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菲果然作出一副老手的樣子,故意做了一個撕開裙子的動作,面上的表情由好奇變爲吃驚,尖着嗓子失聲道:“都這樣了還想騙人?”
李婷和於夢開始大笑,夏米的臉上也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輕輕打了她一下道:“別鬧了,那有這麼開姐妹玩笑的?”
於夢此時也好像暫時忘卻了煩惱,跟着起鬨說道:“你還別說,真像那麼回事,老姐勸你,乾脆也別考什麼鳥大學了,自己就開一家專門檢查女孩身子的機構得了,這樣一方面可以盡顯你的才能,另一方面迎合了社會的需要,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爲呢?”
冷雪菲也表現出了她平時沒有的潑辣勁對於夢說道:“到時候我請你免費檢查,免費修護,你看怎麼樣?”
於夢吐了她一口回道:“我可消受不起,你還是留着自己用吧”
正當她們激烈地進行着她們女人話題的討論時,燈忽然熄滅了,只有宿舍外面照進窗戶淡淡的路燈的微光,微光中柳樹婆娑的樹陰一擺一擺像是失去美麗尾巴的美人魚一樣。
於夢罵了一句:“這該死的燈,每天這麼早就熄了”說完嘆口氣一把把手機摔在牀上,倒頭鑽進被窩裡。
片刻的寧靜之後,又響起了輕微的話語聲。
只聽冷雪菲低微的聲音說道:“聽說這周要考化學,化學老師題都準備好了,就等着咱們落網了”
其他三個人聞此噩耗齊都坐了起來,異口同聲地道:“考化學?”
然後李婷一頭又倒下用棉枕捂着自己的臉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於夢以比失去男朋友的悲哀之語說道:“我看咱們化學老師那個女寡婦平時也就那咱們出氣了,這時不時節不節的考什麼試?”
夏米也跟着插話道:“看來我們這幾天不得安寧了”
外面的路燈還在亮着,照着暗黃色的街道像是恐怖電影片段裡鬼魅出場時的氛圍,偶爾有一輛車攜着刺耳的轟鳴聲一路駛過,地面上馬上又恢復了夜的寧靜。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於是接下來幾天的時間裡,大家都在忙着複習化學,各種方程式,各種元素化合價都抄在一個小本上,以備不時之用。
夏米本來基礎就好,所以複習起來也相當容易,只不過有時周俊會打來電話,她也匆匆說上幾句就掛了,愛情再甜蜜,但眼前的事是抓緊時間籌備考試這項艱鉅而令人無奈的任務。
冷雪菲的小道消息也不知從哪裡來的,沒過兩天,化學老師果然拿着一摞卷子走進了班裡,這個平時就讓大家頭疼加反感的老太太就因爲前年死了丈夫,所以現在一門心事就放在了教學上,有時候晚上也不回家就睡在辦公室裡,於是大家就私底下猜測,這個老太太心裡已有了極大的病了,說不定哪天就會突然爆發在他們的頭上,這不又搞突然襲擊了?
大家一片嘆息聲。
只見老太太撫了撫眼鏡框,沙啞着聲音說道:“怎麼了?平時學好的同學什麼時候考試都不會害怕,只有那些混日子過得同學才緊張嘆息”
於是大家的頭低的更低,於夢小聲嘀咕道:“你個老八婆”
她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有些人覺得於夢罵的合情合理自然心裡舒服的很,但有些人還是覺得於夢有些太過分了,畢竟這可是省裡的重點中學啊,抓得緊一點也是理所當然。
老太太似乎也聽到了,泛着怪眼看着於夢問道:“你剛纔說什麼?”
於夢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舉手說道:“我說老師您真是高瞻遠矚,是學校所有老師中的楷模,是全校學生的福祉”
老太太面色稍微緩和了一點,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道:“可是我剛剛明明聽到的不是這樣啊,咱們班就你話最多”
於是大家起鬨似的大笑。
試卷發下來了,自然是‘幾家歡喜幾家憂’,學的好的同學奮筆疾書,只聽見沙沙的筆尖在粗糙的紙上劃過的聲音,學的不好的同學自然是‘大眼瞪小眼,瞪來瞪去四顧茫然’。
夏米斜着眼看了看於夢,只見她坐在那裡咬着筆尖,雙眉間就想挽了個大大的疙瘩,實在是不會啊,她就在試卷上亂畫些貓啊狗啊,夏米低着頭淺淺一笑。
考試結束後,所有的負擔暫時可以拋到一邊,大家又鬆了一口氣,接下來是等待‘判刑’的漫長的時期,回到宿舍,於夢重重地躺在舒服的牀上再也不想什麼考試的事。
依然撥通周俊的號碼,她雖然知道又是徒勞,但她還是習慣性地按下了撥號鍵,聽筒對面依然是漫長的‘嘟嘟’的聲音,幸好於夢也已習慣了這樣的聲音,她依舊在等待着一個人能突然接起電話,哪怕不是周俊,是其他人也好,哪怕他只說三個字‘我很忙’然後就掛斷也好,至少不論快樂與否,她的心裡上能過得去,可是沒有……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臉上的汗水沾的手機屏幕都有些模糊,她感到她發熱的手指有些麻木,她的身體裡像是注了鉛一樣不能挪動一步,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失望?絕望?
就在她即將要掛斷的那一刻——就在她心灰意冷的那一刻,對方忽然傳來冰冷的男人的聲音:“喂,請問找誰?”
好陌生的聲音,從來都沒有聽過,於夢渾身上下一陣冰涼,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斷斷續續地問道:“請……,請問……周俊在嗎?”
對面依然很冷:“什麼周俊李俊,你打錯了”說完‘啪’的一聲把電話掛掉了。
於夢呆呆地站在那裡,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頓時她的眼前出現了周俊那張面目猙獰的臉正對着她冷笑,然後他的整個 人忽然碎裂像殘葉一樣四散飄落……
不知道什麼時候,於夢的眼裡忽然有了晶瑩的淚光,這個堅強的女孩從來都不會掉一滴眼淚的,她的座右銘就是‘寧可她負男人,絕不能男人負她’。
但是,此時此刻,她的堅強的心被徹底打碎了,片片碎落的心正像這秋日落滿草坪的黃葉,不過她的心在滴着血,上面早已千倉百孔,不成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