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姐,你到底在弄什麼鬼?”我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我明明看到你被那人……唔……”
我突然想到,由於角度的關係,我其實並沒有看到藍姐被那人的匕首刺中,我只是看到那人將匕首一刺,然後她就“哎唷”一聲捂着胸口倒了下去……
就在這時,我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風聲,我回頭一看,結果竟然看到了……趙飛雲。
趙飛雲掃了我和藍姐一眼,淡淡地道:“藍瀅,你還要演到什麼時候?”
藍姐微微一笑:“啊,只是他剛纔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我真的很想多看一下。對了,你的傷怎樣了?我真的沒想到你會被他刺傷。”
趙飛雲哼了一聲:“……我也沒想到。”
直到這時,我纔開始意識到……我好像被他們耍了……
*
“還在生氣啦?”藍姐陪着笑容探過臉來。她那連同胸兜一起被我撕破的衣裳只是簡簡單單地打了個小結,這一伏身,一眼就能看到裡面那帶“血”的渾圓雙峰。
我坐在一塊石頭上賭着氣,沒有理她。
趙飛雲則盤膝坐在遠處運息調傷,原來從頭到尾,他跟藍姐都是一夥的,我想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應該是想對我進行某種試探,藍姐故意被他抓住,趙飛雲又故意說要將我放走,只殺她一個,然後看看我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其實我也不是氣他們騙我,他們應該也有他們自己的理由,否則,身爲大昊國三大上國柱之一的名將趙飛雲,我想他也沒那麼多空跑到這裡來耍弄一個單純善良牲畜無害英俊瀟灑同時還兼任婦女之友的十佳少年……我氣的是藍姐明知道我擔心她,卻還在那裡裝死,害我差點嚇死了……
“要不,我變魔術給你看,”藍姐問,“你知不知道剛纔在那裡裝死然後又裝作刺傷我的男人跑哪去了?”
我斜了她一眼……他跑都跑了,我怎麼會知道?
“在這裡!”她將手一指,我面前突然多出了一個人……竟然就是剛纔那個黑瘦男人。
我根本就沒有看清他是怎麼出現的。
“向阿諾小帥哥道歉,然後走吧。”藍姐命令。那人一個鞠躬,馬上就又消失。
“再來……消失……再來……消失……”藍姐將她的手指指一下,勾起來,又指一下,又勾起來……這個男人竟然就這樣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
我這才明白爲什麼剛纔他躺在那裡時,我爲什麼根本無法察覺到他是裝死,因爲他根本就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他只是藍姐弄出來的一個幻像或是人偶之類的東西。
“你不要以爲我只會變出這樣的人來,”藍姐嘿嘿地笑道,“只要我想讓它變成什麼樣子,它就會是什麼樣子,不信你看……雪萊!”
她雙手一拍,一指,雪萊小姐果然就出現在我的面前……沒穿衣服……
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窈窕胴體和雪白肌膚,我的臉立時熱氣上涌,鼻血馬上就流了出來,趕緊就用藍姐的那條絲巾擦了起來……藍姐,你這樣突然來一下,會死人的。
“啊,忘了給她穿衣服。”藍姐手一勾,一絲不掛的“雪萊”便又消失不見。
這到底是什麼戲法?
“阿諾,現在你不生氣了吧?”她笑靨如花,語聲妖媚。
你以爲我是小孩子啊?看你弄點戲法就會馬上消氣?我沒好氣地想。
“看來要出絕招了,”她嘿嘿笑道,“那我就再變出一個人來,如果你看到那個人還要生氣,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我冷笑地看着她,想看看她還能再弄出什麼名堂。
她再次伸手一指,這一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漂亮的女生,身上穿着香肩淺露的翠綠長裙,一對新生的翅膀潔白如雪,她擡頭看着天空,美麗如星的眼睛閃動着寂寞的光芒,就像是在思念着誰……
我猛地站了起來,呆呆地看着這個女生,明知道她只是藍姐變出來的假人,卻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她是庭庭!
“其實在鳳凰城中的軍民跟隨金庚王子逃到新城的時候,我就已經見過這個女孩子,”藍姐將假庭庭消去,“而且,暗俠義裡也有不少人想要知道這個少女的來歷,所以,在你找我打聽與在鳳凰城中彈奏仙音的少女有關的消息之前,我其實就已經在調查她。”
“等一下,”我叫道,“你不是說與她有關的事都是事涉皇室機密,不允許任何人打聽麼?”
“任何與‘戀空’有關的事都是事涉皇室機密,”藍姐沒好氣地說,“但是在妖族襲擊鳳凰城的關鍵時刻,突然出現一個能夠完整彈奏仙音‘戀空’的神秘少女,就算是普通老百姓也會想知道這個少女是誰,更不用說那些明裡暗裡的其它勢力,也只有你纔會相信皇室會因爲我打聽與那個少女有關的事就派人來殺我滅口,不是因爲他們做不出這樣的事,而是因爲現在所有人都在打聽那個少女的來歷,每一個都要殺了滅口,他們殺得過來麼?”
呃……說得也是。
“所以,”我苦笑道,“你從一開始就在欺騙我?”
“我確實沒有對你說實話,不過你呢?”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據我所知,蓮心派並沒有一個叫雲諾的弟子,倒是當日與那個少女一同出現在鳳凰城外的某個少年,剛好就叫做雲諾,我沒有對你說實話,難道你又對我和雪萊他們說了實話?是不是這樣……異海少年雲諾?”
我只能撓頭……其實我也不是想瞞着他們,我只是覺得像這樣的事不但解釋起來很累,而且他們也未必會信。
“不過,令我不解的事,”藍姐看着我,“據金庚王子所說,那時跟着謝姑娘一同來到鳳凰城中的異海人云諾,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少年,事實上,他相信你已經死在了那場夜叉族和迦樓羅族襲擊鳳凰城的戰役之中。然而沒過多久,又有一個叫做雲諾的少年再次出現,不但身手了得,還殺死了一百多年前便已名列奇異高手榜的神機門門主木藏子,當時我還沒有將你和那個異海人少年聯繫在一起,直到你讓雪萊請我幫你打聽謝姑娘下落時,我纔開始懷疑。然而,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異海人怎麼會在短短的一段時間裡變成有勇氣與木藏子爲敵的少年高手?還是說,從一開始他就是裝作不會武功,故意以異海人的身份出現,其實是爲了某個更大的陰謀?阿諾,你覺得,如果你是我,你會不會也像我一樣生出疑慮?”
“會,”我不得不承認,“所以你們才安排這樣一個陷阱來試探我?不過你們這樣子又能夠試探出什麼?我仍然有可能是爲了某個陰謀出現在這裡的間諜或是奸細,異海人的身份仍然可能只是一個僞裝。”
“功夫可以僞裝,身份可以僞裝,但是一個人的真誠和善良卻是無法僞裝的,”藍姐說,“對我來說,我並不需要知道你的來歷和過往,也不需要知道你的師承和家世,我只需要知道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就夠了。你明知道自己不是趙將軍的對手卻也不肯棄我而逃,這已經證明了你的爲人,而當你以爲我身受重傷時的愧疚和難過,更是讓我有一種已不知多少年不曾再遇到過的感動。正是這份感動,讓我明白了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更讓我下定了也許是我一生中最爲重大、就算是天崩地裂也無法讓我更改的決定,那個決定就是……”
“讓我做暗俠義的領袖?”
“咦,你怎麼知道?”
“這種事就別做夢了。”
“唉……你真是太沒有幽默感了。”
“……”這跟幽默感有關係嗎?
這時,我想起我心中最爲牽掛的事,問道:“既然你早就在關注與庭庭有關的事,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她現在的處境怎麼樣?”
身邊疾風一閃,已經治好傷勢的趙飛雲如風一般掠到我的身邊,冰冰冷冷地看着我:“謝姑娘現在……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