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二卷‘見龍在田’開始了,自本捲起,改爲第三人稱。感謝‘無式劍通慧’道友的打賞;感謝‘冰の仔’道友的月票。
汗了,章節名弄錯了,這一章應該叫‘先天純陽之體’,一時忙中出錯,結果把卷名敲上去了,vip章節還不能自己改章節名......
色即空來空亦色,你道玄妙我談禪,千古機鋒無敵客,一柸黃土掩沒了……
清晨的雲龍山,九節蜿蜒連綿的山體臥於雲霧之中,彷彿風雷一至,便要迎風飛去,直入九霄。
這會兒剛剛是凌晨四點半左右,原本黑沉沉的天空已經轉爲淡青之色,一抹紅紋從東方出現,逐漸擴張開來,就像是有人正在用上好的顏料,在漂染着這方天幕。
“小棟,怎麼樣了?”
在雲龍山第四節的最高峰東天門,一箇中年男人盤膝坐在‘仙人臥石’的旁邊,這塊大名鼎鼎的仙人石上,擺放着個黃沉沉的盒,從盒外面雕刻的圖案來看,這應該是件有年頭的東西。
中年男說完這句話,又掉轉頭來,繼續對着盒呼吸吐納。
“呼,哈——”
隨着他的呼吸,一道淡淡白氣自鼻端發出,伸縮不定,到了黃木盒上方,卻彷彿被什麼吸引住了,徑直向盒中投去。
只聽一陣‘嗡嗡’異響,盒中放射出濛濛光華,擁出一柄長三寸、寬半指的銀色小劍,隨着他的吐納氣息,在空中載浮載沉,說不出的神妙。
漸漸的,中年男人的呼吸頻率越來越慢,呼吸聲卻越來越大。到了後來,竟如犀牛吐氣、河馬噴息,每一次吐氣,都要捲動地面塵土,飛揚起來。盒中小劍也隨之越升越高,在他的頭上不住盤旋飛舞,幻起道道銀光。
這一幕景象,就好像《聊齋》中的劍俠手段,雖然比不上蜀山小說中描寫的飛劍、可以穿行青冥出入地火,卻是武家至高的殺人功夫、以氣馭劍的絕頂手段。
一個身高約在一米七左右,還穿着某中學校服,仍有些稚氣未脫的少年,此刻就站在仙人臥石的前方,面對着正在逐漸升起的紅日,淡淡笑道:“王良叔叔不要急,再等一會兒,纔是最好的時機呢。”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天地間突然一亮,那輪紅日彷彿突然擺脫了某種束縛,從地平線下跳了出來,頓時漫天紅透,染遍了這人間的草木、生靈。
少年對着剛剛升起的紅日張開嘴來,猛地一吸,只見一縷赤紅光線自紅日中被他生生吸了出來,投向這邊山頭。少年叫一聲:“叔叔,時機到了!”
中年男人早就蓄勢以待,聞言手中掐動劍訣,一口真氣噴去。那柄盤旋在他頭頂上方的三寸小劍,立時化光飛起,直直投向那日中赤線。
“嗡嗡嗡!”
銀色小劍與那日中赤線剛一接觸,就發出連番劍鳴,只見一紅一銀兩道光華在空中糾纏不定,銀光似乎是要將紅光吸入,紅光卻是拼命抵抗,一時相持不下。
“太陽真精果然不好對付,小棟,還是算了吧。這樣下去,就算是元陽寒霜劍,恐怕也要禁受不住了……”
中年男人不停地噴出內家真氣,手中劍訣也是連連變幻,卻始終無法降服日中赤線,不由面上色變。這人正是文化局的宣傳幹事,多次幫過張棟的王良叔叔,他費盡心思才煉成了這把元陽寒霜劍,可是寶貝得緊呢。
“叔叔,讓我再試一下吧。天地無極,乾坤借法,三才贔風符,摧!”
張棟臉色一凝,擡手扔出一張符籙,口中念動咒語,隨着這張符籙出現,東天門上方百米方圓的天空就是一黯,天地之間,忽然就起了一陣勁風。
這陣風,彷彿是自天上來,又似自地上出,卻不是自然之風,隨着張棟的識神牽引,強弱變化,無不由心,正是天地人三才牽動,所以才叫做三才贔風。
自從張棟在天風中走過了一遭,不僅陰神更爲凝鍊,還在那高空罡風凜冽之處,體會到了天風的韻律、頻率,不久前終於領悟到祖師手稿中‘三才贔風符’的奧秘之處,目前已經可以隨心施展。
這一股三才贔風,在張棟的識神遙控之下,凝成層層風牆,將那太陽之精緊緊困住,連番地吹拂、削弱、壓制。在內外交困之下,紅光漸漸黯淡,被元陽寒霜劍慢慢吸入其中,大概半個小時後,空中銀光漸漸轉爲淡金色,張棟見狀撤去符術,笑道:“叔叔,總算是成了。”
“哈哈哈,成功了,這把元陽劍吸收了太陽真精,從此就成神兵,恐怕比起你那把功德劍,也差不了多少了。”
王良收劍回匣,將其緊緊抱在了懷裡,開心地哈哈大笑:“真是想不到啊小棟,叔叔本來還以爲你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你還真能引動太陽真精。怎麼,是不是任督二脈已通,奇經八脈混成一片了?”
“哪會有這麼容易。這八條奇脈越往後就越難打通,雖然我的陰陽兩蹺脈已經貫通,可以引動太陰太陽精華,可是陰陽兩維脈還只是剛剛發動,任督二脈更只是個傳說……”
張棟苦笑着搖了搖頭:“就是引動太陽精華,也只能在這日出時刻才行,要是在烈日當空時胡亂引動,不被太陽真火燒成灰燼纔是怪事了。”
“哈哈,要控制太陽真火、太陰真元,那是傳說中的神仙、真人,才能做到的,你小纔多大道行,就敢生出這樣的妄想?”
王良搖頭笑道:“有道是先降內火、才服外火,更何況是太陽真火呢?小棟,叔叔也不怕直接問你,你今年初三,也是個大小夥了,那件事究竟你做過了沒有,結果怎麼樣?”
張棟臉一紅:“叔叔,您說的什麼事?”
王良哈哈大笑:“你小裝什麼裝?我估計早在兩年前,你就已經元陽初動了吧?能否保持元陽之身,對於修道人來說極其重要,這保持元陽之身的方法,你總該知道吧?”
“所謂元陽,可以後天補漏法修繕色身,待補漏之後,便要日日煉精,夜夜守恃,勿使丟回……”
“別繞書歌……你小修道修的早,恐怕還用不到後天補漏的方法。既然還是童身,你應該知道保持先天純陽之法的門路,怎麼故意繞開了不說,難道就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
所謂勤勉用功,提腹守精那一套,其實是補漏之後的守成之術,總歸要落在下乘。
張棟在元陽初動之時,已經有了道行,有心操守,所以到現在還沒有丟失過元陽,這就是所謂的童功。
如果能一直保持下去,這就是所謂的先天純陽之身;當然,這裡說的先天,並非先天境界,只是一個形容、比喻。
要一直保持童體、先天純陽身,並非如世人以爲的那樣,一輩不能結婚生、不能丟失一滴精~液。這種理解大謬荒唐,就好像佛家參禪參成了枯木禪法,捨本逐末。
所謂純陽,是指修道者堪破色相,了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這八個字所蘊含的真義,可用來成就世間千百種道理,非獨純陽身然,卻可以很好地解釋先天純陽之身的本質。
若是修道者本心不動,縱是出入花叢,所丟失者也不過是某種身體組合出來的化學物而已;反之,表面上一派道學先生的風範,心中卻有很多銀邪的念頭,就算是一生用功守恃,不失一點一滴,也早就破了純陽。
可這個本心,並不是形而上學的‘本心論’,而是真正的悟得、證得,徹底堪破色相。只是要修煉到如此境界,首先便要去接觸色相。
對於張棟來說,就是要對聲色犬馬——比如女人,不可不執,也不可過執。否則不是練成個‘空談空’就是變做個‘妄色妄’。前者修成棵枯木,後者成爲花叢浪。
所以說先天純陽之體看似命功,實爲性功,修煉起來極其困難。佛家的白骨觀,可以視紅顏如白骨、三打白骨精,可那也只是個基礎。
所以古往今來有很多修道者,寧肯選擇後天補漏之法,時時勤守恃,也不肯求取這種上乘法門,非不願,實難能也……
王良雖然是武道宗師,但是早年潛心研究道法,說到見識,未必就比張棟這個剛走上修道路的菜鳥差,甚至還要閱歷更廣。
他當然也知道這種上乘法門求取艱難,排除神話傳說不算,史料上有記載的道家高德大能中,也只有呂洞賓一人得窺其中玄妙。就是陳摶老祖、王重陽、張三丰這樣的真人、一代宗師,也不敢稱‘純陽’二字,原因無它,就連這些高人,當初也不曾達到呂祖的境界,自然也就沒有呂祖瀟灑得意,可以留下許多風流故事了……
聽了這番問話,張棟頓時一陣暴汗。
王良叔叔的期望也太高了點吧?純陽祖師能被稱爲上古之後第一仙,甚至被南北道派同時奉爲祖師,那種高度,是咱能輕易達到的麼……
“叔叔,還沒……”
張棟哼了一聲,有點臉紅。
王良叔叔這樣問,簡直有點爲老不尊的意思,可讓他怎麼回答?
“還沒,沒什麼啊?”
王良卻是步步緊逼:“是沒泄露一滴呢,還是沒有接觸過色相?小棟,叔叔問你話,你要認真回答纔對,怎麼可以這樣敷衍呢?”
“我……”
“哈哈哈……”
王良一陣狂笑:“好了好了,叔叔也不逗你了。小棟啊,你連叔叔問你幾句,都不好意思回答,將來卻如何去勘破色相呢?難道你就甘心用那種後天補漏之法,浪費了自己這塊良材美質?”
“叔叔,讓我再好好想想吧……”
張棟心裡一動,自己雖然談不上是什麼良材美質,更不敢跟呂祖那種驚才絕豔的天才人物相比,卻有幸得到了恐怕連呂祖也沒有的人間功德簿。
既然得此大機緣,又怎麼甘心選擇那種下乘的法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