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離跑到這片藥山四周已是一片寂靜,除了有幾盞通明的白熾燈之外其它的地方全是黑。
在哪兒呢?楚離站在藥園上仰頭顧看四方,沒有一個人影。只聞見夜風中陣陣藥草香。喊吧!可是這裡沒有人喊了也是白喊。以天眼都看不見人。可是爲什麼那人會說我要找的人在這兒呢?楚離心裡一片焦急。
“楚離。”
騰 的一下楚離聽見舅舅喊自己。心一陣狂跳。妙鍾轉過頭看也沒看清在那個位置順口就回應一句:“舅舅。”一語喊罷。回答他的只有四野黑暗哪裡來舅舅的身影。楚離身在四野蒼茫中,這是幻覺嗎?我不可能出現幻覺?而且剛纔的那一聲是那麼的清晰。舅舅應該在我身邊纔是呀。可是人呢………..
楚離邁開步伐山上,山下,附近山凹包括整個藥山草谷全尋了個遍也沒見到高天虎的蹤跡。看着蒼芒夜空沒有半顆星星。楚離倒退了幾步被藤蔓絆摔倒地上。乾脆就不起來了,坐在硬扎扎的草地上。想着白天發生的一切發。自己錯的太離譜了。太混蛋了。
倉雲海歷史以來所有的輪迴宿身都是楚雲姜。只是忘掉了前世的記憶而已,隨着輪迴的生死次數越多。前世記憶埋葬的越深。而楚雲姜只是個名字而已,無數次的輪迴有不同的身份,地位卻因倉雲海的宿業造就世世情路艱難。只有聖師梵靜庵才能開啓解禁。殊不料,高天虎不知道因由,不知道倉雲海的出現只會改變楚雲姜的記憶卻不會忘記今生的情份。而陰差陽錯把她送去唐興龍那裡。經,楚離浮燥又不能忘情的一番大鬧,則完全完成了倉雲海瞬間改造楚雲姜這副宿身,而魂歸正身。
楚離頹廢的坐在草叢裡仔細想着前因後果。靜靜的想。想着自己一掌拍在舅舅右肩那一掌足以擊斷高天虎右臂,不容他有再絲喘息又一掌當胸擊去。直擊的高天虎猛的後退十幾步摔倒在地。爾後又從地上縱起身接住從虛空落下的唐興龍雙雙滾落在地。打高天虎的力道是普通人的三倍。舅舅肯定是受重傷不言而喩的事實了。還奮力以殘身接住唐興龍。
還有唐伯伯挨自己的那一掌也是不輕的。人家可是費盡心血的挽救姑姑呢。楚離越想越恨自己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自己什麼東西?學了那麼高的功夫,擁有那麼多能量。在關鍵時分屁用都沒有。還不如小孩子。小孩子還知道站在一邊不哼身呢。
“楚離。”茫茫夜色中再次傳來一聲清晰的聲音。只是這聲音的主人不是舅舅。是誰?
楚離慢慢擡起頭來看見一雙小腳慢慢的朝自己移來。順着腳往上看一個穿着明黃色長襖少年男子的身體。再往上看是童子。是唐興龍四大童子之一。
楚離胡亂擦乾淨臉上的淚水從地上跳起來一把抓住少年童子的胳膊。不等他開口,就急聲問:“我舅舅呢。說呀。”
少年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被楚離抓的緊緊的,想着他下午的兇相,不禁有些害怕:“高總讓我把這個給你,你放開我。他讓你先回去。你放開我,求你不要打我,我只是來送信的。”少年開始掙扎,露出害怕的神情並苦苦哀求來告訴楚離,自己只是個童子,對師尊與高總的事情一無所知。
楚離一把搶過信箋放開少年童子。見他撒腿跑開的背影消失在夜失蒼茫中。
信上說的就是短短几句話,讓楚離先回東海。高天虎留下來養傷,半年之後會回去。讓楚離快點回去最好是明天上午就走。並附上一張上午五點半的船票。楚離拿着船票發呆。自己先回去沒問題。可是信上說他要半年之後才能回來。這不像舅舅的風格呀。養傷?半年!舅舅知道我對療養方面最在行了,幾分鐘就能讓他們身體痊癒。
就是爲了報答唐興龍,他也應該讓我去。哪怕唐伯伯看見我就噁心生氣。也比傷痛加諸在身上半天之久要強哈!是不是舅舅還有別的事情?還有這張船票分明就是趕我走嗎?算了,走就走吧,免得留在這兒惹他們討嫌。走之前怎麼也要去看看舅舅。那怕背地的看他一眼就好。
楚離撥腳就追趕那個少年童子。回到醫店。那個男孩就上去四樓。這是一扇較大拇指粗的防盜鐵柵門,裡面是刷有硃紅底色貼着一個大大的童子抱紅魚的福字畫。然後推門進去,並不防備楚離跟在後面。
楚離跟在後面走上四樓舉手敲門。出來開門的是另一個少年童子看見楚離不禁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雙手一攔將楚離堵在門外。一句話也不說。
楚離在口袋裡掏了幾張鈔票出來遞給他:“讓開,我就進去看看舅舅,就一眼就好。”
少年恍恍如木頭,沒有任何反應。
楚離又掏出幾張大票基本上夠普通人吃用半年了。少年依舊無動於衷。甚至連眼球都沒轉動一下。
楚離無可奈合的開始對少年童子說起好話來了:“我真沒有別的意思,白天我做錯了,不該打你們師尊,更不應該打我舅舅。我真是錯的離譜,你看我就要走了。我知錯了過來看看我舅舅和唐伯伯。求求小哥放我進去好嗎?”
少年的眼珠轉動了一下依舊沒哼聲。
“你也見識過我的功夫了,我這麼哀求你是給你面子。你以爲就憑你能攔得住我?”楚離看着這麼個軟硬不吃的傢伙。甚是有氣。自己好言好語對他講話,他卻理都不理,要不是看在唐伯伯的份上。楚離想起了唐興龍。覺得自己叫他這聲唐伯伯好虛僞。真要把他當伯伯就不會動他動手。想到這兒楚離萬分懊悔。
“你功夫是很高。師尊也說了你有天眼,而且還不止是一般的天眼。既然是天眼那你站在這兒就能看見你舅舅了,爲什麼還要爲難我放你進去呢?隔牆觀人總比看人心簡單吧。”少年清明的目光裡潛藏的敵視充分而見。
言下之意更是諷刺楚離有眼無珠。
楚離氣得兩鼻孔噴火。其實他早就看見舅舅綁着紗布斜靠在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上面,從舅舅的較舒適的表情可以看出來,那個東西八成是種理療器之類的。卻依然能感受到舅舅在受傷痛苦楚。而自己進去的目的就是想助他療傷。至於唐伯伯卻是坐在八卦陣中自行療傷。
“小哥,你看我也好好的聽你訓話了,你氣也該消了就放我進去吧。”說着楚離的腳就見縫插針的往裡邁。
“人你也見到了,心也該滿足了,應該回去了吧。”一腳踹在楚離腿上趁楚離擡腿之際,猛的關上門。楚離吃了個大大的閉門羹。瞪着門上大大的可愛的福字胖娃娃楚離心裡生不起半分歡喜。只覺得一股子氣往上冒。突然想到精壯男人的交待,想到自己有錯在先。想到少年童子這麼做也無可厚非。若換了自己做的比他還甚。
“嗨!”楚離嘆了口氣轉過頭慢慢的走下樓,找了個旅館胡亂棲了一會兒出來吃了點東西就上船了。兩岸風光險峻。腳下流水有聲。風也越來越大船慢慢向北航行。天空開始下起小雨。所有的旅客都跑回艙裡。楚離一個人扒在攔杆上面望着江水發愣。工作人員跑來催促了幾次讓他進去。說什麼風惡水冷。又說什麼扒在這兒不安全會不小心掉下水等等。
不厭其煩的絮叨終於讓楚離煩燥的回到一等艙室。中央一米八的牀面鋪着大紅色牀被褥。在陰暗的艙室內看着有血的感覺。楚離反感的皺了皺背狠狠的倒壓在彈性十足的牀上呈大字型望着天花板。躺了一會兒睡意漸濃。楚離胡亂的脫下牛仔褲和毛衣夾衫扔了一地。剛剛滾進這讓人討厭的血色被褥。臉朝下爬在枕頭上。陡然猛的從牀上彈跳起來。楚離聞着一絲腐肉味就在枕頭下面。楚離一下子拋開牀鋪卻發現牀與艙室地面緊緊焊在一起。
而這腐肉味?楚離狠狠的吸了吸鼻子可以確切的聞到血腥氣息。楚離伸手摸了摸鼻尖,這兒好象有些癢癢。是的,癢癢。一遇到這種情況這兒就發癢。楚離轉頭出門到船務工作室。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從窗戶漂進的雨溼了楚離半身。楚離急匆匆的腳步停在弦梯上。既然能在客艙大動工程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可以看得出來這焊接印子是新的。說不定就是這船上的工作人員。楚離想到這兒回頭慢慢的往回走。想着這很有可能是一樁兇殺案。但兇手爲什麼不將屍體拋入江心呢?這樣焊接總有一天會有發現的。比如說這艘船老化了等等因素。
與我嘛相干呢?只是跟腐屍睡在一起。想起來就讓人噁心不已。楚離正站在客艙外抱着雙臂,閉着眼睛想着問題是不是要與誰換個房間繼續休息。或者是在下個碼頭轉坐火車回去。正想着出神。聽着耳邊不遠處有小孩的嬉笑聲,接着就是一個球帶着風聲迎面砸向自己的胸口。楚離伸手接住。這是一個玩具塑料泡泡球黃色。裡面還有五彩小石子隨着球的運動發出好聽的聲音。
楚離五指托起這顆不大的塑料球看着發愣,,腦子裡想着問題。
“大哥哥,還我球球。”稚嫩的聲音在下方響起。
楚離低頭一看大約五六歲的小男孩剃着漂亮的髮型穿着粉藍色羽絨服手上拿着一個大號棒棒糖。眉清目秀嘴角流着棒棒糖的沾液。推着自己的小腿。
“哥哥,球球還我。”
楚離蹲下身體將手中的塑料皮球放在小男孩的懷裡。腦子靈精一動,一條並不妙的壞主意進了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