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吃着吃着，寧子欣含着筷子頭猶豫了一下，說：“哥，你的新劇本大綱快寫完了吧。”
耿植正忐忑着今晚的電影點映，聽她問這個隨口就說：“快了。”
“那……哥，我能不能演綰綰？”
耿植楞了：“你想演綰綰？”
不僅耿植楞了，馮芸芸和馬成也楞了。
他們都知道綰綰是耿植新劇本里最出彩的女角色，是絕對意義上的女主之一。馮芸芸看過之後，都心動過。只是她覺得自己不適合這個角色。而且耿植說過打算給她爭取另外一個女主角色師妃暄。
她也心滿意足了。
現在寧子欣想要綰綰這個角色？那師妃暄這個角色，就肯定落不到他們這些人手裡了。
寧子欣眨眨眼，對馮芸芸說：“我很喜歡綰綰這個角色。不過我會等到芸芸姐拿到師妃暄後，我再跟李琪姐提。”
以程家和李琪的關係，如果寧子欣跟李琪提，說不定真的能拿下。
但真那樣做，李琪是不會認爲那只是寧子欣自己的想法，而是會懷疑是耿植在搞鬼。那他在行業內地位達不到一定程度之前，恐怕沒辦法再和鼎雲合作了。
不過，鼎雲在國內娛樂圈最主要能量不是在於製作，而是在於發行。以後他也沒打算自己拍多少電影。以後再不合作，他好像也不會有多少損失。
耿植猶豫着，衡量其中的得失。
寧子欣看他不說話，低頭說：“其實單婉晶也不錯。我就演單婉晶好了。”
耿植想了一陣，說：“子欣，你現在的演技未必能演出綰綰的特質。”
其實寧子欣的相貌演綰綰完全沒問題。但綰綰這個角色需要一種演出一種純淨和黑暗的矛盾，還有靈動和寧靜的矛盾。那不是現在的寧子欣駕馭的了的。
如果她能演好，又能自己爭取到角色，他自然樂見其成。但以寧子欣的演技，他擔心弄巧成拙。
如果是那樣，倒不如將一個氣質更加純粹的角色演好了。那更能讓觀衆印象深刻。
馮芸芸卻想到另外一個問題：“植哥，我覺得子欣如果可以自己爭取到綰綰這個角色，未必演不好。”既然寧子欣已經考慮到不影響耿植爭取其它角色，那對她就不會有影響。而寧子欣如果能演女主，對整部劇都會大有好處。“子欣在演技方面的學習能力還是很強的。這個劇本要拍攝，至少要兩三個月，我們可以給她針對性特訓一段時間。”
寧子欣一聽馮芸芸也支持自己，擡頭眼巴巴地看着耿植：“哥……”
耿植有點頭疼，問她：“你會跳舞嗎？”綰綰的天魔舞是融入她的武功之中的，可不是用替身能解決的。
寧子欣狂點頭：“我會認真練，之前我也不會唱歌，但是跟子琴姐學一段時間就有模有樣了。”
“跳舞需要基礎，你一點基礎都沒，幾個月能練出什麼來？綰綰這個角色的武功每一招每一式都要應用到舞蹈，沒有基礎，拍戲時很多動作就做不出來。那些動作做不出來，綰綰這個角色就少了幾分色彩。最後未必能比得上單婉晶。”
馬成這時也說：“耿植，要不就讓子欣試一下。現在的女演員，就算有舞蹈基礎，又有幾個會武術。我看綰綰這個角色的打戲都是要用威壓的，吊威壓時舞蹈基礎再好也是白搭。”
寧子欣化身磕頭蟲，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耿植看他們都是一夥的，只好說：“反正，如果鼎雲同意投資，我就只給你爭取單婉晶這個角色。不然，其他人的角色就不好拿。你想要綰綰這個角色，自己去要。”
寧子欣笑着：“謝謝哥，只要你不反對就行。我自己去跟李琪姐說。”
她又不是傻瓜。
耿植之前就跟他們說過要給他們爭取什麼覺得。她想要綰綰這個角色，耿植就只能放棄“師妃暄”。她真那麼做了，馮芸芸肯定會惱恨她。
如果她完全不顧馮芸芸她們，直接跟李琪說就是了，根本沒必要跟耿植他們提。到時候拿到角色了，她還可以藉口說是李琪指定她演綰綰的。那樣馮芸芸就算失望也不會多怪她。
現在這樣就最好。耿植拿到“師妃暄”後，她再開口求李琪。如果李琪不同意，那她就演單婉晶好了。不管結果如何，對他們纔是最好的。
…………
晚上九點鐘，《人鬼》的點映在半個小時前已經正式開始。三十分鐘劇情已經佔了整部電影九十五分鐘三分之一左右。
在這個時候，電影的情節，已經進入悲傷的氣氛。男主角被殺死，男主角的鬼魂想方設法接觸女主。女主卻全然不知，只沉浸自己的悲傷，不斷作畫，畫着各種神態的男主。
當男主終於確定自己無法與女主交流，只默默坐在女主身邊看着她作畫。
兩人交錯着回憶兩人共同美好回憶的畫面，陽光明媚。但當回憶主體切換時，又將觀衆拉回男女主角之間那種壓抑的悲傷氣氛中。
耿植獨自一人坐在最後排的最角落那個座位。在這個位置可以將整個放映廳都看在眼裡。
他注意數了一下，整個放映廳一百五十來個座位都坐滿了。
放映廳裡只有電影的配樂，似乎是所有觀衆都在沉浸在電影裡。
看到這些，他總算是放心了。至少電影是拍得不錯的。
他看着電影交錯的回憶，看着似乎有些雜亂，但又出奇的統一，回憶與現實之間的氣氛來回切換，不僅不會讓人覺得莫名其妙，反而將人拉進更深切的的悲傷氣氛裡。
耿植就算已經看過好幾遍了，看到這裡鼻頭還是有些發酸。
他不得不承認，章明果然不愧是拿過最佳導演的。這一串鏡頭本質上就是男女主角靜靜坐在一起，回憶的畫面也沒有任何語言對白，只有一些笑聲。
但七八分鐘的時間裡，也絲毫沒讓人感覺不耐。
然後劇情發展，男主鬼魂到處想辦法，無意中遇到能看到他的一個假神婆的。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一句聲歷內茬的尖叫聲中，出現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鏡頭慢慢放大，是一張貼滿了黃色符咒的驚恐的臉。
年輕的女神婆馬穿了一身由符咒編織成的衣服，連臉上都貼滿了符咒，只露出一對滿是血絲的眼睛。
她縮在牀角對着男主的鬼混語無倫次地驚叫：【我跟閻羅王很熟的。你再來煩我就打電話給閻羅王了，讓他將你丟進十八層地獄。抽筋剝皮，蒸了再炸、炸了再燜，燜了再蒸……】
男主鬼魂淡定坐在牀邊：【只要你告訴我怎麼和人交流，我就不會再來煩你。】
【鬼才知道你怎麼跟人交流。】
男主抿嘴說：【我不知道！】
女神婆一把扯下臉的符咒，指着了眼睛朝男主吼：【你知不知道關我什麼事？我只知道我要睡覺！求求你了大哥。你去找別的鬼問吧！我要睡覺。再不睡覺，我也要變成鬼了。而且是厲鬼，聽說厲鬼會吃鬼。】
男主一瞪眼。
“啪”的一聲，女神婆將手裡的符咒拍到眼睛上，又縮回的牆角不敢再囂張。
男主和假神婆之間的“較量”情節，讓放映廳裡突然有人悶笑出生來。
他們笑的，不是對白，而是馮芸芸那種在驚恐和無奈中的強作鎮定，還有最後的裝鴕鳥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