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大概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是個有七八分姿色的少婦,穿着一件紅色短風衣、黑色皮裙,剛掩過小腿肚的銀繡布靴,露出的修長大腿上,還穿着這年頭兒難得一見的性感提花絲襪。
時尚的打扮,配合着她凹凸有型的成熟體態,確實很能吸引男人的目光,這個匪倒是好眼力,一眼就看上她了。
女人眼睜睜看着這個凶神惡煞般的車匪路霸向自己走來,嚇得全身抖個不停,求助般地望了望車上的男人們,卻現他們一個個都低着頭,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情知無幸,便‘嚶嚶’哭泣起來。
張棟正要站起來,卻聽耳邊一個聲音道:“張施主,這種做護花使者的好事,還是讓給貧僧,嘿嘿”跟着就見人影晃動,能悟已經從自己腿上掠過,站在了車廂走道內,笑嘻嘻地向匪走去,口裡諂詞如潮:“這位大哥,讓貧僧幫幫你唄”
他剛纔是縮頸彎身,猶如一個肉球般從張棟的腿上越過,因爲迅極快,三個匪徒和車上的乘客竟然都沒看出他是如何出來的,匪看了他一眼,嘿嘿笑了起來:“這個和尚倒是懂事,怎麼地和尚,你要幫咱脫掉這位小姐的裙裙麼?”
車廂內頓時爆出一陣大笑,剛剛纔被搶走了錢包的老少爺們兒憋屈了好久,終於找到樂子了,也終於見到了比自己還要不堪的人,心裡一平衡,個個都開心的不行。
“這位施主小看貧僧了,貧僧可是參悟歡喜禪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呢”
能悟走道匪身邊,眉開眼笑,一臉的漢~奸相。
張棟遠遠看着,暗裡笑得肚子疼。這貨太能搞了,就衝他剛纔躍出座位的那一手,縮骨功顯然已經練到頂峰,最低也得是個化勁高手了,怎麼可能去拍一幫車匪路霸的馬屁?
而且以這貨的實力,根本不用裝孫子博信任,收拾這三個匪徒也就是一兩秒鐘的事情,可他偏偏要扮豬吃老虎,莫非是拍人馬屁也會上癮,抓住機會就要來上一把?
匪還不知道面前這個和尚的可怕,得意洋洋地看了能悟一眼,點點頭道:“好乖的和尚,那就快動手。如果活兒乾的漂亮,以後就跟着哥哥混,包管你有吃有喝有女人,不比當和尚舒服麼?”
“嗯,那謝謝大哥啦。”
能悟異常認真地點了點頭,雙手如電探出,一把扯斷腰帶,狠狠向下一拉,白花花的肉~體頓時出現在衆人眼前。
只不過這並非是美女的玉體,而是屬於匪的,眼尖的乘客甚至還能看到匪那兩條大粗腿上叢生的汗毛。
男性荷爾蒙分泌的真是旺盛啊
乘客中的幾位老年女性如是想。
“啊,混蛋”
匪的反應倒是快,現被脫褲子的不是美女而是自己後,立即一手下探,試圖拉起褲子來,另一隻握着軍刺的手則對準了和尚的後頸狠狠紮了下去。
“當”
匪一軍刺紮在能悟的後頸上,卻好像扎中了鋼鐵一樣,出清脆的鳴響,巨大的反震力硬是使他無法再握住軍刺,噹的一聲跌落在車廂內。
“硬氣功”有些乘客驚叫起來。
“這可不是那些半真半假、普通江湖賣藝的硬氣功。不知道是十三太保橫練還是金鐘罩、鐵布衫?”
張棟雙眼一亮,這和尚的橫練功夫不在王戰之下啊,居然連軍刺都不怕。
“大哥,貧僧好癢哦,不行不行,你也得癢一癢。”
能悟笑眯眯地一把握住了匪的命~根子,就這麼半蹲在地上,還來了一記‘蠍毒勾’,把衝過來的兩個匪徒踢翻在地;然後又變魔術般從懷裡掏出一根雞毛,用它在匪的‘弟弟’頭上摩來擦去,嘴裡還哼哼着:“一拉里個來小弟,叫你個癢生生啊,二拉里個來弟弟,棒棒兒變生硬,三拉里個”
匪被他一手拿住了關鍵部位,只覺全身軟,那話兒又被這個齷齪和尚用雞毛折磨,這份難受真是堪比十大酷刑,一時眼淚鼻涕流了滿臉,又哭又笑,慘叫連連:“哈哈,我和尚不不,大師嗚嗚,大師您就饒了我,我啊救命啊,哈哈哈,可癢死我了。”
能悟正玩得起勁,哪肯就此放手,擡頭衝他擠了擠眼:“大哥,爽?是不是有欲~仙欲死的感覺擦?”
“哈哈嗚嗚,我叫您大哥了啊,求求您了,送我到公安局”
匪沒感覺到什麼欲仙欲死的快感,完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司機大哥精神抖擻地將車開心了附近鎮上的派出所,乘客們則呆呆地看着玩得不亦樂乎的大和尚,都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心冒出來,直透全身。
這個和尚好可怕啊
在能悟大師的悠揚歌聲中,長途車開進了派出所。一直到警察衝上車,能悟大師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了匪的‘弟弟’,可憐的匪被他把玩了一路,早就昏過去了,最後還是被警察們擡下了車。
大和尚在衆人異樣的目光中拍了拍手,呵呵笑道:“沒關係,大家不用表揚我啊,這都是貧僧應該做的。”
乘客們全都低下了頭去,沒有一個敢跟這位大師對視的。倒是那名看了能悟大師一路表演的少婦羞紅了粉面,低聲道:“謝謝大師救我。”
“不謝不謝,應該的應該的。”
見到美女向自己道謝,能悟猛地一下跳起來,雙手亂擺、胖臉羞紅,就像個被老師現作弊的小女生一樣忸怩起來:“我但願沒有驚嚇到姐姐啊”
“呃——”
乘客們看得想吐,可想起這和尚的厲害之處,也只能硬生生憋住,一個個都是臉紅紅的。
“姐姐?”
少婦低下頭去,精緻的臉蛋兒更紅了。這個和尚真是的,看上去都有三十了,卻叫人家姐姐
“好姐姐,能留個呼機號不?”
能悟憋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羞答答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少婦那點感恩的心終於被能悟不着四六的表現沖淡了,乾脆轉過頭去對着車窗外,不再搭理他。
“每次都是這樣啊”能悟非常懊惱地看着少婦的窈窕身影,摸了摸大光頭:“還是師傅說得對,女人心、海底針”
“赤子之心,直入色空,莫非這個和尚用得是‘不瘋癲不成佛’的頓悟法門?”
張棟和那些乘客不同,乘客們是看笑話,議論紛紛,他卻是若有所悟。
佛家法門衆多,有一心持戒修持者,有一心誦佛往生淨土者,就是大乘之中,也有明識、機鋒、拙養等多種修持方法;而其中最爲另類,也更貼近世俗的,叫做‘赤子破空色、瘋癲現心佛’。
代表性的人物就是南宋年間的道濟禪師,瘋瘋癲癲、吃肉喝酒,偶爾還要口花花地對婦女同志或者異性妖魔調戲幾句。小說中的人物魯智深算是一個,先不論歷史上是否真有其人,作者通過這位花和尚表現出的也是這一派的修煉法門。
這個法門看上去十分痛快,簡直是無所顧忌;可對修道者的要求卻高,不是天生就有赤子心腸,瘋癲乎本性真如的人,妄用此法修煉,最後只能成爲瘋魔。
能悟看上去就很像秉持這類法門的修道者,不過他是真的赤子還是一意模仿走入了邪道,張棟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出來,只是對這個羅嗦的花和尚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乘客們一個個做完了筆錄後,才又踏上行程,能悟還是坐在張棟身邊,自顧自抽了根菸後,又打開了話匣子,不過這貨倒也不是完全莽撞,還知道壓低了聲音:“張施主,我可看出來了,你是個練家子是不是?嗯好像還不完全是練家子,你是不是個修道者啊?”
張棟睨了這個話癆一眼:“那你是不是呢?”
“我?”能悟嘿嘿一笑:“吃吃喝喝看看美女算不算呢,嗯,貧僧也還會念幾句咒語,只是沒捉過妖魔,這算是修道者不?還有啊,貧僧的師傅是個尼姑,她老人家每天上下一趟九華山,只要不到一個小時,那算不算呢?貧僧爲此問過師傅,可她就是不說啊。”
“怎麼?你的師傅是個尼尼僧?”
張棟聽得哭笑不得,看來這位尼僧也是個人物,居然會收個和尚當徒弟,而且還是如此一個活寶。
“是啊,有什麼不妥麼?”能悟很好奇。
“有什麼不妥?”
張棟看他也不似做作,才解釋道:“九華山是佛家聖地,僧侶衆多的地方,你就沒見過別的僧人,聽過僧尼不同堂的說法麼?”
和尚尼姑,如涇渭分明;能悟在九華山這個佛家聖地出家,居然不明白這個道理,在張棟看來自然是非常奇怪了。
“貧僧自小就跟師傅在坐忘峰白雲寺生活,沒見過別的僧侶,還是這次下山,才知道原來九華山上還有這麼多出家人呢。”
能悟嘿嘿笑道:“不過他們的身體太弱,可是沒本事走上坐忘峰的”
Ps:寫到這一章,忽然想到應該解釋清楚一個問題,之前就有讀者因此產生過錯誤理解。
這本里所說的道,並非單單指道家之道,而是泛指一切修士所秉承的道,三千法道。所以大家會現‘修道者’成了一個統稱,和尚道士也罷、看相畫符的也罷,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