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五章 組織談話
韋拔羣隨着陳道生離去的腳步,來到了田陽,他要跟陳維政好好談談,人可以自私,但不能夠自私到陳維政這個程度,居然對黨內同志的安危不理不睬,這相當危險。
在袁振伍、李明瑞同志的陪同下,韋拔羣主席第一次坐上陳維政派出接他的高級旅遊船,來到了田陽。
坐在船上,他就開始不太高興,一條大船,裝飾得象個土豪家的廳堂,太師椅,雕花鏡,博古架子工夫茶。從百色到田陽這一泡尿的工夫,還有人上茶倒水,真是享受。最可惡的是,袁振伍和李明瑞居然安然享受,悠然自得,覺得本來就應該如此。越想越生氣,越想越不對勁,這還是無產階級的生活方式嗎?長此以往,我黨艱苦樸素的作風將蕩然無存。
韋拔羣站起來,走到船頭的甲板上,農民在田地中頂着烈日,船家在搖着船,揮汗如雨。南來的風沒有吹涼他心裡的怒火,反而讓他的必情更加沉重。
從田州商埠的碼頭下船,韋拔羣完全不敢相信這裡就是他半年前到過的田州,從碼頭上去,就是一個巨大的貨場,貨場的正中,直直一條大道,足有十多丈寬,大道的兩側,都是商鋪,最大的兩家,門對着門,面對着面,門頭上寫着招牌,一家叫邕江商貿,一家叫右江商貿。原來。右江商貿開在這裡,上次開業,到的是對面那坡街,沒有來過這裡。
從商埠再走過去,就是工業園。工業園再過去,纔是紅八軍家屬廠區,再過去,是市政府,陳維政的老巢就在這裡。
從碼頭走到這裡,足足有五里路,再過去,是更加多的在建房,李明瑞告訴韋拔羣,這裡是右江紅軍的家屬集中居住區,榮軍區和獨一師駐地。
站在陳維政的老巢門口,韋拔羣說了一句話:這麼大的排場,這大半年,正權辛苦了!
袁振伍說:“我經常來,每次來都感覺不一樣,用日新月異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接到消息的陳維政從辦公樓裡迎了出來。看到陳維政,韋拔羣剛剛好一點的心情又變得十分惡劣。鼻子哼了一聲,算是對陳維政的回答,昂首闊步,走進辦公樓。看到韋拔羣的樣子,李明瑞和袁振伍搖了搖頭。袁振伍說:“韋拔羣同志這段時間有點變化,是不是人一有了地位,就變得不同。”
“這到不一定,每個人都有一定的原則,如果觸及到原則,就會變成這個樣子。”李明瑞說:“這回正權得到貴縣鬱江特委常委黃德普叛變的消息沒有告訴主席大人,就觸及了主席大人的原則。我們這位韋主席,是一個爲了組織,爲了共產主義,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獻出去的人,偏偏遇到個陳正權,做什麼事都講究回報,講究劃不划得來,講究利益。這兩個今天,我估計會有一場好吵。”
“你不知道,正權這傢伙,有時候孩子脾氣很重,他要是發起孩
子脾氣來,就麻煩了。吵是好事,說明正權還在意這件事,據理力爭,不論是吵勝還是吵敗,他都會認,今後有這方面的消息,他還會繼續通報。就怕正權不吵,那就說明正權冷心了,不再管這些閒事,將來即使有了消息,也會裝做不知道,甚至連理都不理。”袁振伍對陳維政算是很瞭解。
“不會吧!爲什麼正權不把消息告訴主席大人呢?”李明瑞問:
“正權不想與桂系把關係搞僵,想維持一個相對和平的環境,在這段時間裡大力發展經濟,要養活桂西這麼多軍隊和幹部,還要養活桂西這麼多的老百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偏偏我們有一些同志不理解,三天兩頭在桂系的地盤裡鬧事。讓正權很被動。”袁振伍看得很清楚,也分析得很透徹。
“這些人也真是的,就會知道在別人的地盤裡搞破壞,從不做一點有益於國計民生的事,還把這些事稱之爲革命,如果破壞正常的生活秩序就叫做革命,這種革命不革也罷!”李明瑞有點急憤的說。
“話可不能這麼說!對革命的理解,各人是不相同的,我們很有戰略方案,立足桂西,削弱滇軍,激怒滇軍,讓滇軍過來找我們決鬥,我們守株待兔,以逸待勞,一口口吃掉對方,最後佔領對方的土地。這是三師這段時間一直在做的事。”通過一段時間的交往,袁振伍知道李明瑞的確是一員虎將,殺氣有餘,智謀不足,因此慢慢給他分析,慢慢給他理順。“而洪超旅,更是一個異類,裡面的李紹傑團長,簡直就是正權的流氓版,除了沒有正權那麼多的花花腸子,做事的方式方法,跟正權一模一樣,現在安南人聽到李紹傑的名字就怕。正權還給他們找了個藉口,把他們叫做安南解放軍,目的就是要推翻法國人在安南的統治,救出安南的民主革命領袖潘佩珠。我估計,真要是法國人把潘佩珠送給李紹傑,李紹傑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把潘佩珠給殺了。”
“呵呵呵呵!”李明瑞大笑:“這個李紹傑,有想法,夠壞蛋,一肚子的壞水。誰遇上他誰倒黴。”
笑完擡頭一看,韋拔羣已經走進了辦公大樓,陳維政跟在他後面,落後半步,聽着韋拔羣在說什麼,不停的點頭。
李明瑞想快走幾步趕上去,袁振伍拉住了他,說:“別去,讓他們自己說,我們不在,估計正權的面子還好過一些,不會太過極端。趁這個時間,我們不如去你們家廠長夫人的廠裡看看,參觀參觀,學習學習。”
李明瑞一聽大叫:“對,老袁你想得太周到了,我這人就是不行,就是一個衝鋒陷陣的貨,沒有這麼多的花花腸子。”
跟韋拔羣的衛隊長說了一聲,兩人帶着警衛向家屬工廠走去。
在家屬廠裡,李明瑞和袁振伍參觀了製鞋廠,對裡面的橡膠味,他們兩人都有點聞不習慣,問工人,工人們說,是有點臭,戴上口罩會好一點。來到成品車
間,除了幾雙因質量問題需要返修的鞋子,沒有看到其它產品,問羅昭儀,羅昭儀說:只要有一件,黃恆棧的人就會拿走。自從我們的產品下了線,黃恆棧又買回了兩條火船,現在每天都有一班客船和一班貨船發到南寧,貨船去的時候接這邊的貨,回來的時候拉邕江商貿的貨,這幾天,盡拉夏糧,一到這裡,就拉進盤陽地區,聽說那邊不種糧,全是買米吃。最後感嘆說:那個地方不久前還地震了一次,怎麼那裡的人這麼有錢!
羅昭儀陪着他們,來到不遠處的軍衣廠,這裡也是公辦的,廠長也是羅昭儀。一進去,李明瑞就被裡面的衣服吸引了,問:“這是什麼衣服?”
“正權說叫作戰訓練服。特別經磨。”羅昭儀說:“這個衣服我們的部隊還沒有裝備,全部通過李宗仁銷往南京,這次國民黨軍隊在井岡山又吃了敗仗,各種軍需要得很多,得抓緊時間賺一大筆纔是。”
袁振伍和李明瑞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苦笑出聲。李明瑞告訴羅昭儀,千萬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如果主席大人知道,我們的產品居然會成爲國民黨反動派的軍需時,估計怒火比巴馬地震還要猛烈。羅昭儀到是想得開,說:“這有什麼,我們又沒有賣給他們,我們賣給黃恆棧,黃恆棧的人賣給誰,我們誰知道。正權說中央蘇區也賣鎢礦給陳濟棠,賺取鹽錢,跟我們這不是一樣。”
袁振伍和李明瑞哈哈大笑,說:“很是很是!我們只賣給黃恆棧,別的不管我們的事!”
中午,陳維政在食堂準備了吃的,讓警衛員來通知袁振伍和李明瑞過去吃飯,請羅昭儀過去陪客,李明瑞讓羅昭儀不要過去,還不知道是這對師兄弟大戰了一場,還是小師弟被教訓了一番。
在田州商埠唯一的酒樓裡,陳維政正陪着韋拔羣閒坐,等袁振伍和李明瑞的到來,韋拔羣還在喋喋不休的數落陳維政,不應該鋪張浪費,隨便吃點就好。陳維政一臉的賤笑,說:下不爲例下不爲例。
袁振伍告訴陳維政,韋主席的意思是讓你請他到家裡,隨便吃點就行。陳維政搔着腦袋上的短毛,爲難的說:“我們家,不好去,一去比上酒樓還要奢侈。采薇那人你們都清楚,師哥來了,沒有一點好菜那絕對下不來臺。”
韋拔羣嘆了一口氣說:“還真是資產階級的嬌小姐。”
聽到這句話,李明瑞不滿意了,直接一句話衝了過去:“資產階級的嬌小姐怎麼樣了,你無產階級一個團的賤小姐也比不上她一個。”
聽到這話,韋拔羣臉色一變,想了想,沒有說話。
袁振伍看到這種情形,心裡已經完全明白,陳維政壓根就沒有跟他這個大師哥爭辯,只是老老實實聽大師兄教訓了一番,在他的心裡,恐怕不僅不會服這個大師兄,反而會把這個大師兄打入另冊。這可是如何是好,夾在中間,袁振伍左右爲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