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了彼得,能夠有多大的好處,這一點,凌嘯沒有想過,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他只知道,眼下被他扣在手上的彼得大帝,起碼能夠換來他和湖北兵的安全!
能成爲一個龐大帝國的沙皇,彼得是經過了殘酷宮廷鬥爭的,無論他的其他才能怎麼樣,可見識不會差。對於這些手裡握着黑鐵球的東方人,彼得當然不會白癡到認爲他們手裡的東西是黑麪包,尤其是看到他們那拽得像王KQ一樣的時候,就曉得自己被人制住了。他是有了這樣的認識,可是凌嘯卻不知道他怎麼想,更不知道他的侍衛們怎麼想,當然要示範一下的。
註定退出歷史舞臺的尼古拉斯和,因爲沒有武器,自然就馬上被何園親兵給扯到帳外,綁得像是個糉子。這個傢伙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就伴隨着一聲巨響,被一顆冒着青煙的土手雷給報銷了。
彼得登時傻了眼,不過他很快就醒過神來,眼中迅速燃燒起興奮,轉過頭去竟然熱烈地和下屬議論起來,這番討論竟然熱烈到唾沫直飛的地步,連何園親兵收繳他們的佩劍手銃等武器的時候,他們都毫無反抗,就像是交給自己的僕人一般自然。
凌嘯一面安排渥巴錫等人,在帳外大聲地用俄語宣告沙皇被綁的事實,一面狐疑地聽着彼得那些豬哼哼似的俄語,莫名其妙。這彼得是怎麼回事,綁匪是我啊,他興奮個什麼勁?
“渥巴錫可汗,你告訴他們,要他們立刻下令俄軍投降,並開始剿滅準格爾地兩萬叛軍。然後再進行和平談判,不然的話,我現在就炸死他們的沙皇陛下!”自己以前連小偷小摸的犯法事都沒有幹過,現在卻綁了沙皇的票,凌嘯很是興奮,可他也知道局勢很複雜,一個不好,就是白費蠟,當即毫不猶豫地命令渥巴錫打斷那些人的討論。
可是凌嘯還是小看了局勢地複雜性,也小看了一個人。準格爾大宰桑是聽得懂俄語的,他意識到了本族的覆滅險境,用盡全部的力氣猛聲高喊幾句蒙語,等到親兵們把他打昏過去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傳出帳外很遠了。自然就被那些爲爆炸聲驚醒的人給聽到了。
一陣喊殺聲傳來,幾十匹戰馬向這邊衝來,對着凌嘯這邊就是一陣箭雨亂射,猝不及防的帳外人等,竟是被射倒了十幾個。
“@##¥”一聲暴喝響自凌嘯的身旁。把他的耳膜都幾乎給震破了。
暴喝地人是彼得,僅這一點,凌嘯就自愧不如。7Z小說?一代大帝畢竟是一代大帝,很快就意識到來人是準格爾人,目的就是把他們連鍋燴了,以阻止他們傳令俄軍對族人屠殺,爭取獲得大隊人馬的逃生時間。
彼得的命令只有他的下屬會執行,可是都沒有了武器,不過凌嘯地反應也很快,僅僅在彼得話音一落,就命令大家快點反擊。
渥巴錫的幾十個隨從。躲在馬匹後弓箭還擊,猛烈之下,倒也逼迫得準格爾人馬勢一滯,而何園親兵着實讓彼得看了一場好戲。燃香點火的手雷扔出去,爆炸聲此起彼伏,硝煙四處騰起,氣浪陣陣襲來,把繃得緊緊的帳篷布掀得亂晃。等到煙塵散盡,衆人這才發現,到處都是倒地斃命的人馬殘骸,沒有嚥氣地,在那裡裸露着傷處的血肉模糊,有一陣沒一陣地抽搐,卻愣是沒有一個輕傷的。
也難怪,幾十顆手雷同時爆炸,即使是黑火藥,也能發飆地。
凌嘯一面肉痛不已,一面拔出馬刀架在彼得的脖子上,令他們齊聲高喊,召集羅剎兵前來護駕,並下令各營,除對準格爾騎兵外,不許互相攻擊!
彼得很快就照辦了,命令生效的很快,大批大批荷槍實彈的羅剎兵來到大帳之前。槍口對着外間,形成了一個保護圈。而凌嘯藉機傳出令去,讓湖北兵和土爾扈特騎兵向尼勒克城行去。
常年生活在邊境地區的準格爾人,很多都懂得俄語,他們的逃亡開始了。昔日的盟友一下子變成了敵人,這不僅讓準格爾人感到心酸心痛,也讓哈薩克、哈薩克等族莫名奇妙,截擊的命令就在猶豫間變得不可執行,任由準格爾人成建制地逃逸出去。
偌大的軍營,一下子變得空蕩和有序起來,凌嘯大鬆一口氣,這才感覺到背上涼颼颼地,湖北子弟和土爾扈特人安全了,康熙和那些困兵安全了。
凌嘯一下子從緊張裡鬆弛下來,心中一陣後怕讓他差點虛脫,要是準格爾人剛纔意志堅定地向這邊攻來,只怕軍營之中立刻就會亂了套,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命運像是在折磨凌嘯一樣,他剛剛把心放了下去,猛然間遠處殺聲震天,蹄聲大作,地上的震動讓帳篷布都劇烈地抖動起來。
“怎麼回事?這不會是城中的大軍開始反攻了吧?”凌嘯第一個考慮是康熙剛纔聽到這邊的騷亂爆炸,領兵反攻而來,可他忽覺得不對,康熙的兵馬出來肯定是要出來的,誰都不會看不出這是機會,可是自己明明命令了湖北兵他們往城那邊撤去,康熙又怎麼會不知到我已經控制住了形勢呢?
側耳傾聽之下,卻發現這殺聲竟是東西兩面傳來的,而且還在向自己成這邊夾擊之勢。凌嘯嚇了一跳,難道是飛揚古正好到來了?
來的卻不僅僅是飛揚古,還有葛爾丹的殘兵。
接到凌嘯和碩岱緊急求援地時候。飛揚古追擊葛爾丹過了唐努烏梁海,已經是在羅剎境內的克拉斯諾亞爾斯克南面三百里了。並不知道康熙有難的飛揚古下了狠心,以至於越境追擊也在所不惜。這也不能怪報信人懶惰,大家都是向北同向猛追,難免就會耗時長了一點,竟然在凌嘯啓程之後的三天。才把信送到飛揚古的手中。
飛揚古當即立斷,兵分兩路,伊勒慎率一半繼續追擊葛爾丹,自己親領一半南返急援康熙皇帝,等這批久疲之兵回到和凌嘯分手之處的時候,又花去地四五天的時間,而此時的凌嘯已經和尼古拉斯干了兩架。
葛爾丹到底是被追上了,一下子被兵力優勢的追兵打得損兵折將,匆忙間殺開血路,帶着兩萬殘兵向伊犁亡命難逃。只不過他們是從俄境南下,走的是西路。英雄末路,格外的淒涼,屁股後面被伊勒慎猛追之下,這西路的速度竟是比飛揚古的東路還要快。這才造成了西路雖晚些南返,但和東路清兵同時到達的巧合。
歷史,除了人事之外,往往就是有着很多的巧合。
就是這個巧合,讓凌嘯措手不及。立功立怕了地他,本待馬上就脅迫着彼得大帝去見康熙大帝,可偏偏就這麼變起倉促。
葛爾丹現在已經顧不上怨恨康熙、凌嘯和蒼天。虎落平陽的他只知道,牙帳所在有自己的留守騎兵,身爲軍事首領的他,早就從身後追兵減半的跡象上判斷出了一件事情,必定是康熙不妥,方纔讓和自己二十年鏖戰地飛揚古分兵回援。這讓他看到了希望,對尼古拉斯的守信,他不知道該不該感激,但是。活命的渴望,讓他就算在臀部被馬鞍磨破的情況下,也依然揮鞭狂奔。
圖古納一指前面還有燈火的軍營,歡喜道,“父汗,我們回來了,哈哈,可以馬上阻止反攻,出一口鳥氣了。”
葛爾丹卻疑慮叢生,怎麼會沒有巡哨探馬在四周遊弋?可是就是他地這點子疑慮,也被後面接踵而至的伊勒慎追得不知所蹤。亡命之下,準格爾君臣不顧屁股後面被追殺,死命向營中疾馳而來。
活該大家都是打仗命,飛揚古自東北趕到的時候,卻迎頭撞上了剛剛僥倖從軍營逃出來地準格爾騎兵。六萬大軍黑壓壓地疾馳而來,就算是天生智障也曉得不可逆其鋒,那還不趕緊轉頭。無奈這些清兵第三次交戰以來愣是沒打上仗,有人可以被打,還不眼饞?加上人數又多,幾路一分離,竟是如同趕鴨子一樣把他們活生生往軍營逼回來。
混戰就此開始了。
到處都是吶喊之聲,處處都是馬蹄踐踏和刀砍斧劈的慘叫,凌嘯這才發覺,情況不明的形勢下,自己唯一能夠控制的就是羅剎軍,這還是通過挾持彼得才辦到的,他已經無法對其他族的士兵發出投降保命的命令了,因爲,初來乍到的清兵可不認得人,刀槍劍戟早就往這些遊牧騎兵身上招呼去了,無端被攻擊的各族騎兵也不是好惹地,那還不是死命地反抗?
當自己成爲一個旁觀者的時候,凌嘯忽地發覺,清兵也好,西域兵也罷,這些廝殺中的人真的很可憐,本來可以保留性命的,偏偏就彷彿是上帝之手在控制他們走向死亡,又像是生死簿上有命數一樣,逃也逃不過。
因爲這事情着實不能怨誰,飛揚古沒有錯,自己也沒有錯,現在就只有看康熙能不能讓他們鳴金收兵了,否則,連自己和這些羅剎兵也要被捲進混戰中去,羅剎鬼子死不足惜,可清兵死在他們的槍下,就太過於划不來了。
殺聲漸近,祈禱中的鳴金聲還是沒有等到,彼得卻開腔了,一句話就讓凌嘯愣住了。
“先生,加入我們俄羅斯籍吧,僅憑你的那個鐵球,沙皇我封你做西伯利亞王吧!”
凌嘯一下沒有反應過來,甩手就給了彼得一個大耳光。在彼得無比幽怨的眼神看着他的時候,凌嘯才明白過來,笑道,“呵呵,誰叫你在王后面加吧的?!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