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上的內容寫得冠冕堂皇,說白了就是想拉攏她爲皇室效力。
不過,憑什麼?
多年以來,若不是鎮國公府,不是爺爺,他們赫連家的江山豈能坐得這麼安穩?如今倒好,一面稱頌爺爺忠勇,一面在暗中懷疑打壓。前陣子給她和藍無霜賜婚,還不是想看他們互相殘殺?以爲別人都是傻子,甘心被他們愚弄嗎?
怎麼,現在知道她不再是廢物,成爲了召喚師和煉藥師,就想着封賞拉攏,讓她成爲皇室的鷹犬?
呵,這天下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
水燁心裡想得很明白,但她也知道爺爺心裡會很矛盾。
爺爺一生戎馬生涯,爲皇室盡忠效命的思想已經刻進了骨子裡,融入了骨血之中。隨着皇室漸漸讓他寒心,他的內心是痛苦而掙扎的。不然也不會大白天地關在屋裡喝酒,想要借酒澆愁。
纖纖玉手輕轉,手中的聖旨被一把火燒成了灰燼。見水擎蒼神情驚痛,開口道:“爺爺,表面上皇室和鎮國公府互相依存,實際上已經到了不能並存的地步。一旦我們這邊拒絕皇室的封賞和拉攏,他們恐怕會毫不猶豫地動手鏟除我們。”
“其實從前陣發生的是是非非,您應該已經看出皇室的態度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您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水家的前景吧!如今五國和平共處,皇室已經不需要您披掛上陣,爲他們衝鋒陷陣了。自古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是皇室慣用的手段,功高震主永遠是他們的忌諱。”
她知道,這番話說得有些狠了。但她卻不得不說,多猶豫一天水家就多一分危險。
水擎蒼微躬地腰身一震,歷經滄桑的雙眸中閃過一抹決絕。
不管他心裡有多沉痛,水家和孫女都是他不可觸碰的底線。饒是心中再糾結難過,也絕不會拿孫女的安危作爲賭注。
“啪”地扔了手中的酒杯,咬牙道:“丫頭,爺爺聽你的!”
心裡鬆了口氣,脣角勾出一抹冷嘲淺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皇上那裡一定做了兩手準備。若是我領旨進宮,他會將國公府控制起來,藉以威脅我就範。如果我抗旨不尊,他會以抗旨爲由,出面打擊,直到水家毀滅爲止。”
水擎蒼閉了閉眼,緊攥的拳頭泄露了他內心的激憤。皇上,你若是執意趕盡殺絕,就休怪老夫不留情面了。
“爺爺,如今咱們水家除了那批護衛,應該還有一批精銳的暗衛吧?”水燁見水擎蒼眼含堅定,脣角的笑意往上揚了揚。
水擎蒼點頭,“不錯,那批暗衛乃是當初爺爺爲你準備的最後一條退路。”
最後一條退路?
水燁聞言內心一動,知道爺爺說的“當初”是指自己還是廢物的時候。沒想到那時的水燁紈絝不化,爺爺依然爲她做着萬全的打算。
一般修煉者不管是魔法師、召喚師還是劍師,只要修爲晉升到領主級別就有一百五十年的壽元,晉升到君主級別則有二百年的壽元。爺爺如今不過才六十歲,不可能爲她考慮到那麼久遠的事情。也就是說,爺爺早就已經意識到皇室的態度了?
不過,不論是因爲什麼,那都是爺爺對孫女無私的愛。
“那批暗衛的實力如何?”水燁心內有些感觸,晶亮的桃花美眸中流淌着暖暖溫情。
“一共五十人,大部分在統領初期到巔峰之間,還有五個在領主初期。”水擎蒼原想着自己還能活個幾十年,在幾十年內盡力培養那批暗衛的實力。若是一直風平浪靜,就把他們留給水家的後代。如果他出了什麼意外,孫女也不至於被人隨意欺侮。
水燁摩挲着下巴,心裡有點兒小小的吃驚。雖然這批暗衛看似只有五十人,但絕對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就算她十分看好李勇等人的前景,但不得不說,他們和那批暗衛相比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大概瞭解過府中的情況,她提議道:“不如趁今晚將府中的下人遣散,然後讓那批暗衛喬裝打扮混在府中。等明日一早我進宮時,您帶着暗衛撤離京城。憑您和他們的修爲,皇室沒人能夠攔得住你們。”
“爲何還要進宮?”水擎蒼不解地問道。
水燁莞爾一笑,瞳眸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就這麼走了豈不是浪費了皇上的一番心意?”不是說要封賞犒勞嗎,那麼不讓他們出點兒血怎麼行?這種明顯有便宜可佔的事,她怎麼能輕易放過呢?
“嘿嘿,臭丫頭,你這心還真是夠黑的,不過小爺喜歡。小爺的主人就該如此,絕對不能吃虧!”金麟笑得有些猥瑣。
這種時候,小呆和小木是不會插嘴的,只是在心裡默默爲昊陽帝默哀。
而藍月則不同,他平時做事全憑喜惡,對未知的事物一向有着很濃的好奇心。聽到明天能夠到人類的皇宮裡去,興奮地叫囂着:“要去皇宮嗎?太好了,本大爺正好去探險。”
“這裡有你個人妖什麼事?小爺和臭丫頭說話的時候你最好一邊呆着去!”金麟一直認爲自己是化形魔獸裡最帥的,可當他看到雌雄難辨的藍月以後受了不小的打擊。再加上他變成靈魂體後不能化形,所以看到藍月更是沒有好臉色。
藍月從前肆意慣了,沒有魔獸誰敢給他氣受。這會兒聽見金麟讓他上一邊呆着,還叫他人妖,在水燁面前收斂的臭脾氣又開始冒頭了。“你個自大狂,本大爺跟主人說話關你什麼事?”
“你說誰自大狂,死人妖!”
“就說你,自大狂!”
“有本事出來打一架!”
“你說打就打,本大爺憑什麼聽你的?”
……
水燁嘴角微微抽搐,對這些奇葩貨已經無語了。吵去吧,吵吵更健康。
水擎蒼本來不太贊成孫女進宮,但想到她不會讓自己吃虧,最後還是忍住沒有開口。
離開書房後,水燁回了自己的院子。剛走進庭院,一道玄色的身影將她捲進了懷裡。“小燁兒,這兩日有沒有思念本座?”
水燁眸光一沉,下意識地想要離開。可是掙了半天沒有掙脫,咬着後槽牙道:“放手。”
“你還沒回答本座的問題。”
納蘭玄夜想要儘快回到那邊以分身降臨,今晚是特意來跟水燁道別的。本來只是想抱抱她,逗逗她,卻在抱住懷中的嬌軀時改變了想法。女人於他一直是避如蛇蠍,但不知爲什麼第一眼看到她就引起了不小的興趣。雖然談不上多喜歡,但似乎留在身邊解悶也不錯。
尤其她還是即墨煜那個妖孽看中的女人,在他眼裡就更多了一絲價值。
但事到如今,似乎有些脫離他的掌控了呢!呵呵,有意思。
水燁眸光冷凝,勾脣冷笑道:“你確定不放手?”
“讓本座放手也不是不可以,先回答本座的問題。若是聽得滿意,說不定……”給你個獎賞。
很好,不放手是吧?
轉瞬間,水燁出腳如電,狠狠地頂向納蘭玄夜的脆弱。納蘭玄夜眉梢輕挑,斜飛入鬢的長眉風華卓然,如墨似黛。在水燁頂過來之前,迅速閃身後退了兩步。
“小燁兒,虧得本座不忘在臨走之前來看看你,你不投懷送抱就算了,怎麼如此狠毒?都說最毒婦人心,看來這句話果然沒錯。不過,本座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你了,你說怎麼辦?”
“神經病!”水燁撣了撣外袍,轉身就要往房間走去。
金麟趁機開口,“喂,這個變態可是不可多得的暗系魔法師。銀靈空間的上空一片混沌,正好可以讓他創造出暗夜領域。等下次見到那個妖孽,再讓他創造出極晝領域,銀靈空間就可以擬化天地法則孕育靈泉山脈了。”
水燁聞言頓住了腳步,心想自己打不過這個自大的變態,讓他給自己出點兒力也好。不過,銀靈戒是神器,怎麼能輕易展示在他面前呢?即墨煜說過,他們兩個都是爲了神器而來,雖然即墨煜不會搶她的戒指,但納蘭玄夜可不一定。
“笨啊,讓他把領域之力封印在符咒中,到時釋放到空間裡就好了。”
金麟翻個白眼,自己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把主人置於危險之地呢?這個問題早就考慮好了,只要騙他封印領域之力就好。
水燁沒想到領域之力還能封印,對未知的領域有了更加強烈的意念。她一定要早點兒強大起來,將未知的力量徹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反正這個神經病佔了自己的便宜,自己也得讓他出點兒血。
轉頭嫣然一笑,詢問道:“你說你要走了,是不是應該送我個禮物留作紀念?”
“你想要什麼?”狡猾的小狐狸。
“我見即墨煜曾經將領域之力封印在符咒中,覺得非常有意思。不如你將領域之力封印在符咒中送給我,這樣我看到符咒說不定就能經常想起你。不然就算我看見這張臉也只能想到赫連夜,久而久之恐怕就把你給忘了。”
水燁這番話說得極有水平,說得納蘭玄夜有點兒蛋疼。這就是靈魂投映的弊端,除了一部分實力其他的什麼都帶不過來。一想到即墨煜不僅能夠用自己的身體擁抱她,還能讓她記住自己的相貌,他就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憋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