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你作甚！”
而回應她的，卻是莫空鏡目瞪口呆的神情。
囚牢外的妖魔嘩啦啦一擁而上，抿脣不言的穆嫣然手起針落，一時竟真的將囚牢外的四隻妖魔控住了手腳。
可是這樣一來，體力和精力消耗太多的她自然汗流浹背，臉色蒼白的可怕。
沒有靈力的支撐就能做到這一步，此舉倒是讓旁邊不少人頻頻側目。
“機會只此一次，總不能在牢裡呆一輩子吧？”擦了擦額間的汗，穆嫣然的眼中卻難得迸出了精光。她極力否認着是自己沒有思考齊全，在看見摯友被帶走的那一刻，她真的無法忍受。
“這下麻煩了。”環視四周，莫空鏡很快便能發現穆嫣然並未取這些畜生的性命，只是暫時讓他們昏迷而已。
現在牢門大開，若是逃跑......當真是一個好時機！
舍取只是一瞬間，咬了咬牙，莫空鏡迅速拉着穆嫣然的手向着牢門外衝去，而在牢中盤坐的修士卻充耳不聞。好似那道門，從未開啓過似的。
在全身靈力被封的情況下，此舉跟自取滅亡沒有任何區別。
就算逃脫了囚牢，整座牢室如此之大，巡邏的妖魔數不勝數，想要真的逃脫，談何容易？
“何人在此喧譁！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一聲怒喝從遠處傳來，身形一僵的莫空鏡做出了最正確的一件事，那就是在穆嫣然尚且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反手又將人推回了牢房，扯過鐵鏈便將牢門再次鎖了起來。整個動作一氣呵成。
既然必定要有人頂罪，那幹嘛非得扯上兩個呢。
深呼吸一口氣，莫空鏡還未擡頭便被一重擊打暈，還未看清來的是誰便被打暈帶走。一絲反抗能力都沒有。
“阿鏡！”
喘着粗氣依靠在牢門上的穆嫣然怔怔的看着被一個高大背影帶走的莫空鏡出神，體力已經用光了，真的無能爲力。
再次醒來之時，莫空鏡身處宮殿中，建築風格中雖然帶着冰冷的氣息，但是總算不是在牢房那樣骯髒壓抑的地方。
“昧如？”待看清面前站立的高挑身影后，莫空鏡一怔，似是完全沒想到能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她似的。
一頭幽藍的髮絲伏貼着脖頸，高挑優雅的背影萬種風情，聞聲轉頭的昧如神情冷漠眼中再無半絲起伏，“經歷過這樣毫無轉機的事情，你可曾想明是否投奔到本領主座下？”
沒想到昧如還在糾結這件事的莫空鏡驀然一愣，半響後她才苦笑道，“你是深淵九領主，爲何非得與我這等名不見傳的凡人扯上牽連呢？”
“雖是無意之舉，但不可否認的是你當初無意中救了本領主一次。救命之恩，本領主也不是宵小之輩，自會銘記心中。”昏暗的宮殿中，昧如平淡的凝視着面前的凡人女子。就如同她看不懂凡人的執念一般，這個凡人女子顯然也看不懂她的心意。
成爲深淵九領主骨刃魔昧如的座下戰士，對於深淵無數妖魔來說，可是一件無比自豪值得炫耀的事情。
她不懂爲何眼前的凡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
“深淵是一個以實力爲尊的地方，即使同爲深淵九領主，本領主也絲毫不懷疑若是破壞不了那層結界無法從中走出，劉凱會做出什麼事情。對於劉凱的陰謀，本領主大抵心中有數。所以說你是本領主的救命恩人，當真一點不虛。”輕瞥了莫空鏡一眼，知曉她心中在思考什麼的昧如一語中的。
摸了摸鼻樑，不知怎麼就一眼被人看穿心思的莫空鏡忍不住再次苦笑起來，妖魔的救命恩人，她可是一點兒也不敢當啊。
“我以爲上一次，我們已經將話坦白。拋開所有不說，單單是七十多年前的那場妖魔入侵，我的弟子是死在妖魔手中的這個事實便不能否認。昧如領主，不論你問多少次，我莫空鏡的答案永遠都是否認！”直視那雙幽藍的眼睛，莫空鏡鼓足了勇氣篤定出聲。
這是她的選擇，也是她的決絕。
雖然惹怒面前的骨刃魔昧如是一件十分不理智的事情，但是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苟且偷生。
“竟是如此。”意外的挑了挑眉頭，昧如垂下眼簾，可實際上她並不能理解面前的凡人爲何如此執着於妖魔與凡人的立場。
在她看來，莫空鏡弟子的死亡皆只是因爲其實力不濟而已。
在深淵這種地方，永遠都沒有同情。
弱者的死亡不會讓任何妖魔側目，更不會博得同情，更不可能會有凡人的那種強者保護弱者的無稽之談。
強大，纔是深淵的唯一法則！
“如此也許對於你來說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是......不可置否的便是，你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他日若是在戰場相遇，希望你能讓本領主享受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驟然回首的昧如面色平靜，似乎對於她來說，妖魔與凡人的立場根本不像是修仙界人人所相傳的那般水火不容。
強大是深淵的唯一法則，弱者淪爲輸家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言盡於此，昧如終是眉頭都不皺一下的邁步離去。
在此處的所有事務已然結束，接下來......也許會安靜下一段時日了。
盯着離去的背影良久，莫空鏡長長的舒緩出一口氣癱軟在地。
即使有着修仙界結界的壓制，身爲深淵九領主之首，昧如的氣息真是強的可怕。
她並不明白昧如的理念，但這並不影響她的思考。
此時的昧如，怕是已經將她當做未成長起來的敵人來對待了。
就如她所說，修仙界是她的深淵之王帝冀的囊中之物，而莫空鏡要做的便是如同無數慷慨赴死的修士一般守護自己的家園。
既然從一開始就站在了不同的立場，那麼一切就顯得格外簡單。
恪守本心既好，儘自己全力便罷。
這一夜，是莫空鏡獨自一人待在空無一物的宮殿中度過的。
沒有旁人，也沒有妖魔。
這也是被囚禁的夜晚中，她第一次沒有閉上雙眼。
只是望着那高高的天花板獨自出神。
算上這一次無力庇護的神樹扶桑，修仙界的結界岌岌可危，唯一支撐的，便是僅剩下的兩顆神樹了啊。
那麼，摸上幽藍的耳釘，莫空鏡神情一暗，荒蕪世界中的那一顆神樹，又算什麼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