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劍不錯。”
走在涼亭中的二人被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句冰冷聲音打的措手不及，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只見一個泛着冷冽氣息的黑影從身後的亭柱走出來。
“殤零師叔？”臉色古怪的穆嫣然臉色頓時變了幾變。
她真的很意外，這位向來比冰山還難以靠近的師叔竟然會主動跟她們打招呼。
更加令人意外的是，對方顯然就是一路跟着過來的，就是不知她們是什麼時候被跟上的。
劍不錯？
下意識的看了看腰間懸掛的劍，莫空鏡的臉色變了幾番。
就這破銅爛鐵，還不錯？
就是來找茬的吧！
面色不善的看了看來人，發現對方確實是一個正統的劍修並且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後，她淡然的移開了視線，就裝作什麼也沒有聽到的樣子。
“劍法也不錯。”沉默了很久，發現了她不對的臉色，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殤零默默補充了一句。
“謝謝誇獎......”本來眼觀鼻一副低眉順眼模樣的莫空鏡只能擡頭毫無謝意的道了一句。
事實上，正是因爲初次見面的那一眼，令她如墮冰窟的感覺至今記憶猶新。
凌厲的眼神和氣場迫使她不敢直視面前的人，雖然不知對方爲何會突然出現，反正惹不起的人不要去主動招惹就是。
莫空鏡和殤零的不僅僅樣子古怪，就連對話也很古怪，發現殤零的視線一直在莫空鏡的身上，心中頓時警鐘大作的穆嫣然立即警惕的往旁邊挪了挪。
遮擋住了殤零視線的同時，她也將莫空鏡整個身體藏到了自己身後。
那警惕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不妙的事情似的。
“想在劍法上更上一層樓嗎？”完全無視穆嫣然的動作，殤零擡起視線直直的穿過了穆嫣然投到了莫空鏡的身上。
冰冷的聲音令二人忍不住從心底打了一個冷顫，更加覺得離奇且莫名其妙的並不是莫空鏡本人，而是穆嫣然。
這是第三句話，是的，第三句話。
自從她拜入逍遙宗以來，她就沒有見過殤零師叔一天之內開口過三次！
這不是真的！
一定不是！
頓感無奈且被這句莫名其妙的話驚嚇到的莫空鏡立刻向後退了兩步。詭異。實在是太詭異了。
這就像是走在路上，突然冒出來一個人，還是一個高手。莫名其妙的對你說想不想更上一層樓？
是個人回答就是一樣的好嗎！
可是萬一有詐呢！
不對，身爲逍遙宗的三長老，殤零幹嘛無緣無故的要詐她？
難道是真的......
突然她就有一種被餡餅砸到了的感覺，可是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去。莫空鏡都笑不出來。
“拜我爲師。”
一句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她二人離奇的卻又驚人相似的思緒。
而莫空鏡則更加笑不出來了。
雖然在忠貞這一方面。她向來覺得自己並不靠譜。
可是天紫山的那麼多年卻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她整個身心，和師尊莫雨朝夕相處了那麼久，她更是心甘情願的跟隨在她的身後。
如果說待到他日她真的能得道成仙，她最要感激最無法忘懷的人。定要數師尊莫屬。
自從名字上有了莫這個姓後，她就知道，至此一生。她再也不會拜下第二個師門。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前輩會突然想要收我爲徒，但是晚輩卻不得不謝過前輩好意。”思緒轉動了許久。可是時間卻只是一息之間。
她沒有任何猶豫的拒絕反倒讓殤零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皺着眉頭思考了很久，看了看莫空鏡腰間的劍，再又看了看那雙堅定的眸子，他吞吞吐吐道：“無人指點，劍法很難精進。”
“師尊領進門，修行在各人，我也堅信自己的悟性並不比別人差，前輩也莫要再多言。”語氣誠懇的再次婉拒，她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她倘若真的能拜入逍遙宗三長老的門下，在整個逍遙宗中輩分都會很高。
可是不知爲何，她的心底裡就是不願意這麼做。
師尊待她很好，不僅傾囊相授待她更像是對待至親一般。
她只知道，在她最落魄最孤單最無助的時候，給予她幫助與溫暖的人，是那個看似冰冷的高貴身影。
縱使師尊已然離世，已經擁有了那麼美好曾經的她不願再跟其他師門有任何過多的瓜葛。
她的師尊，只有一個！
沉默的往旁邊讓開了些許，穆嫣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沒有開口勸解，更沒有想要說服其中任何一個人。
於公，其實她應該是要說服阿鏡的，阿鏡的師尊已然離世，如若在劍法上真的得到了殤零師叔的指定，他日在劍法上的造詣更是前途無量。
於私，她還是應該說服阿鏡，因爲這樣的話，阿鏡再也不用顛肺流離，而她們也不需要再顧忌太多，可以一直陪伴着彼此走下去。
這條路太辛苦，她真的很想找一個人陪伴。
可是她很清楚，如果阿鏡不願意的話，那她最不願意的事情就是爲難阿鏡。
於公於私，她要勸解的人都應該是阿鏡。
可是......她又怎麼會讓她爲難呢。
“如果哪天你改變了主意，隨時來找我。”不死心的補充了一句，殤零不鹹不淡的說完後一個閃身就已經消失了蹤影。
嘴巴已經長大的合不攏，穆嫣然不信邪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半響後纔敢確認自己真的沒有跌入幻境中。
殤零師叔的這一句話，不就是相當於許下了一個永久的承若嗎！
逍遙宗有多少癡迷劍法的弟子三番五次的懇求殤零師叔指定一二，可是這位劍癡師叔壓根就沒搭理過他們！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殤零師叔這麼執着呢，而且居然動了收徒的念頭。
心不在焉的二人腳下走的迅速，這短短半日的時間有太多太多的負擔壓在她們的身上。
此時此刻的她們，都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環境去消化今天所聽到的消息。
涼亭檐上，妖綠的輕紗隨風起舞，冷漠的身影高挑的站立在上面，她的身前赫然便是方纔消失的殤零。
凌厲身影，冷淡的眉梢，殤零在大多數時候給人的感覺就是一把入鞘的劍，雖然收斂了鋒芒，可依舊寒光四射。
“莫家的弟子你也打主意，該死心了。”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到冥頑不靈的殤零隻是冷淡的將頭別過去，茯霜頭痛的轉身離開。
這個人就跟塊石頭一樣，又冷又硬，性子還頑固，根本就不停別人的話。
可是這一次，就算他再怎麼執着固執，莫家的劍法就算只是一點兒皮毛就足以令一個普通的修士踏上登峰造極的路途。
或許......劍修的覺醒時刻已經要到來了。
再難走的路，也需要有人去克服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