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盤古於混沌中開天闢地,清氣上升爲天,濁氣下降爲地。上古神佛汲天地靈氣而生,與神佛同生的,便是混沌黑暗中滋生的諸魔。神魔一直爲了爭奪天地至尊而鬥,爲了和平,女媧娘娘數次阻止他們之間的戰爭,引致諸魔向她的兒女報復。諸魔殘殺人類,神佛保護人類,戰鬥愈演愈烈,人類漸漸參與其中。一些意志力薄弱的人類因爲不能抵制妖魔的誘惑,而墮入魔道,淪爲妖魔的奴僕,反過來與手足相殘。

混沌魔於混沌中與盤古同生,盤古開天闢地,爲世上帶來希望、光明和生機,混沌魔隱入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誘惑衆生墮入魔道。這吞噬所有的希望、光明、美好的混沌魔,被人類稱爲噬心魔,那是沒有任何光明的純粹黑暗,沒有一絲溫暖的純粹陰冷,沒有任何希望與夢想、沒有任何情感的純粹邪惡,貪、嗔、癡、怨、愛別離、求不得、失榮樂,都會成爲它力量的來源。

十萬年前,在神、佛、人三界的共同努力下,將噬心魔封印於落日劍中,落日劍取盤古開天之斧上的神鐵,與天地日月同生,自成劍內乾坤。自從噬心魔被封印其中,不少神仙、精靈自願融入劍中乾坤,不斷加強封印的力量,防止其重現人間荼毒生靈。這其中法力最爲高強的一位,便是修煉了十三萬年的玉兔仙子玉兒公主,爲了天下蒼生,她自願放棄兔族公主的高貴身份,融入劍中。

經歷了十萬年的人間歲月,落日劍,成爲一個上古傳說。直到三千年前,一個名暗天的魔自稱是衝破封印的噬心魔,暗天魔力高深,羣魔深信其便是魔祖噬心,尊其爲帝。魔帝暗天誘惑兔族公主墨兒墮入魔道並封其爲後,納蛇妖、狐妖、藤妖爲妃,糾集羣魔大肆殺戮,四大神獸青龍、玄武、朱雀、白虎及朱雀之兄白雀,效仿古人,取極地神鐵、淬神仙之血鑄煉成朝陽劍,將魔帝封印其中,四神獸與白雀卻受了重傷,返回西崑崙療傷。魔後墨兒與蛇姬、狐姬、藤姬僥倖逃脫,不斷興風作浪企圖救暗天重見天日。

朝陽劍一直被封存於聖地千竹林,由千竹林選取至純至善的聖男聖女以純淨之心不斷淨化。

一百年前,千竹林谷主花東來的女兒花紫燕一夜瘋狂,殺死九對聖男聖女攜朝陽劍不知去向。

災難似乎正悄悄降臨人間……

洞庭湖畔,有着一座劍風堂,劍風堂凌府,不僅是武林第一大劍莊,而且是江南首富。

已是深夜時分,凌菱兒一個人蜷縮在單薄的被中,窗外雨打梧桐,細雨滴瀝瀝地敲打着石階,越發增加了夜的陰寒冷寂。清冷冷的風順着門窗鑽進來,窗上枝影斑駁間不斷變換着形狀,恍若鬼怪張牙舞爪地正欲破門而入。有什麼東西飛過窗前,閃着明暗不定的光芒。

凌菱兒沒有感到一點害怕,從懂事以來,她不知道什麼是害怕,。菱兒的母親青兒本是凌府的一個丫頭,三公子酒醉後誤將她當作了三夫人。三夫人表面上溫柔賢淑,她極力勸說丈夫將這個丫頭收爲妾室,贏得了衆人的稱許,而暗中使盡心思折磨她,青兒不敢向任何人訴苦,身體每況愈下,終於在生產時難產而亡。菱兒一出生便註定了她的多災多難,在三夫人授意下,除了與青兒一同進府的張嬸,許多僕婦都欺負她。在張嬸的照顧下,儘管受盡了嘲笑和欺凌,菱兒還是平安長到了四歲,去年,張嬸因爲打破了三夫人一個喜歡的花瓶被趕出了府,菱兒便被趕到了府裡最陰暗的這個角落,每天做着和雜役一樣的事情。

天色未明,菱兒立即便從被窩裡爬起來,收拾好房間出了門,昨晚下了一夜雨,一地的落葉和殘花。雖然這些事都應該由那些雜役來做,可是,如果自己不先做完,吃飯時他們是不會爲她留下一份的。吃力地拖了大掃把,菱兒開始打掃。

“老李,該起牀打掃了。”隔壁有人聲傳來。

“急什麼,那個小雜種會做的。”含糊不清的聲音。

“她那麼小,剛剛五歲,怕是打掃不乾淨。”

“打掃不淨就打她,主人不會責怪的。”

菱兒用力咬咬脣,繼續着自己的工作。

落葉間,一團黑白交加的光芒在不斷變幻着,令人覺得有着說不出的妖異。菱兒將掃把放下,走近前去看,居然是一柄劍——一柄不斷閃爍着暗黑與光明的劍。一定又是哪個哥哥不小心掉的,她有九個哥哥,個個長得英俊帥氣,個個從小就習文弄武,菱兒想着便伸手去抓那柄劍。

在小小手指碰觸到劍的一剎那,一股陰惻惻的森寒之氣襲來,菱兒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白光漸弱,一團暗黑得彷彿無邊無際的邪氣隱隱泄出。因爲自己的劍總是被人奪走,對劍,她有一種得不到卻分外強烈的渴望。常聽大哥說,兵刃,是用來殺戮的,好的劍,帶着一股自然的寒意,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將劍抓到手裡,忽然,白光微閃,黑氣一斂,那柄劍恢復了正常。菱兒看看四周,還很早,沒有一個人。劍鞘劍身都是紅色的,猶如似血殘陽,這柄劍很漂亮,她將劍輕輕劃個圈,用起來很順手。

“菱兒,你怎麼又幹這個?”有不悅的聲音傳來。

菱兒一嚇,差點把手中的劍扔掉。

來人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青人,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只是表面冷峻,臉部線條仿若刀削石刻般,好看而深遂的眸子微嗔,薄脣緊抿,一身黑衣,顯得比實際年齡成熟。

“大,大哥。”菱兒低了頭,“他們會打我。”

“誰再碰你一下,我打斷他們的腿!”怒氣自凌御風眸底升起。父母和爺爺以三叔對不起三嬸爲由,完全將這個小妹妹置於悽慘的境地。而三叔完全無視這個小女兒的存在,三嬸又暗中使手段,自己屢次與長輩發生衝突也未改變她的處境,反而令得三嬸變本加厲。

“大哥,這把漂亮的劍是你掉的嗎?”菱兒將劍遞到凌御風面前,“好漂亮。”

凌御風看向那柄劍,劍身微微泛紅,劍鞘也是令人不安的血紅色,“哪裡來的?”

“是我剛剛撿到的。”菱兒睜着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看向大哥。

手指未觸到劍身,一層深深不安的情緒升起,收回手,他牽起妹妹另一隻小手,“好了,不要管這柄劍了,從哪裡來送回哪裡去吧。大哥送給你的那柄劍呢?”

菱兒抱住那柄劍,怯怯地看向大哥,“又被九哥搶走了。”

“這個笑風!”凌御風皺皺眉,“大哥另外再送你一柄。”

“這個不能送給我嗎?”菱兒還是緊緊抱着那柄紅色的劍,一雙清澈透明的眸子充滿渴盼,“大哥,不行嗎?”

那柄劍透出的令人不安的氣息令得想保護妹妹的凌御風反對着,“大哥知道你喜歡劍,這柄不可以。”

菱兒失望地將劍遞過去,“很漂亮的,爲什麼不可以,是送給蠻兒姐姐的嗎?”

“不是。”凌御風微微嘆口氣,菱兒一定誤會了,他接過劍來,將劍抽出,劍身瑩潤如玉,隱隱有龍飛鳳舞的波紋流動,剛纔那種令人不安的氣息完全消失不見,反而有了一種祥和溫暖之意。他低頭看看很失落的妹妹,將劍遞過去,“送給你了,來,跟大哥去練劍。”

菱兒不由雙眸放光,她歡呼着接過劍來摟在懷中:“謝謝大哥!”雖然大哥給自己打造了幾柄劍,全部被那個討厭的九哥搶了去送人,這柄劍,自己一定好好保護。

凌御風看向那一排房子,怒喝一聲:“全部給我滾起來!”

房裡的燈全部亮了起來,映到窗上的是一團忙亂。

“大哥,”八條人影飛奔而來,其中一個歲的小男孩不滿地看向菱兒,“每天大哥都不理我們,先來管她!”

凌厲的目光掃了九弟一眼,凌笑風立即閉口,卻恨恨地瞪了菱兒一眼。

“菱兒是我們的妹妹,你們哪個再欺負她,小心我剝了你們的皮。”凌御風冷厲看了八個弟弟一眼。

老二凌乘風笑笑:“有大哥護着,除了三嬸,誰敢欺負她?”

“你這柄劍……”凌笑風一眼看到菱兒的劍,菱兒嚇得立即將劍護在身後,凌御風目光一沉,“這柄劍,你們都不許碰!”

“爲什麼?”凌笑風不滿。

“你搶她的東西還少嗎?”凌乘風用力敲敲九弟的頭,“怎麼總惹大哥生氣。”

老三凌隨風看看那劍,“一柄紅色的劍,不適合男子,菱兒用才合適。”

“大哥就是怕你再搶菱兒的劍,所以才造了這柄紅色的劍。”老八凌逐風取笑九弟。

菱兒懷中的劍忽然光芒一閃,紅色變得明暗不定起來,有了一層妖異之色,不安的情緒再次從心底涌起,凌御風柔聲對菱兒道:“菱兒,如果你覺得這柄劍不好,大哥另外請人再爲你鑄一把。”

“好,我喜歡。”菱兒護着劍,“我會好好練劍,長大後做一名俠女,俠女都有一柄名劍,我這柄劍……”,她看向大哥,“大哥,它叫什麼名字?”

好看的脣角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你爲它取個名字吧。”

菱兒低頭看看劍,劍身上居然隱隱有波紋在流動,似龍若鳳的,“就叫龍飛鳳舞吧。”

“龍……龍飛還鳳舞?”凌笑風睜大眼,“就這把破劍也配叫這麼華麗的名字?”

“我送菱兒的劍很破嗎?”凌御風的聲音自頭頂響起,凌笑風立即逃到二哥身後,“我不是說大哥送的劍破,我是說,她不配用這麼華麗的名字。”

“她是你的妹妹!”凌御風的聲音再次嚴厲起來。

“總之,大哥就是偏心。”凌笑風不服。

“不如,你來住這種地方,每天做菱兒的雜活,我一定多疼你。”凌御風目光一沉。

“我纔不要。”凌笑風立即反對,“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以後一定不再欺負她。”這句話,他自己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菱兒緊緊抓住大哥的手,她知道,在這個凌府,只有大哥是真心疼自己,大哥也是她最爲強大的保護者了。她用幾近崇拜的目光看向大哥,心底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事事做得比別人好,決不能讓大哥爲自己爲難。

“你們不是去練劍嗎?怎麼跑到這種下人住的髒地方來了?”三夫人的聲音傳來。

“娘。”老五凌邀風奔向母親。

“大公子,你這是……”三夫人唐玉美而不豔,有一種溫婉氣質,她的目光落在凌御風牽着菱兒的手上。

“帶菱兒去練劍。”凌御風邊說邊向外走。

“女孩子家,學什麼刀劍,我看,還是讓她跟着我學女紅吧。”說着話,她便伸手去拽菱兒。

菱兒急忙躲到凌御風身後。

“雖然是女孩兒,生在咱們武林世家,也總得學點防身之術。”凌御風乾脆彎身將菱兒抱起,“三嬸,你身子一向很弱,早晨的風寒,你還是回房歇着吧。”

唐玉勉強笑笑,“女孩子還是文靜點兒比較好。”

凌御風微微冷笑一聲,“女孩子身子一向很弱,住在這種地方有傷身體,三嬸若是真心關心菱兒,就讓她回大房去好了。”說着話,他回身招呼其他弟弟,“我們走了,練功得趁早!”

看着凌御風這麼護着菱兒,唐玉很委屈的表情,“這也不是我的主意,是你三叔嫌她礙眼,我勸也勸不了。”

“菱兒沒罪,你們這麼對她,早晚會受到報應的。”凌御風冷冷看向這個外表柔弱內心狠毒的女人,“畢竟,她的體內流着我們凌家的血。無論如何,她都是我凌御風的妹妹!”

“我們院兒的事,我自己會處理,用不着大公子費心!”唐玉看向菱兒的目光充滿惡毒。一剎那,菱兒感覺到抱着的劍正在顫動,陰森的冷氣絲絲自劍身滲出,似乎正漸漸滲入到心底深處。這是什麼感覺?劍也在害怕嗎?不怕不怕,菱兒低聲默唸着,安慰自己也在安慰着自己懷裡龍飛鳳舞劍。

“不可理喻!”說着話,凌御風抱着菱兒縱身一躍,掠向外面。

“你,你……”,指着凌御風的背影,唐玉氣得渾身發抖。如果凌御風不是長房長孫,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凌府的練武場非常開闊,凌御風帶着八個弟弟和妹妹一起練習凌家劍。

“大公子,老太爺請你過去。”有家僕前來,凌御風看看二弟,“你帶他們繼續練習。”再看一眼凌笑風,“不準欺負菱兒!”

凌笑風嘻嘻笑着,“不會的,大哥,你放心去吧。”

看凌御風走遠,凌笑風衝到菱兒面前,“咱們切磋一下吧。”

“笑風!”凌乘風喝一聲,“大哥剛走,你就又想欺負菱兒是不是?小心我告訴大哥,看他不扒了你的皮!”

“只是想切磋一下都不行,一個人練,練不出好劍法的。”笑風看向菱兒,“就算我不欺負她,一會兒三伯母就會派人來找她。”

“老九,你還是承認自己想欺負她。”凌逐風推開凌笑風,“我來教菱兒好了,用不着你和她切磋。”

“你們護着她,我去告訴三伯母。”凌笑風不懷好意。

“你儘管去了,以後,我們都不陪你玩了。”凌隨風寒了臉,“小小年紀,就知道告密!”

聽說大家都不和自己玩了,凌笑風急了,“好好好,我不去告密,我不欺負她總行了吧。”

“這柄劍好漂亮!”有個霸道的聲音響起,聽聲音就知道是什麼人,其他人全部散了開去。

這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是大伯母的侄女嶽蠻兒,人如其名刁蠻任性。

“把劍給我!”嶽蠻兒伸手。

菱兒將劍護在身後,“是大哥送給我的。”

“大表哥送的東西,更應該給我了。”嶽蠻兒索性上前來搶。

“蠻兒表妹,大哥的東西送了好多人,爲什麼單單不送你?”凌乘風語帶譏諷,“你還是收斂一點吧。”

“二表哥,你什麼意思?”嶽蠻兒變了臉。

凌乘風將劍穗挽在手中,一柄劍有一搭沒一搭地悠晃着,“沒什麼意思,說說實話而已。”

“你是想保護這個小東西吧?”嶽蠻兒冷眼看向菱兒。

“她是我妹妹凌菱兒,不是小東西。”凌乘風將菱兒護到自己身後,“爲了不讓大哥進一步討厭你,建議你對她好一點。”

“大表哥怎麼會討厭我?”嶽蠻兒尖叫,“我們可是從小指腹爲婚的。”

“所以,你更應該對菱兒好一點。”凌乘風脣角含了一抹嘲諷。

“你什麼意思?”嶽蠻兒指着凌乘風問。

凌笑風可不管自己站在哪一邊,“二哥的意思很清楚呀,如果你對菱兒不好,大哥就會討厭你,說不定會退婚哦。”

“凌笑風!”嶽蠻兒舉掌來打凌笑風,凌笑風轉身就逃,“我可是說實話,不可以欺負小孩子!”

“你們兄妹,配合得蠻默契的。”唐玉冷冷的聲音令得凌乘風一寒,不由自主放開了菱兒,他可沒有大哥那麼大膽。

“菱兒,跟我回去做女紅!”唐玉冷冷的聲音響起,令得菱兒再次覺得,懷中的劍,有絲絲陰森森的寒氣滲出。似乎,這種陰寒之氣早就存在,只是因了唐玉的陰森,加重了些。這種陰森似乎正漸漸滲入到自己身體內,想要融到骨子裡,菱兒不喜歡這種感覺。菱兒不想仇恨什麼人,因爲過早承受的不公正,使得她對溫暖對親情的渴盼比常人更加強烈。

唐玉當然不會真的拉菱兒去學女紅。

“怎麼?學做大小姐了?”唐玉陰陰看向菱兒,“憑你這個下賤胚子,也想做大小姐?不自己照照鏡子,你有那福份嗎?給我滾回雜役房去!”她吩咐自己身邊一個僕婦,“讓人盯着她,那些苦活累活讓她幹,她敢偷懶,給我狠狠打!”

那僕婦惡狠狠看向菱兒,一揪她的頭髮,痛得她驚呼一聲,“鬼叫什麼?”那僕婦拖着她向後園走去。

“二哥,怎麼辦?”凌隨風看向凌乘風,凌逐風跑得飛快,“我去找大哥。”

凌逐風跑到凌楚風院裡,總管凌剛皺皺眉:“八公子,三夫人又爲難小姐了?”

“大哥呢?”凌逐風欲跑向裡面,凌剛攔住他,“大公子和老太爺正在爲這事吵呢。”他嘆口氣,“總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凌御風滿面怒容從房裡出來,凌逐風立即跑上前,“三嬸把菱兒帶走了,不是帶走——是拉着她頭髮拖走的。”

凌御風身形一動,已經從兩人眼前消失。

後園內,一個精壯的漢子用一根鞭子指着菱兒罵着,“快點把這些木頭碼好,否則,有你好受的!”

其他粗工劈好的柴木,已經堆成了小山,只有菱兒一個人堆碼,其他壯漢都閒在一旁看着,有的滿面同情卻無可奈何,有的故意將木柴扔向木堆,讓菱兒少跑點路。菱兒小手小臉被劃出一道道血痕,她一次搬不動幾塊,彎着腰,吃力地來回跑着。

凌御風一見這情景,黑眸幾乎噴火,他身形一動躍到菱兒身邊,劈手奪下木柴,一腳踢向那持鞭的壯漢,那壯漢不及躲開,立即飛出丈遠,重重跌到地上,磕掉了兩顆門牙,滿嘴的血沫向外噴。凌御風並不罷休,上前一步踩住他的手,不顧他的嚎叫,彎腰撿起沾了水的皮鞭,剎時鞭落如雨。

菱兒嚇得躲到一個粗工身後,“大公子饒命,大公子饒命呀,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那壯漢慘號着救鐃。

“以後,你們誰再敢欺負小姐,我剁了他的手!”凌御風摞下狠話,彎腰抱起菱兒便走。

從沒見過大公子如此兇惡的一面,幾個粗工嚇得抖作一團。

聽到這個消息,唐玉氣得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凌御風的父親——凌伯健看向正在教菱兒認字的長子,嘆口氣,“御風,菱兒畢竟是三房的人,你這麼做,讓我和你娘很爲難。”

菱兒向凌御風懷裡縮了縮,凌御風拿着她的手寫下最後一個字,頭也不擡地回着父親的話:“菱兒是我妹妹,我教她習文練劍有什麼不好?”

“御風,你……”,凌伯健忽然住了口,長子的目光冷厲如刀,“父親,如果菱兒被三嬸折磨死,你就不會爲難了是不是?”

“不至於的,你三嬸溫婉賢淑……”,凌伯健的話再次被凌御風打斷,“命人打罵菱兒,讓她做雜役,也算溫婉賢淑?看來,所謂的婦德要被凌家的人重新改寫一下了。”

凌伯健自知理虧無法說服長子,嘆口氣,“你三嬸肯定會來鬧的。”

“這裡是長房,由不得她鬧!”凌御風沉着臉,“她敢鬧,我立即請各大門派來人,看她還鬧不鬧?”

“這麼說,大公子成心與我過不去了。”聲到人到,唐玉站在門口,“就算我管不好她,她是有爹的人,讓她爹來管好了。”

“你問問凌季平知道菱兒長得什麼樣嗎?”凌御風嘲諷着。

唐玉看向凌伯健:“大哥,你就是這麼教導他的,敢直呼着三叔的名字嘲諷。”

“三嬸,我從小是由爺爺教導長大的,你看不慣,可以直接去找他。”凌御風冷笑一聲,“如果爺爺肯把這個家交給你管理,我立即走人!”

“你這叫什麼話?”唐玉氣得渾身發抖,老爺子絕對不會把家交到她手上的。

“人話?怎麼?聽不懂?”凌御風抱起菱兒,溫柔地笑笑,“菱兒,跟哥哥去玩。”

唐玉“咚”地一下倒地,不等下人們去扶,凌御風已經跨過她直接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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