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嬌小的身影沒入黑暗中。五識放大打探着周圍的一切。
耳邊是輕微的腳步聲。一共十個人。每個人的實力都在五階以上。
他們警惕的看着周圍。一個個身上煞氣濃重。一看就是經歷過無數次生死大戰後的人才能積累下來的殺氣。
這是一種威懾。也是一種警告。警告那些‘亂’入這裡的人迅速離去。
幽暗的月光將這裡隱隱約約的呈現。好在昨夜下了一場大雪。反‘射’在地面的月光讓能見度清晰了不少。
寒風刺骨。可是宮夙煙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確定了幾人的實力。宮夙煙一揚手。一股奇異的香味自她衣袖中飄出。那香味極淡。若不是刻意去注意。根本察覺不出來。
這是卿雲給她的。傾天閣專用的軟骨散。威力是其他軟骨散的十倍。
一名實力最高的男子首先察覺到不對勁。他剛要出聲警惕自己的夥伴。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發不出來。整個人的身體都失去了力氣一般。軟軟的倒了下去。
他心裡一驚。知道是中了計。卻也無可奈何。
隨後。另外九名黑衣人也不由自主的軟下了身子。一個個面‘露’驚懼之‘色’。他們連自己是什麼時候中的招都不知道。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一個黑‘色’嬌小的身影踏着雪從暗處走了出來。寒風揚起她黑‘色’的衣角。冰冷無雙。
黑衣人驚恐的瞪大了眼。倒不是因爲他們看破了宮夙煙的身份。而是因爲她臉上那張猙獰的惡鬼面具。
一般人。只是看着都覺得膽寒。
面具的雙眼流轉着瑩瑩冷光。帶着漠視萬物的傲然。
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凌厲殺氣。比黑衣人還要濃重百倍。
若說黑衣人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的亡魂。那麼她就是從地獄中爬出的死神。
亡魂。是永遠也比不上死神的。
男子死死的咬着牙。看向宮夙煙的眼裡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宮夙煙沒有廢話。她張開雙手。五指之間不知何時夾住了十片樹葉。
她就那樣輕描淡寫的一揮手。手中十片樹葉就以極其刁鑽詭異的角度襲向十人的咽喉。速度之快。快的黑衣人只看到一抹白光閃過。自己的咽喉處就噴涌出了鮮血。
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在場十人。瞬間斃命。
她擡起頭。目光清淡的看向面前光滑的石壁。若不是有十名黑衣人把守。她還真當看不出一點兒端倪。
這裡面囚禁了一個痛苦的靈魂。一旦釋放。他濃烈的仇恨便會化作滔天烈焰。將一切焚燒殆盡。
所有犯過錯的人。都必須承擔代價。如果上天不願意降下天罰。那麼她不介意經由她的手釋放天罰。
宮夙煙低聲默唸着一些晦澀難懂的文字。低低的‘吟’誦聲響起。一陣淡淡的白‘色’的光芒從她身上擴散開來。然後逐漸放大。
隨着她不斷高低的‘吟’誦聲的響起。那白‘色’光芒一點一點的擴張。進而籠罩住了整個後山。
宮夙煙睜開眼。一雙凌厲的眸子裡閃過高高在上的。‘女’皇般的威嚴。
這是屬於她的元力屏障。也是元王之境所參透的又一重天機。
有了這道元力屏障。後山裡發出了一切聲音都不會傳出去。而是融入這屏障中。
這裡。現在成了一個徹底被隔絕的死亡地帶。
她勾起嘴角。手中釋放出元力。直直的朝着那石壁打去。
只聽“轟”的一聲。那石壁竟然被她轟成了粉末。
宮夙煙收回手。這是她第一次動用元王之境的力量。效果十分令她滿意。
她踏着雲淡風輕的腳步。踩着一地的石頭粉末走進了石壁後的空間。
“什麼人。”巨響已經驚動了石壁裡看守的人。幾十名手持利劍的男子衝了出來。看見宮夙煙身後‘蕩’然無存的石壁和那碎了一地的石頭粉末。眼底齊齊劃過一抹驚懼。
濃重的血腥味蔓延進鼻子裡。他們這才發現外面的地上躺了數十具屍體。
黑衣人相視一眼。齊齊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和肅殺。
蕭瑟的寒風嗚咽着從山谷中吹過。帶起一地的亡魂。
那張惡鬼面具下的雙眼毫無溫度。那個黑衣小少年渾身透‘露’出來的冷意冰冷徹骨。
這少年。很危險。
宮夙煙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身影一閃。竟然已經消失在原地。快的只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道殘影。
下一秒。她已經穿越過那幾十人的包圍到達了山‘洞’面前。
宮夙煙擡腳走進山‘洞’的瞬間。被她拋在身後的幾十個黑衣人轟然倒地。被斷喉的他們眼裡是深深的恐懼。他們連這個少年是什麼時候出手都沒能看見。
這個少年的實力。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元王之境。無人能敵。
宮夙煙輕描淡寫的走進了山‘洞’內。輕微的腳步聲在這裡寂寞的迴響着。
被關押在這裡那麼多年。該是有多麼的孤獨啊。
不知走了多久。宮夙煙終於停下了腳步。
冰雪融化後的水聲在山‘洞’中迴響。夜明珠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洞’‘穴’。
她擡起頭。看向躺在冰冷的地上的少年。
他側躺着身子。鐵鏈束縛住他的四肢。蒼白的有些過分的面容上呈現出一種清秀的少年和絕世的妖姬之間的妖嬈之美。低垂的眸子沒有一絲溫度。整個人都顯得死氣沉沉。
聽到腳步聲。他擡起頭來。看見戴着猙獰面具的宮夙煙。嘴角竟然‘露’出一絲古怪笑意。
隨着他的動作。那遮掩住他身子的破爛衣衫散落下來。少年蒼白的身體上竟然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跡。還有許多曖昧的紅痕。
冥突然出現。一雙冰冷的紫眸冷冷的看着少年。然後一把將宮夙煙擁入懷中。遮住了她的眼。
雖然知道她看不見。但是冥還是不願讓她見到這樣骯髒的畫面。
“冥。”宮夙煙疑‘惑’的開口。
“沒事。”冥低聲道。
他從宮夙煙的納戒中取出一件衣衫。丟給了少年。冰冷的紫眸無聲的警告着少年什麼。
少年低低一笑。眼裡透‘露’出的情緒竟然是無所謂。他舉了舉手。示意自己行動受縛。
冥一揚手。鎖住少年的鐵鏈應聲而斷。
少年艱難的起身。慢慢的拿過冥丟在地上的衣衫穿了起來。
待他穿完。冥才放開了擋住宮夙煙雙眼的手。靜靜的站在她身邊。
少年看着二人。無聲的笑了。
“你是誰。”據他所知。鬼煞用了最大的警力來看守他。外面濃烈的血腥味告訴他。那些黑衣人必然已經全滅。這個‘女’子竟然能孤身闖入這裡。實力必定不簡單。
“宮夙煙。”
“宮夙煙。從未聽說過。”少年淡淡的道。不怪他孤陋寡聞。他被鬼煞囚禁了這麼多年。早就與外世隔絕。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你只需知道我可以救你就行。”
宮夙煙輕聲道。她的五識無比敏銳。即使只是淡淡的遺留下來的氣息。她都知道少年必定已經遭到了侮辱。
那人……真是喪心病狂。
“你爲何要救我。”
“我需要你。爲我效忠。”
少年低笑一聲:“憑什麼。”
“我救了你。”
“我並沒有求你不是麼。”
少年的眉眼間帶着幾分戾氣。可偏偏笑的那麼漫不經心。
“我可以救你。也可以將你送進地獄。”宮夙煙輕聲開口。“況且。孤身一人的你。要如何同鬼煞作對。”
“我自有辦法。不用你管。”
“如此不識好歹。不如殺了算了。”冥冷冷的看着少年。話卻是對着宮夙煙說的。
傀儡。永遠不差。
宮夙煙靜靜的看着少年。聲音平靜卻又帶着刻骨的冷意:“我相信你自己可以報仇。可是那要等多久。十年。還是二十年。”
少年嘴角的笑容漸漸冷卻下來。一雙黑‘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宮夙煙。
“你可以做到。”
“我會幫你做到。”
“憑什麼。”
“傾天閣。”
少年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那張稚嫩又青澀的面容上。掙扎和恨意一閃而過。
她說的沒錯。任何周密的部署。都需要時間來發揮最大的效力。
就像鬼煞費盡心思殺了段天。也‘花’了整整十年。
段天的舊部早就被鬼煞清理了個乾淨。他要去哪裡找幫手來報仇。
也許這個叫宮夙煙的‘女’子。真的可以幫他。
爲了復仇。就算是把靈魂賣給魔鬼。他也在所不惜。
少年強撐着破敗的身子單膝跪地:“吾段一絕。甘願認宮夙煙爲主。此生此世。不背不棄。願同君死。”
六芒星光芒一閃而過。契約形成。
宮夙煙勾了勾嘴角。揚手丟給少年一瓶丹‘藥’:“吃了。”
段一絕打開‘玉’瓶。淡淡的。專屬丹‘藥’的清香沒入他的鼻尖。
他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丹‘藥’。但是他知道宮夙煙不會害他。畢竟他對她來說還有利用價值。
段一絕的心已經有些扭曲。常年的不見天日。還要受到這種非人的欺凌。是個人都忍受不了。段一絕沒有瘋。虧得他心思堅定。
若換了一般人。早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