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羣火怪聽命之際,卻見老者雖然面貌猙獰,言語卻是端肅之聲:“火精王有令,異人擅闖火精洞,實爲禍端,爾等更應嚴加戒備,各司其職,對異人不得虐擾,火精王審訊後,另行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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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那些俯首聆聽的火怪一陣聳動,似乎對所宣內容納悶不解,低頭互望中,又是一陣竊竊私語,但畢竟王令所至,即又安靜下來,稍後,衆怪俯首齊應:“謹尊王令——”言罷,紛紛起身,各自散去,縱橫穿梭間,還有幾個朝三人齜牙咧嘴做兇惡狀,但見老者近前,便訕訕退了下去。
頃刻,衆怪已消失在洞的深處,迎面火光的照耀下,投下忽長忽短的古怪身影,幾如鬼魅一般。
亂石鋪陳的地面上,適才受羅琪反劍一擊的火怪,此時半個身子已呈焦黑狀,渾身亂彈不止,獨自哀號在亂石之中。
聽老者所言,網內三人各存疑義,不知他葫蘆裡賣什麼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此次越海臨島,已闖入了一個野蠻部落,眼下,好象要接受那所謂的火精王審訊了,結果是什麼,誰心裡都沒底,互望之間,複雜的情緒莫衷一是。
此時的洞中,罩在三人身邊的血色火網仍是火流亂竄,滋滋亂響,除此之外,明滅不定的光影下已是寂靜一片,但在詭異的氣氛中,似又隱藏着某種奇怪的東西,令人發毛,加上火熱難耐,令人喘不過氣來。
雖說如此,但火網外的老者並不急於接近網中之人,只是常人那樣揹負着雙手,在亂石鋪陳的洞中遠遠地踱着步子,彷彿在思考什麼,間中,不時朝三人看來,舉止頗有幾分滑稽,又透着無形的詭異和恐怖。
驀地,老者似乎決定了什麼,穩步走上前來,隔着紅網依次打量着三人,目光中仍然是隱秘的思緒,最後,這怪物竟然將藍色的目光落到了羅琪身上,上上下下看得頗爲仔細,其間,似乎還咧開嘴巴笑了一笑,甚是可怖。
龍宇醋意頓生,急忙挺身上前,卻被羅琪一把攔住,繼而近前一步,隔着火網向老者拱拳道:“尊長,這邊有禮了,我等乃島外之人,被黑兵一路追殺,這才天生機緣,誤入洞府,實在是身不由己,不知此處爲哪方聖地,還望尊長指教。”
羅琪說話間,莫雷早已煩不可耐,正想上前說些“若沒黑兵追殺你莫爺爺纔不會鑽進這火熱黑暗的破地方”之類的話,卻被羅琪以目制止。
火須老者聽罷,又見莫雷面露不屑,突然陰森一笑,轉過身,踱步道:“爾等擅闖火精洞,本該施以酷刑,”轉而又拱起一雙毛手,向天道,“但我火精王,胸寬如海,深明大義,對島內邪道厭惡至極,但是,對中土始終視如一家,適才那些火精靈只是錯恨罷了。”說着,火須又抖擻着,“諸位此番入島,想必另有他意,我王得知中土之人前來,心有所愛,眼下正在火精正殿等候。”說完,暗眉一挑,巡看了三人一眼。
羅琪等人一聽“火精靈”三個字,紛紛一驚,心說世上居然還有這種靈怪,心下雖有安慰,卻仍驚疑不定,至於那所謂的火精王緣何知道三人從中土而來,更不甚明瞭。
老者言罷,看了看罩着三人的火網,一雙毛手豁然大張着向前一推,繼而平攤地收至胸前,同時,毛脣獠牙唸唸有詞,只少許,眼前將三人牢牢罩定的火網轟然顫了一顫,緊接着飄飄悠悠一如垂簾般抖落了下來,將近落地的瞬間,旋即自束而起,紅紗一般飛入了老者的手上。
三人的視線豁然開闊起來,訝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終究沒再說什麼,這時,老者將紅紗一般不知名的法寶緩緩繫於紅毛四垂的腰間,單臂前伸,做引導狀,道:“諸位,請隨我來。”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料定別無他險,立即隨他向前走去。
眼下,一行雖不知結果如何,但想起他一席言語,似也並無惡意,何況事已至此,不如隨之前往,哪怕探察一下真假虛實也無不可。
當走過那個受“斷光玄流”一擊半死的火精靈身旁時,羅琪向老者道:“尊長稍等。”言畢,斷空劍“轟”的一聲出手,紫光霍霍大盛,洞內的血光顯得更加濃重了。
老者見狀一驚,急道:“女俠何爲?”
羅琪也不答話,玉腕一旋將劍柄倒懸過來,在受傷精靈的上空虛劃一圈,立時,兩道紫光從他雙爪指間激射而出,迸射泉水般飛向了斷空劍柄的末端,隨時間推移,紫光愈來愈細,大約半盞茶工夫,光流漸次變成了針線一般,直將怪物體內的光流吸了個乾乾淨淨。
事畢,受傷精靈半個焦黑的身軀漸漸泛出了紅色,不大一會,自腰腹,至爪上,已慢慢恢復了原狀,只是,依然伏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正有嫋嫋的綠煙蒸騰而起……
驀地,火精靈受驚似的哼了一聲,少許後,低沉的迷吼聲才從體內隱隱傳來。
羅琪收劍入鞘,轉身向目瞪口呆的老者拱手道:“適才,險些遭他毒手,纔出此下策,實在得罪了。”
火須老者也沒說什麼,只是深深看了一眼羅琪,又掃了一眼身後兩人,這才輕嘆着單臂一伸,徑自上前引路,三人相互看了看,隨之向長洞深處走去。
拐了幾個彎,走到十幾丈深處時,遠遠看去,就在洞深處的最前端,隱隱四射一片火光,時強時弱,忽閃不定,間中,還傳來幾聲怪獸的嘶吼,在宏闊幽深的“火精洞”裡,一如地府幽鳴,入耳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