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二人投射過來充滿了期待的眼神,莫空鏡無奈的摸了摸鼻樑不置可否,她是真的沒試過超度..不過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可不是超度他們,而是先解決掉他們!
這樣想着,她便邁開了步伐站在度禪大師的背後冷淡開口道:“那大師可知曉他們這十年來所造的孽?遠的先不說,一月前帝都郊外的那起離奇殺人案想必大師也略有耳聞吧?”
身軀一震,度禪大師終是沒有將身子再轉回來,手中拿着佛珠唸了許久的經後,他才嘶啞着嗓子道:“老衲知曉,無論如何這是老衲當年種下的因,不管罪孽有多重,儘管算在老衲的身上便是。”
“大師宅心仁厚,悲天憐人,懷有一顆普度衆生的心,這一點我很清楚也很欽佩大師,可是..這樣真的好嗎?”直勾勾的盯着那個有些駝背的身影,片刻後度禪大師果然還是無動於衷。
見此莫空鏡也不急躁,而是慢悠悠道:“有因纔會有果,世間萬物皆是因爲因果循環,前世造的孽,今生償,今生行的善,來世自有善報。”
看到度蟬大師依舊無動於衷的身體,她也不急躁,“大師可想清楚了,如今他們罪孽滔天,怨氣更是可以危及帝都,倘若有一天他們真的做了無法挽回的事情,就算大師你甘願替他們背..上天可是不會同意的。”
看見度禪大師的背影明顯有些動搖,唸經的速度也明顯加快了,莫空鏡無奈的撇了撇嘴,她們修仙者本就是逆天而行自然不會相信天命。沒想到她竟然還會有這麼鬼話連篇的一天,但是爲了說服這位得道高僧幫忙。鬼話就鬼話吧。她認了!
“大師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樣做到底是幫了他們還是害了他們,倘若有朝一日,怨氣沖天的他們再也無法步入輪迴永受業火焚燒之苦,大師..這樣的結果就是你想看見的嗎?他們可都還是些幼童,如果你真的這樣一味的包庇下去,結果可不會是我們任何一個人願意看到的!”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再多說也沒有意義了。眼見度禪大師還在猶豫不決中,手中的佛珠轉動時摩擦的聲音也越來越響亮。
後知後覺的藍勳終於反應過來了,他立刻甩掉拉着他衣袖的藍德向度禪大師抱拳作揖道:“還請大師憐憫我帝都那些無辜百姓。他們又沒有做錯什麼,可是現在人心惶惶,一到夜晚整個帝都鴉雀無聲!絲毫沒有往日的昌盛祥和啊!”
半響後,在藍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說下。度禪大師終於是妥協了,長嘆一口氣後。他轉過身道:“你們需要老衲做什麼?”
毫不吝嗇的給了藍勳一個讚賞的眼神,莫空鏡雙手環胸用眼神指了指圍繞在佛廟四周的高牆。
藍德和藍勳還沒反應過來,出乎意料的是度禪大人雖然人老但是心卻不老,單手彎腰行了一禮後就在旁人目瞪口呆中兩步踏上了高高的圍牆上。一個利落的翻身就穩穩的翻進了佛廟中。
“好厲害的輕功!”藍德忍不住讚歎,眼睛中也情不自禁的流露出羨慕的神情。
雖然也驚歎大師的功夫,可是藍勳卻要理智的多。他轉身看向莫空鏡道:“好端端的,爲什麼放着大門不走呢?”
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莫空鏡單手扶額道:“遠來即是客,你們是真想做哪些鬼童的盤中客?”
“啊?”
“啊?”
還沒等二人反應過來,眼前一道白影閃過,一個空翻後就看不見莫空鏡的身影了。
藍德呆住了,如果說度禪大師的輕功很俊俏,那也是有跡可循的,可是姑姑這完全就是讓人眼前一花就看不清動向了啊!
藍勳還在想那句遠來是客到底是什麼意思,高高的圍牆上忽然就掉下來了一根繩子,愣了半響,他才趕緊拉着一旁的藍德拽着繩子往上爬。
看到牆頭上的兩個人正在兢兢業業的往下爬,莫空鏡欣慰的點了點頭,剛想轉頭跟一旁的度禪大師說些什麼時,他卻不願意看到佛廟中的場景,再次閉上了雙目。
無意識的聳了聳肩,眼看牆上的那兩個人也下來了,拍了拍自己微涼的臉頰後,莫空鏡微微眯起了眼睛。
“大師,看來今夜我們浪費了太多時間呢。”
她意味不明的在一旁涼涼的說了一句,藍德和藍勳剛剛下來看見眼前的場景立刻就無法忍受,扶着牆壁乾嘔了起來。
沒想到這些鬼童竟然如此膽大包天,這麼快就又下手了。
盯着地上那些微笑的屍體,莫空鏡冷淡的邁開了步伐,見此,藍勳和藍德二人再也顧不得胃中的翻涌立刻踉蹌着步伐歪歪扭扭的跟了上去。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衲種下的因,老衲甘飲惡果。”
莫空鏡側過頭盯着盤坐在地上念着往生經的人影,半響後纔將頭轉了回去大步流星的向着柴房走去。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若是這十年他可以放下心中的愧疚又何愁找不到人來收服這些鬼童。滿腔的悲憤和愧疚,一心想要超度他們又有何用?到頭來也只不過是讓這些更加無辜的人送掉了性命罷了。
這些罪孽又豈是一句甘飲惡果可以清除掉的呢?
血腥味瀰漫在整個佛廟中,鼻尖上感受到的腥味遠遠比眼睛看到的還要濃厚。
好不容易等到藍勳二人完全適應了,當莫空鏡推開小柴房的大門時,他們再也忍受不了胃中的翻涌,‘哇’地一聲就扶着門框吐出來了。
柴房中沒有屍體,卻比外面的狀況更加血腥更加殘忍更加令人無法接受,到處都是人的器官,血淋淋的心臟,堆積如山的肝臟..
入眼所及之處皆是刺眼的紅色,要將眼睛刺瞎的血紅!
雙拳緊緊握起,胸腔起伏了很久,‘啪’地一聲,莫空鏡沉默的將大門再次牢牢的關閉,只是那血腥味僅僅一道木門卻是完全遮擋不住的。
“阿彌陀佛,沒想到老衲終究還是釀成了大禍,女施主..合我二人之力應該是可以降服他們的吧。”
凝視着漫步走來的度禪大師,莫空鏡淡淡的搖了搖頭:“今日之前確實可以,可是今夜..你也看到了,又是一百多人遇害,再加上月圓之夜的陰氣昌盛,修爲大漲的他們該更加猖狂了。”
不過她今天確實就沒打算對他們怎麼樣,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計劃大概可以執行了。
在她帶着藍德藍勳二人離開之際,度禪大師那孤零零的背影依舊沉默的立在佛廟前。
輕輕拂了拂額前的碎髮,她淡淡一笑,無動於衷的大步離開。
十年前的因,十年後的果,因果循環,本就如此。
欠下的,始終都是要還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