲痛欲絕的情形,其實林建鄴心中又何嘗不難過?他安慰了蘇小窗許久,許久,纔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
到了第二天,林建鄴便辦了回香港的簽證,蘇小窗和林建鄴一起回到了香港。
他們本來是滿懷喜悅的去沙巴渡蜜月,結果回來卻成了蘇小窗孤零零的一個人,而展少柏根本就沒有消息,蘇小窗心中的痛苦實在是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蘇媽媽一大早就在機場上等着她,包括陳鋒,安若塵,還有很多人都來迎接她,蘇小窗走出機場的那一剎那,見到有這麼多人在等着自己,她心裡才明白過來,原來還是有這麼多人關心自己的。
自己一直以來,只顧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完全忽視了其他人的悲傷,完全忽視了其他人,實在是自己的錯。
她走上前來,先擁抱了蘇媽媽,蘇媽媽有些怯怯的問道:“小窗,你還好吧?”
蘇小窗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眼眶中卻始終有淚水在打轉,她說:“沒有什麼,我還好,你放心吧。”
其他的人看到蘇小窗強忍着的樣子,不禁覺得很難受。
蘇媽媽便對她說:“小窗,如果你覺得很難受,想哭的話,那你就哭出來吧。”
蘇小窗搖了搖頭,說:“該哭的在沙巴已經哭過了,我知道以後怎麼做,你們放心吧,我不會自暴自棄的。”
安若塵走上前來,望了蘇小窗一眼,忍不住詢問道:“他仍舊沒有消息嗎?”
蘇小窗也搖頭,衆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陳鋒走上前來,拉着蘇小窗的手,對她說:“小窗姐,你不要這麼難過,你還有我們嘛。你放心吧,作爲你的乾弟弟,我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一無反顧的照顧你。如果以後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你的乾弟弟我做就是了。”
蘇小窗點了點頭,林建鄴便上前來跟大家說了幾句,說完後,他對安若塵說:“若塵,以後小窗在報社裡就要託你看着了,我有一筆大生意要着急趕往美國。”
蘇小窗擡起頭來,望着林建鄴,由衷的對他說:“建鄴,謝謝你。”
林建鄴搖了搖頭,輕聲對她說:“小窗,你不用這麼多,我跟少柏是最好的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情。”
蘇小窗用力的點了點頭,眼中滿是感激,她明白這些日子以來,多虧了林建鄴,倘若不是林建鄴陪在自己身邊,自己真的手足無措。而且自己肯定會精神崩潰的。
這些日子以來,無論是她有多麼不開心的事情,都會對着林建鄴發泄,打也好,罵也好,林建鄴從來不還手,也不還口,如果不是林建鄴的話,這些日子她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樣纔可以捱過。
最後是林建鄴罵醒了她,讓她不再沉溺於對展少柏失蹤的悲傷中,可以擡起頭來重新做人。
她用力的握着林建鄴的手,用很誠懇的口氣對她說:“建鄴,少柏能夠擁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我能夠擁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我覺得是我們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
林建鄴擁抱蘇小窗,他的聲音猶如春日裡的陽光一般溫暖:“小窗,你何必跟我說這些,你既然也說過,我是你們最好的朋友,好朋友之間難道還要計較嗎?總之,以後的日子會很難走,沒有人守在你的身邊了,你一定要支持下去,一定要堅持,知道嗎?”
蘇小窗用力的咬着下脣,直咬着鮮血流了出來,她過了很久才緩緩說道:“我知道。”
一時之間,
蘇小窗陷入了極大的悲愴之中。
展少柏失蹤了,十有八九已經不在人世,而林建鄴也回美國去了,蘇小窗一個人獨立支撐着,只覺得日子過得很痛苦,她只有用工作來打發時間,來渡過自己難捱的日子。
不知不覺,又是春暖花開時節,香港的春天十分愜意,天瓦藍瓦藍的,高大的椰子樹在春光之下更顯得生機勃勃。
蘇小窗慢慢的已經從展少柏失蹤這件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在她的潛意識裡面,已經認爲展少柏沒有可能再活在人世了。
因爲蘇小窗深刻的知道,倘若展少柏還活着的話,絕對沒有可能不來找她的,她努力的讓自己淡忘展少柏,努力的讓自己能夠過得開心一點。
而蘇媽媽見到蘇小窗經常會一個人在那裡怔怔發呆,便只是嘆息,她知道有些事情自己說多了也沒有用,關鍵因爲她的心裡面已經殘缺不全,有了一個洞,要想把這個洞給補全,只有靠她自己的努力。
而展少柏就是她心裡面殘缺的那塊洞,如果展少柏這一輩子都回不來的話,她要想把自己的心靈的洞給補全,只有靠她自己的努力。
不知不覺《晨報》在安若塵和蘇小窗,還有一班同事的努力下,越辦越大,很快就成了香港的第一報業。
這一天安若塵正在宣佈打算請同事們吃一頓好的,忽然陳鋒闖進來,急急忙忙的問道:“小窗姐呢?”
安若塵望了他一眼,對他說道:“怎麼做事還是這麼風風火火的?小窗,她在辦公室裡,你知道她一向不喜歡參與這些事情的。”
陳鋒也顧不得跟安若塵解釋,就匆匆忙忙走進了蘇小窗的辦公室裡。
進去之後,他望着蘇小窗,急忙對蘇小窗說:“小窗姐,我剛剛得到了一個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
蘇小窗擡起頭來,眼波淡淡,問道:“是什麼消息?”
陳鋒滿懷渴望的說:“剛纔我去和一個同行喝茶的時候,聽他說起一件怪事。在福建沙縣,也就是他的老家,他回去探訪的時候,曾經聽人說起過,那裡有一個男子,那個男子看上去大概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聽形容很像展先生。那個人還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是展先生,說他在一次意外中流落到了福建,他想回香港來找你,或者是回西安找他的家人。他在那裡過得很慘。據說他還去找過當地的政府,但是都被人轟了出來,沒有人相信他。小窗姐,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趕緊飛過去看看情況。”
蘇小窗靜靜的聽完,才把面前的文件合上,擡起頭來望着他說:“說完了?”
見到蘇小窗竟然如此的泰然自若,陳鋒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連忙揉了揉眼睛,望着蘇小窗說道:“小窗姐,你沒事吧?”
蘇小窗搖搖頭說:“我能有什麼事?”
“你是不是受刺激受得太厲害了?所以連我剛纔說的話都沒有聽明白?”
“我全都聽明白了,你說在福建發現了一個男人,長得很像少柏,他還自稱是少柏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