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存剛踱步靠近那清爽的小溪,感受着迎面襲來的鼓鼓清涼,心中卻沒有一絲歡喜,畢竟對於他來說現在還不是應該歡喜的時候,自己受傷,兄弟重傷昏迷,兩人能不能走出去都是一個問題,更別說什麼探險了,開心了。
吳存剛俯下身子,從腰間摸出一個瓶子,擰開瓶蓋,彎下身去想要打些水,一是溼潤一下乾涸的喉嚨,二是對二人骯髒的身體稍作清洗,也會乾淨些。
瓶口剛剛觸碰到水面的時候異變出現了。
洪鐘似的聲響從四面八方處傳來,難以辨清聲源,那渾厚的男音說道:“住手。”這聲音吧吳存剛嚇得一愣,什麼鬼?!那裡來的聲音?他向四周看去,卻沒有見到任何身影,但是他卻驚異的發現陸宇飛醒了,正當他想想陸宇飛衝去的時候,陸宇飛艱難的擡出一隻手,制止了他的動作,下一刻,他將手放到嘴邊,做出一個禁聲的姿勢,示意他不要講話。
吳存剛見狀,心中隱隱覺得陸宇飛知道些什麼,不過爲了自己,也爲了他,還是照做比較保險,他停滯了自己的腳步,保持着一個艱難的姿勢靜靜地等待着。
那詭異的聲音卻沒有隨着他動作的停頓而終止,聲音繼續開口,只不過這一次,這聲音不再是邃如沉水的男音,反倒筆鋒一轉,變成了尖銳刺耳的女高音,聲音說道:“好久沒有見過人類了,我問你們,你們來這裡做什麼?”
還沒等吳存剛開口,陸宇飛就先搶下話柄,說道:“我們昨夜不幸墜落陡崖,醒來後飢渴交加,前來尋一水源,不知是否打擾了在此神聖?”
聲音又詭異的變成了男聲,這轉變,詭異十足,回答道:“打擾?不打擾,你們來這裡我還高興咧。”
吳存剛見狀喜出望外,鬆緩了自己的神情,面露笑容,愉悅的問:“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去一些水了呢?”他一邊說,還一邊捧了一口水,喝了下去,那泉水,滋潤身心啊。
陸宇飛見他喝下溪水,臉色大變,這時神情變換的並不止他一個,還有那個詭異的聲音,聲音狂放不羈的笑了幾聲,吳存剛此時也隱隱約約感受到了其中的突變,不禁哆嗦着腿後退幾步,聲音再次開口了,只不過這一次帶着深深的憤怒,“放肆,神聖泉水的水也是你這樣下賤的凡人能夠觸碰的嗎?沒有經我的允許,你就擅自用水,你知道這是對我最大的不敬與褻瀆嗎?我看,你們今天就別走了吧,留下來陪我沉睡,成爲神聖泉水的亡靈。”
話音剛落,神聖泉水瞬息萬變,溪水最深最廣的地方泛起一個淺淺的漩渦,漩渦慢慢的擴大,變得越來越黑,越來越深遂,原本明媚的的天空,緩緩地被擠來的雲朵所遮蓋,明亮的天空霎時間昏暗了下來,周圍的景物不再明瞭,唯一與之交相輝映的,只有那溪水中心深不見底的空洞,暴風在激盪的漩渦與濃稠的烏雲間嬉戲,舞出一支陰森恐怖的旋律,周圍的環境變得壓抑無比,高空的黑雲也向地面壓去,帶給兩人窒息般的壓迫感。
“轟隆”一隻巨大的白金色閃電伴隨着轟鳴的雷聲落地,閃電轟擊的正中央,正是那具有無比吸力的漩渦深洞,下一刻,一聲龍鳴從漩渦中衝擊而出,彷彿要與天際作鬥爭,大地開始了顫抖,兩人被地震似的山搖地裂衝擊的難以站穩腳跟,紛紛跌落在地。龍鳴沒有終止,異變自然不會有所停滯,漩渦在下一瞬間驟然放大數十倍,強勁的吸力彷彿要將肉體與靈魂剝離,兩人只有死死抱住身邊的巨樹才能面前不被拉走,“吼!”又是一陣爆鳴讓兩人瞬間失去聽覺,但他們所看到的,即使是不需要聲響,也足以震撼心絃,一條長足百餘米,直徑約數十米的滔天巨蛇從漩渦中衝向天際,這條蛇渾身烏青,鱗片緊緊地貼在緊實的肌肉上,雖然這裡早已沒有了陽光,但這些外表昳麗的鱗片卻熠熠生輝,實爲壯觀。
陸宇飛見到這條巨蛇的時候,口中默默的唸叨着:“難道是,天青巨蟒......”
不過,這巨蛇並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剎那間,淡淡的黑色霧氣瀰漫着巨蛇的身軀流轉,像是保護傘一樣緊緊護住蛇身,這一次,再沒有什麼大的動靜了,只是再出現在兩人眼前的場景,是兩人瞪大了雙眼,蛇鱗在呼吸間竟開始寸寸龜裂,填滿這碎片縫隙的,就是那令人看不透的黑光,可,這並不能支持多久,僅僅是眨眼的功夫,蛇身爆裂了,就這樣爆裂了,黑色的衝擊波向四周有力的拍打而去,兩人的六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被席捲而去,眼前有的,只是一片漆黑。
六感被帶走得快,回來的速度自然也是不賴,陸宇飛最先有了感覺,他隱隱約約感覺,這自爆蛇身的力量並沒有消散,而是向一箇中心瘋狂的凝聚,中心不大,但是在這些黑色能量的填充下具有了令人恐怖的力量,它就像是龍捲風的中心,周圍的風暴只是他的保護傘,這是唯一不同的,就是它吸收了這些能量,摒棄了蛇身,凝聚出了一個更加具有爆發力的實體,陸宇飛暗暗罵道:“這究竟是在做什麼?難道是在......化形?”他的猜測很快得到的答案,黑色風暴並沒有在這山林中迴環多長時間,幾個呼吸的功夫,就被那暴風中心所完全席捲,陸宇飛用力睜開眼睛,朝着這暴風中心看去。
雖然天色昏暗,烏雲仍沒有放開太陽的意思,但以他驚人的視力還是眼前發生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這恐怖能量凝聚成的實體並不是什麼奇異的生物,而是一個人,不,只能說是一個人形,人形蛇本。唯一與人有所區別的就是,他是漂浮在空中的。
這是一個約莫四十歲的男人,他是一個禿頂,但下巴上卻有着濃密而短實的鬍渣,他身上恐怖的肌肉誇張的隆起,深深的凸顯了力量的代表,墨綠色的戰袍貼在夯實的肌肉上,顯得無堅不摧,他的眼神很冷,眼角不帶有一絲笑意,但卻是嘴角微微上扯,擺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姿勢,對二人開口說道:“你們打擾到本座了,今天,你們就成爲我牙縫裡的殘食吧,你們不可能活着出去了。”按音色判斷,此人,不,此蛇正是剛纔那難尋蹤跡的聲音來源。
陸宇飛見狀,並沒有與他對視,反倒是用手向她的揹包伸去,想是想要拿出什麼東西。再看這邊吳存剛,他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冷汗直流,那還容得他有什麼反應,硬是要說有點什麼的話,也許只有發抖了。
小爛陀寺。
“方丈,鎮妖鈴剛纔在不停的響動,看大山西南面神聖泉水方向出現劇烈的能量波動,怕是......”一個身着標準和尚的男子對着一個身披袈裟手執佛杖的白鬚老人說道。
老人摸摸自己的鬍鬚,面容有些凝重,遲疑了片刻,對着面前年輕人說道:“知軒,你就去吧,要小心,天青巨蟒那個傢伙可不好對付,要是他突破結界,,這世間可又是一場劫難啊。”
和尚後退一步,微微躬身,畢恭畢敬的說道:“是,方丈,弟子定不枉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