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吃完午餐後,車隊重新啓動,向沙漠深處進發。
一路豔陽高照,爲了防止極端天氣下的車輛零件老化過快,車內的冷氣循環系統只在下午最熱的時候開啓了一個時辰左右,待陽光西斜,便關掉了冷氣。
這使得除樾樾外所有人都滿身汗漬,眼見汗水透過防曬的紗織衣物開始往下滴落,滴在座椅上,不一會兒便蒸發出了鹽漬。
正想提醒樾樾如果實在受不了可以弄一點水撒在身上,餘圓圓一轉頭,看到樾樾彷彿全然無事一般,無聊的左右望着,臉上一點汗水的痕跡都找不到,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握着符文板愣了半晌,餘圓圓才驚奇地說道:“這麼熱的天,樾樾你居然不流汗?”
樾樾轉過頭來,眨巴了一下眼睛,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嗯。。。這是我們東北人的天賦,自動調節體溫,不怕冷熱。”
“哦!”餘圓圓恍然大悟,不過想了想奇怪地問:“我有一個同事也是東北領的人,爲啥他沒這天賦?每次跟車去樓蘭都要死要活的。”
“呵呵”,樾樾尷尬地笑了笑,“可能我有上古龍族的血脈。”
“。。。呵呵,大妹子你真幽默,這不是騙小孩的嗎。”餘圓圓咧了咧嘴角。
結果沒過一會兒,他歪着腦袋瞄了瞄樾樾,小心翼翼地問道:“真有?”
樾樾:“。。。”
隨着太陽落下,時間也逐漸進入黃昏,夜晚行車是非常危險的,無論是因爲疲勞駕駛還是無法及時觀察前方路面情況,所以車隊在一處比較寬闊遠離沙丘的平地上停了下來。
遠離沙丘是因爲萬一夜間起風,狂風裹挾着沙塵可能會推動沙丘移動,將車隊掩埋,一旦車輛掩埋或拋錨,依靠人力基本不可能走出這片沙漠。
車子七扭八歪地停在一起,車上的人陸陸續續走下來,約摸二十來位,聚集到一起,開始搭建臨時營地。
樾樾原本想要搭把手,可是被餘圓圓瞪了回去,“這是男人乾的活!”
可惜想要讓她去做女人乾的活她也不會呀,比如煮飯什麼的。
幾位看樣子是工程隊的西北大漢在拼接帳篷支架,爲了照顧樾樾這唯一的女生,二號車準備了一大一小兩個帳篷,原本爲了節省空間想要準備兩個小帳篷,後來餘圓圓發現自己實在是睡不進去。
而兩位嚮導正在準備晚飯,他們支起一口大鍋,在鍋下放上了加熱用符文板,往鍋裡倒滿了水,並加了一些牛肉乾,塊莖植物和調料,一位看起來像是研究員的小年輕則從隨身空間裡扯了一把水靈靈的蔬菜扔了進去。
旁人問起才知道,這位是爲植物學者,爲了運送無土培養的材料和一些實驗用種子去西北,至於隨身種菜則是興趣愛好。
香味很快四處飄散,一聲聲咕嚕從四面八方傳來。
帳篷搭建完畢的衆人很快聚攏而來,圍坐在大鍋旁,拿出饢餅準備就餐。
樾樾也跟着他們準備吃飯,可是環繞了一圈,他發現好像人少了一位。
“領隊呢?”樾樾奇怪地問。
餘圓圓擡起頭來看了看,然後指了指斜上方的天空。
樾樾擡起頭,愕然看着天上的一個小點。
“這是?”
“崗哨”,旁邊一位年紀有些大的隊員解釋道:“到了晚上整夜都要安排崗哨,除了司機以外都需要起來站崗,李文是第一個,也是最久的一個。”
“最久的一個?爲啥?”
“因爲他可以滯空很長時間。”
另一位年輕的隊員接着說:“隊裡能夠施展漂浮術的也就三個,能保持三個時辰以上的也就他一個了,所以他也是最辛苦的一位。”
“可是他是領隊啊,領隊不休息好如果白天遇到突發情況怎麼辦?”樾樾皺着眉頭問。
“不知道”,這位隊員搖搖頭,“帶隊的時候他的睡眠很少也能保持清醒和注意力集中,有可能是他精神力強大的緣故,不過據說一旦休息下來他一睡就是兩天兩夜。”
“抱着姑娘嘛?”旁邊一位調笑。
“咋,你羨慕啊,有本事你也抱着姑娘睡兩天。”
“我沒那本事,不了不了。”
周圍隊員鬨然大笑。
樾樾也笑了笑,擡頭看了這位責攬重任的花花公子一眼,便繼續享用晚餐。
晚上並沒有安排她的守夜,但是她卻難得失眠了,心中想着一些囫圇的事,想起李力遠在帝都,不知道他授函儀式完成了沒,想起臨行前與武沐的告別,想起父母的送行,腦中紛亂不堪,最終勉強睡去。
一聲粗厲的尖哨聲將樾樾從夢中驚醒,這讓她有些頭疼,她坐起身來,發現整個帳篷正在輕輕搖晃。
她走出帳篷,發現衆人陸續從帳篷中走出來,而領隊李文的身影穿梭在帳篷之間,使勁拍着帳篷的門,同時大叫道:“起牀!沙暴來了!”
所有人立馬精神起來,向四周看去,原本西方佈滿星辰的天空變得極其暗淡,風暴前奏推動着渾濁的空氣向他們襲來,此時已經能感受到強烈的風颳過。
除了那位植物學者和樾樾似乎沒有應對經驗,有些愣愣地站在原地,其他人聽聞立馬開始拆卸帳篷,收拾物品。
幾位工程人員跑向拖着工程器械的魔法車,施展魔法將機械連同拖車一同牢牢固定在地面,幾位司機則從魔法車上牽引出兩根錨釺,這設備在沙漠之外的地方根本無法見到,他們錨釺一前一後杵在地上,然後一個魔法下去,整個錨釺深深插入地下,固定着整個魔法車不會輕易移動。
風越來越大,一個剛拔出釘子還沒來得及收起的帳篷被卷飛,收拾帳篷的隊員大叫了一聲向前跑去,想要追上被掀飛的帳篷,結果胳膊被一隻手牢牢拉住。
回頭一看,李文正死死地抓住他的袖子,另一隻手捂着臉防着風沙,眼神透露出不容置疑地堅定,“禁止遠離營地中心!”
隊員看了看他,又回頭看了看遠去的帳篷,咬了咬牙,狠狠點了點頭,回身向魔法車撲去。
李文轉過頭來,原本溫文爾雅的臉龐此時佈滿了堅毅和狠辣,對着營地吼叫道:“所有人保管好物資!保管好物資!不要上車!不要上魔法車!!想他媽被活埋你儘管上!所有人報告魔法車下錨情況!!”
“一車下錨!”
“二車下錨!”
“三車下錨!”
“四車下錨!”
。。。
“七車和工程車下錨!”
“八車。。。艹!”一聲氣急敗壞地叫聲從營地外側傳來,聽聞這聲音李文趕緊朝八車走去,“怎麼回事?”
一位西北大鬍子正急急忙忙在八號車後備箱翻找,但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那根鐵釺,只有一段一頭空蕩蕩的麻繩。
“來之前我明明檢查過的!”大鬍子大聲說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將車拖到三號車旁邊共用一根錨!”李文朝着大鬍子大叫。
大鬍子使勁點了一下頭,打開車門正準備上車,結果車門“砰”地一聲被李文關上,疑惑地擡起頭來看着他,迎面而來就是一頓夾雜着唾沫星子的咆哮:“你個蠢貨不要命了!用他媽的魔法給老子擡!”
說罷,開始準備符文。
大鬍子摸了摸鬍子上的唾沫星子,將拖動工程器械的拖繩解開,然後同李文一起準備符文。
風越來越大,能見度也越來越低,眼見原本百米以上的能見度降到約五十米左右,狂風裹挾着細沙抽打在臉上生疼,陸續有人將紗巾圍在臉上,眯着眼強行作業。
“那就趕緊滾去正面築牆!”李文毫不客氣地說道,眼神嚴肅而狠厲,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溫和,整個人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
“好吧。”樾樾不由地多看了幾眼李文,然後向西方迎接沙暴的正面走去,與幾位魔法能力較強的工程師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