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訴我們?”展裴東問道,語氣之中顯然有略微的責備的意思。
蘇小窗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的說道:“公公,這事情說起來太過於匪夷所思了,你不覺得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說纔好,如果我跟你們這麼說的話,你一定會覺得我也跟着少柏一起糊塗了,對嗎?”
展裴東無語,不錯,如果蘇小窗忽然跟展裴東這麼說的話,也許展裴東真的會以爲蘇小窗是因爲跟展少柏鬧得不好,所以纔有這種想法,也難免蘇小窗會如此的多心了。
他猶豫了一下,便沒有再說話。
蘇媽媽看氣氛一時陷入了僵局,就連忙說道:“好了,好了,現在也不是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們還是想一想接下來應該怎麼做纔好吧。要不然的話,再這樣下去,我看他一定會走火入魔的,你們覺得呢?”
衆人都點了點頭。
蘇小窗苦笑着搖了搖頭說:“我的確是很主張讓心理醫生看一下少柏,剛纔遲雲飛也給了我這麼一個建議。可是事實上我又害怕一件事情,我害怕他根本就不聽我們的,反而會多心,如果這樣的話,讓他誤會了我們,就不好了。總之,這件事情的確是很讓人覺得難爲情。”
“小窗,現在這一些已經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一定要救少柏,一定不能讓他再這麼沉迷耽擱下去,否則的話,對他一定沒有好處。我看這樣吧,你想想最近有沒有什麼你們的紀念日,我們可以把少柏約出去,到時候可以把心理醫生當作你的朋友介紹給他。這樣我想他可能會容易接受一點。”
蘇小窗想了想,說:“對了,明天就是我們的相識三週年的紀念日,如果少柏肯同我一起的話,我想可以在那個時候把心理醫生介紹給他。爸爸,你覺得怎麼樣?”
展裴東立刻點頭說:“我覺得這個提議很好,無論如何,這件事就拜託你了,小窗。我們一定不能夠再讓少柏這麼沉迷下去了,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他很鄭重的叮囑蘇小窗。
蘇小窗又何嘗不知道,再這樣下去的話,局面便會到了一種難以控制的地步,到時候展少柏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誰也說不清楚,而且萬一他會傷害自己,或者傷害別人,那又該怎麼辦纔好?
蘇小窗並不是對他沒有信心,只不過也許她沒有信心的是自己吧,蘇小窗點頭之後,便着手去準備這件事情。
而展裴東憂心忡忡的望着蘇小窗,想了一會,對她說道:“這樣吧,心理醫生還是我來請吧。我在香港也認識一個比較有名的心理醫生,他的名字叫做霍子山,我想也許他能夠幫得上忙。”
“霍子山?是香港最有名氣,而且又非常年輕的心理學家?”蘇小窗擡起頭來問道。
“不錯,我現在立刻派人去聯繫霍子山,聯繫到霍子山後,就跟他約好餐廳。
蘇小窗想了一下,對展裴東說道:“我們明天就約在艾莉餐廳吧?”
“這個由你來決定,只要能夠幫助他,怎麼樣都可以。”展裴東說道,於是大家便商量了下來。
蘇小窗回房之後,看到展少柏整個人仍舊是癡癡傻傻的,他被磨得眼眶消瘦,顴骨都露了出來,精神更是萎靡不振,整個人就像是着了魔一樣。
蘇小窗看到他這個樣子,就覺得很難受,蘇小窗猶豫了一下,還是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對展少柏說道:“你還記得明天是什麼日子嗎?”
展少柏擡頭望了蘇小窗一眼,猶豫了一下,問道:“明天是什麼日子?”
“明天是我們相識三週年的紀念日,我想我們明天就約在艾莉餐廳,一起吃頓飯,怎麼樣?”
展少柏似乎是有點不想去,但是他看到蘇小窗殷切的眼神,還是點頭說道:“好吧,你覺得合適的話,就你來作主吧。”
“好,既然這樣,那我就決定了。”蘇小窗刻不容緩的對他說。
展少柏點點頭說:“好。”於是事情就這麼決定下來。
蘇小窗不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想,也許明天見到霍子山後,霍子山有辦法讓展少柏變得平靜下來,畢竟霍子山是非常有名氣的心理學醫生,也許他真的可以幫到展少柏也說不定呢。
蘇小窗同展少柏約好後,心裡便覺得舒服了一些,她對明天的會面充滿了希望。
到了晚上的時候,展裴東來找她說,已經託人聯繫好了霍子山,霍子山明天中午一點鐘會準時出現在艾莉餐廳,到時候蘇小窗可以把他當成自己的好朋友,介紹給展少柏,這樣既不會引起展少柏的懷疑,又可以順理成章的讓霍子山爲他看病。
蘇小窗用力的點了點頭,滿懷感激的說:“公公,謝謝你肯相信我,也謝謝你肯爲少柏找醫生。”
“別這麼說了,少柏除了是你的丈夫之外,還是我的兒子,我做父親的當然希望他好。我們現在什麼都不必多說,唯一期盼的就是少柏他真的能夠好起來。”
蘇小窗望着展裴東,用力的點了點頭,於是事情就暫時這麼的定了下來。
到了第二天,蘇小窗仍舊提醒展少柏,對他說道:“今天你記得要準時去艾莉餐廳,是我們相識三週年的紀念日。”
展少柏精神有些不太好,他揮了揮手說:“我知道了。”
蘇小窗又安慰了他一番,並對他進行提醒叮嚀後,這纔去上班。
蘇小窗走在街上,心裡仍舊是有些不踏實,就特意打電話回去對展裴東說了一下,讓展裴東無論如何也要提醒展少柏赴約,展裴東也保證一定會提醒展少柏。
蘇小窗便纔去上班,她中午下班之後,便徑自趕往艾莉餐廳,她趕到艾莉餐廳的時候,大概有十二點半多一點,但是展少柏還沒有來。
蘇小窗不禁着急起來,她拿出手提電話,正準備打給展少柏的時候,這時候卻聽到有人在後面喊了她一聲:“小窗。”
蘇小窗回頭一看,發現她的背後站着遲雲飛,蘇小窗愣了一下,對他說道:“最近你總是不聲不響的在我背後出現,真是嚇死人了。”
“對不起,小窗,我不是故意的,我是陪着展先生來見你的。”
“你說什麼?”蘇小窗猶豫了一下,問他說道:“你說少柏他現在來了?在哪裡?”
“我在這裡。”展少柏也說了一聲,他的雙手捧着一束紫紅色的玫瑰花,遞給蘇小窗。
蘇小窗微微一愣,她並不喜歡紫紅色的玫瑰花,展少柏應該最清楚了,爲什麼會送她這樣的花?蘇小窗擡起頭來愕然的望了他一眼。
展少柏卻渾然不覺,對蘇小窗說道:“這束花是送給你的,小窗,難道你不喜歡嗎?”
蘇小窗努力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說:“喜歡。”
“好,你喜歡就好。不錯,你說得對,我們兩個是夫妻,沒有必要因爲一些瑣事而爭執,否則的話,太影響夫妻感情了。所以我特意買了你喜歡的紫紅色玫瑰花送給你,希望你能夠開心。”
蘇小窗見他說得鄭重其事,心裡卻像是被紮了無數的刺一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用更委婉的方式表達了出來,她對展少柏說道:“少柏,我想你弄錯了,其實我根本就不喜歡紫紅色的玫瑰花。”
展少柏很吃驚的哦了一聲,仔細的想了想,他對蘇小窗說:“對不起,是我弄錯了。我記得我在被囚禁的時候,明若華她一直在我耳邊跟我絮絮叨叨說她的事情,原來喜歡紫紅色玫瑰花的人是她。”
蘇小窗無語,蘇小窗不想跟他吵,也不想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破壞了兩個人之間的氛圍,而且今天把展少柏帶來,主要是爲了給他看病啊,倘若因此一些瑣事吵起來,那反而不太好。
於是蘇小窗努力的壓抑着自己的神經,便繼續問他說道:“你說明若華在防空洞裡曾經跟你說過,她最喜歡紫紅色的玫瑰花,她還有跟你說過什麼呢?”
展少柏聽到蘇小窗一反常態,非但沒有跟他吵架,竟然肯願意聆聽他的事情,於是便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他說起明若華是怎麼樣來幫助自己,怎麼樣偷偷的照顧自己,給自己每天帶了什麼東西了,每天和自己說了什麼話,每天又爲自己做了什麼,說得頭頭是道,好像真的有發生過這件事一樣。
蘇小窗在一剎那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爲展少柏被人植入了記憶,所以纔會變得這樣,可是如果是植入記憶的話,應該不會這麼清晰纔對,而且這麼多的記憶又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植入呢?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這些都是展少柏幻想出來的。
他根本就有強烈的精神幻想症,他幻想一個已經死了很久的人,還存活在這個世上,這豈不是天底下最荒謬的事情嗎?
而蘇小窗也竟然如此荒謬,竟然肯聽他說了這麼多,蘇小窗就覺得自己跟個傻子似的。
蘇小窗滿懷焦慮的看着展少柏,她嘴脣動了動,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她知道這個時候既不是跟展少柏理論的時候,也不是跟她吵架的時候,如果可以等霍子山回來勸他一勸,說不定一切能夠不一樣。
蘇小窗便強忍住心頭的悲傷,有一搭沒一搭的同展少柏說話。
而幾乎是在同時,有一個穿着打扮非常體面的紳士走向了他們這張桌子,走到他們面前後,那個人露出非常和藹的笑容,問道:“請問是展先生和展太太嗎?”
蘇小窗擡起頭來一看,立刻認出了這就是香港最知名的心理醫生霍子山,蘇小窗雖然沒有見過他,可是卻從電視和報紙、雜誌上看到過有關他的事蹟。
蘇小窗連忙站起來,說道:“霍先生,請坐。”於是霍子山便在蘇小窗旁邊坐了下來。
他望了蘇小窗一眼,笑着說道:“展太太和展先生今天請我來,聽說是爲了展先生的事情,對嗎?展先生,你如果心裡有什麼不痛快的,你可以告訴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