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臺灣的黑.道,人們第一印象就是“竹聯邦”三個字。
而提到竹聯邦,就不得不說起陳啓禮這個人。
陳啓禮今年整四十,從他九歲進入道上後,到今天爲止已經整整混了三十一年。
陳啓禮十三歲那年,就成了掌管竹聯邦幫內事物的“鳥”字輩“老幺”,到二十五歲,他就成了竹聯邦的總堂主。並且爲竹聯邦搏得天下第一幫的名號。
期間爲幫派做了六年牢,其實幫派中人坐牢就跟普通人上大學一樣,那算是鍍金,也算是深造,更算是一種資歷。
因此,在出獄後,陳啓禮大刀闊斧的整頓幫務,並且在他三十七歲的時候,一舉成爲這個號稱天下第一幫的龍頭老大。並且在國黨情報機關的暗中支持下,使得這個稱號變得名副其實。至少,在臺灣,竹聯邦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幫。
然而,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接受了情報機關的支持,等同於是招安。實際上,陳啓禮也的確是臺情報機關的秘密成員。
不過陳啓禮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他以爲只要不去招惹官字頭的人,整個臺灣就是他的天下。
事實上也差不多,憑藉着臺當局的暗中支持,竹聯邦大肆發展,招收幫衆。並且將觸角發展到各行各業。地產,金融,服務,還要娛樂圈。著名的臺灣武打影星王羽、帥嶽蜂等人就是竹聯邦的骨幹成員。
憑藉着數萬成員的幫衆,還要遍佈臺灣,甚至海外世界的堂口,陳啓禮自名爲地下皇帝,可謂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膨脹的幾乎迷失了自我。
然而,他卻始終沒有忘記一點,不要去招惹官字頭的人。
所以,當他接到臺北市警察局長的咆哮電話時,陳啓禮剛剛抱着美人產生的欲.望瞬間熄滅,雖然他還很迷茫,但還是連連道歉:“王局長,是我的不對,是我的不對。不過還請王局長看在黨國的份上,拉兄弟一馬。至少讓兄弟知道,究竟錯在哪兒了。王局長你放心,兄弟日後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警察局長聞言纔沒有繼續咆哮,卻依舊冷言道:“桃源酒店是你竹聯邦的地盤,還有一個叫什麼狗屎、馬糞還是驢糞的玩意,不知死活的想要得罪貴人。陳啓禮,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如果你的人今天真的動了不能動的人,臺灣雖大,卻再也沒有你容身之地。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吧。”說罷,王大局長啪的掛斷電話。
所以說,臺灣的國學氣氛真的濃厚,一個丘八出身的局長,都能拽幾句文言文。
陳啓禮此刻卻沒有半分欣賞的心情,他腦子裡在極速的轉動,在想那個關於“狗屎還是馬糞還是驢糞”的話,誰會叫狗屎、馬糞、驢糞?
桃源酒店的確是竹聯邦的地盤,幫內負責經營生意的主要是吳墩、馬子雄還要朱有天三人。
吳墩負責娛樂圈的生意,馬子雄負責……
是了,馬子雄負責酒店經營,他的兒子叫馬奮強。可不就是馬糞麼?
他娘希匹!
陳啓禮心頭暴怒,拿起電話就撥給了馬子雄。
“馬子雄,你他娘拉出來的馬糞兒子要是想死,找個沒人的地方去跳海,別拉着整個竹聯邦去死!”
電話一接通,一向氣度儒雅的陳啓禮罕見的破口大罵道。
電話那邊沉默了會兒,大概才把陳啓禮所謂的“拉出來的馬糞兒子”給理解透徹,馬子雄才沉聲道:“鴨霸子,阿強惹出什麼事了?”
陳啓禮也是一時氣急,剛纔一陣痛罵把火氣消下去後,又恢復了龍頭老大的氣度,也要給他這位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干將一些面子,便不再罵人,而是沉聲道:“子雄,你現在立刻趕往桃源酒店,剛纔臺北警察局的老大親自給我打電話,說你兒子正帶着人準備去動不能動的貴人。王局長明確的告訴我,若是貴人出事,整個竹聯邦都要陪葬。我現在在家,往臺北趕至少要一個小時,來不及了。你現在立刻去現場,如果出事了,子強,你要做好讓你兒子陪葬的準備。”
說罷,陳啓禮也是啪的一下掛斷電話。狠狠的揉了揉臉,然後招呼司機開車去臺北。
這邊,馬子雄聽到陳啓禮的話後腦袋裡嗡的一聲,隨即打了個冷戰。
他知道他的兒子,整天遊手好閒,仗着他在竹聯邦的權勢欺男霸女。他也想管教,只是他膝下只有這一個兒子,老母和妻子寵愛到了溺愛的程度。想管教都管教不了。
可是,就算兒子再混賬,那也是他唯一的血脈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活着還有什麼勁頭。
馬子雄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慌,能夠被陳啓禮賞識,成爲掌管幫內生意的護法之一,馬子雄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他拿起電話,接通了桃源酒店:“我是馬子雄,讓你們周經理接電話,立刻。”
片刻後,電話再次接通。
“周如山,我是馬子雄。現在不是客套的時候,你現在立刻召集酒店所有的人員,所有,無論男女老幼,不管是服務員還是廚子,等到我兒子馬奮強領人來的時候,二話不說照頭就打,只要打不死,殘了廢了我都認。如山,幫我這一回,我馬子雄一輩子記得你的好。我不是說反話,對,他招惹了不該惹的人。要給人家出氣,不然等人家出手,奮強必死無疑。好好好,謝謝你瞭如山,回頭我登門道謝!好,就這樣,我立刻趕過去!”
掛斷電話後,馬子雄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召集人手,朝桃源酒店快速行去。
而桃源酒店門口,馬奮強正一臉猙獰的看着燕青羽四人,獰笑道:“怎麼樣,現在在無視老子看看。今天老子不把你們擺出十八般姿勢,老子就不叫馬奮強!”
他身後,黑壓壓的一大票人馬,足有上百人之多。
然而,還沒等臉色陰沉的張雄開口,就見酒店門口忽然涌現出無數人頭,竟然還他媽有人吹起了衝鋒號,只見數不清的人頭不停的從酒店門口涌出,繞過燕青羽四人,朝馬子強那夥人衝去。
打頭的一箇中老年人,頭上甚至綁上了紅紗巾,一副熱血敢死隊的模樣,口中怒喊着“衝啊!”
“我……靠!周如山,你他孃的瘋了,你敢打老子,我……哎喲!救命啊!媽媽!奶奶!救命啊!嗚嗚……”
燕青羽透過黑壓壓的人羣,聽到了傳來的哭喊求饒聲。
燕青羽和張雄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意味深長。而王祖賢和張薇薇則又摟在一起笑的不成了。
這麼會兒功夫,兩人已經成爲了閨蜜一樣的朋友。張薇薇出身高貴,卻沒有嬌蠻之氣,心地純良。而王祖賢雖然出身不如張薇薇,但人長的極其漂亮,又是燕青羽的朋友。所以兩人彼此都有做朋友的意思,自然很快就親密起來。
這場鬧劇中,最受傷的還是馬奮強。
因爲他老子的叮囑,周如山唯恐打的輕了不能讓貴人解氣,所以拿着一根拖把避開關鍵部位後使勁的抽,一道道青紫的傷痕很快就佈滿了馬奮強全身,模樣是悽慘無比,但實際上內裡並沒什麼傷害。
儘管周如山的隊伍中多少女性服務員,只有十個男廚師手拿菜刀打頭,並且又沒有對方精悍,但由於對方忌憚廚師手裡的菜刀,服務員小姐手裡的開水瓶,還有一些亂七八糟五花八門的兵器,所以雙方打的並不是太激烈,多以對峙爲主。
尤其是女性服務員,手裡拿着打開塞子的開水瓶,對着對面的壯漢,一副“你來啊,你來啊,有種你來啊,你來我燙死你”的表情,讓張雄和燕青羽都不禁莞爾,王祖賢和張薇薇笑的如果不是相互攙扶,估計都得坐倒在地。
而馬子雄的車終於趕來了,當他看見鬧哄哄的人羣時,心裡緊張的發顫,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兒了。
作爲一個混跡江湖數十年的老幫派,他太清楚衙門的力量了。
當年若不是四海幫被官方連續打擊,導致勢力大減,哪裡有竹聯邦崛起的機會。
如果因爲馬奮強的緣故使得竹聯邦被打擊,那麼即使他馬子雄是竹聯邦位高權重的護法,他也保不住馬奮強被填海喂鯊魚的下場,就連他,也絕對沒有繼續留在護法位置上的可能。
深吸一口氣,馬子雄走下車,而這個時候,周如山也看見了馬子雄,衝他擠了擠眼,朝後微微一揚頭,示意他貴人就在身後。
馬子雄感激的看了眼周如山後,對還圍着的堂口人馬怒吼一聲:“還不給我滾!”
堂口人馬都認識馬子雄,見他發話此刻哪裡還敢停留,百十號人轉眼就溜了個乾淨。
周如山也讓他的人回了酒店,地上躺着哼哼唧唧的馬奮強,而酒店門口的臺階上,燕青羽和張雄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馬子雄和周如山。至於地上的那一坨東西,兩人完全選擇了忽視。
馬子雄只看了眼兒子悽慘的傷心中就有了數,太輕。雖然看着慘,可還能出聲,就說明裡面都是好的。
馬子雄暗自嘆了口氣,拉起馬奮強,只見馬奮強苦着喊了聲“爸”,然後就被馬子雄一耳光扇倒在地,地上多了一灘鮮血,還要幾顆牙。
燕青羽沒有興趣看他們表演,實際上他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對張雄道:“今晚估計要住在陽明山,不然伯父恐怕不依,我去退了房,把行禮拿下來。”
張雄笑道:“四叔,你今晚要住這裡,爺爺估計會讓警衛來把酒店拆瞭然後把你綁回去,你信不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